遮蓋在畫上的布被掀開,一幅《釣圖》映入眼簾。


    眾人嘩然。


    “如此大魚!”


    畫中是徐老爺子和他的戰利品——一條半米長的大魚。他舉著手中的大魚,臉上興奮透過畫紙都能傳達出來。


    這條體積龐大的魚,橫在畫麵的中間,很是亮眼。魚鱗片片分明,煽動的魚鰭,瞪大的魚眼,都可以看出這條魚的奮力掙紮。


    鍾老爺子湊近看,讚道:“這樣的筆法比起如今新派的畫法又有不同,畫師確有顆七竅玲瓏心。”


    “老友啊,先不說這畫如何,我算是看出來了,你不是讓我們看畫,為的是向我們展示你這成果啊。”另一位客人也開口道。


    徐老爺子也被這畫驚到了。


    他雖是不太懂畫,但總是有些家藏的,向來是花鳥魚蟲,山水之間,卻從未見過這樣的濃墨重彩。


    整幅畫乍看上去沒有留白,但實際上,隻是白不似純白,需要空白的位置,都用了灰色,黃色,紅色等進行調和,讓白色也不顯單調。


    更別提在人物和魚身上用到的色彩,明豔大膽,讓整幅畫都充滿生機。


    上過色和沒上過色差距實在不是一丁半點,簡直如同再臨現場一般,當時的成就感再度浮現。


    徐老爺子咳了兩聲,調迴思緒:“這魚可費了些勁才釣上,自然是要留些紀念的。”


    “不得了,這魚長到這麽大,至少有十幾歲,也算是成精了,你可有放生迴去?”


    “快說說,這魚用的什麽餌料?在何處釣上的啊?”


    “這不用問了,你且細看,這河堤不就是我們此前去過的城郊外麽?在老徐莊子附近。”


    “還真是!這魚竿也是老徐常用的那個...”


    ...


    眾人七嘴八舌開始討論起釣魚的事情。


    徐老爺子自然是無所不答,他出征打了勝仗迴來,都沒受過這麽熱烈的歡迎,甚至有些飄飄然了。


    他心裏已經盤算好了,這畫必得掛在會客堂的正中央,得讓每個到來的客人都看到才行。


    此刻他暫時把顧秋白忘到九霄雲外了。


    待眾人吹牛調侃的勁下來了,徐寅之才說道:“諸位長輩,也別忘了正事,祖父是特意請各位來評論此畫的。”


    鍾老爺子嗬嗬一笑:“是極,差點忘了正事,我也算閱畫無數了,此畫難得的不止是新派的筆法,更難得是畫師的功夫,方方麵麵的細節都照顧到,可見觀察力非凡,經驗豐富。值得收做藏品啊。”


    鍾老爺子可是個明白人,他和強老頭徐老爺子不一樣,是會看報紙,時常關注長安城新鮮事的。


    加上自家的小孫子總是把畫院的那位女夫子掛在嘴邊,徐家的孫子又是那位的學生,此畫自然是少不了那位女夫子的功勞。


    這迴他也算是見識到了,為何小孫子對那位女夫子評價如此之高。小小年紀,卻涉獵多派畫法,天賦和努力,缺一不可。


    其他人自然也是很讚同。


    “這色彩的運用,極為大膽,組合在一起卻絲毫不顯得突兀。老祖宗愛恬靜淡雅的君子之風,愛虛虛實實的筆鋒,此畫卻完全推翻了過去的畫技,獨樹一幟,可見畫師功力深厚。”


    也有不同意的:“我偏愛宮廷畫,此畫雖有些新意,卻實在是太過獨特,恐難登大雅之堂。”


    徐老爺子聽了,心裏還頗有些不是滋味,我都準備掛大廳了,你偏來句“難登大雅之堂”?


    徐老爺子:“不作他用,就單說這畫,好還是不好。”


    對方也無法反駁:“...畫師畫技自然還是有的...”


    其他人也幫腔道:“不說旁的,過去我也釣過一條鰱鱅,可惜無人幫我記錄,若是有畫為證,我必得好好裝裱起來才是。”


    “確實如此!老徐,可別藏著掖著了,此畫為何人所作?必得舉薦於我。”


    “寅之也在,怕不是寅之所作?”


    “你入畫院時間不久,卻已經能完成如此作品,可見天賦卓絕。”


    徐老爺子打斷道:“此畫為寅之的夫子所作。”


    一位長臉的長者撫須,提起:“畫院果然人才濟濟,此前皇上便批了一個特許的女夫子,實力超群。還有齊家的小孫子...”


    徐寅之笑道:“您倒消息靈通,那特許的女夫子便是我的老師。”


    徐老爺子輕哼了一聲,倒沒反駁。


    鍾老爺子:“那此畫便是她所作了?我若沒記錯,其年歲也不過雙十,同齡畫師中,大致已難以望其項背。”


    看鍾老爺子知道內情,便有人好奇問起有關顧秋白的事。


    趁著人都聚在鍾老爺子那裏,徐寅之悄悄靠近徐老爺子。


    徐寅之:“徐將軍,與夫子的賭約可還算數?這下子我便不用換夫子了罷?”


    徐老爺子冷著一張臉,沒有否認:“看熱鬧倒是積極,偏生自己的祖父,卻毫不關心,我便是這麽教你的?”


    徐寅之沒有接茬:“...我會如實迴稟夫子的,祖父若希望我好生待在畫院,未來謀得一官半職,便不要再插手我的事了。”


    徐老爺子氣的狠狠用拐杖敲擊地麵:“你!...孽子!滾出去,不許再迴徐家!”


    徐寅之深深看了一眼徐老爺子,行了個禮,頭也不迴的轉身出去了。


    顧秋白聽完徐寅之說的,也不算吃驚,大致在意料之中。


    隻是看徐寅之心情不是很好,也沒留他多說話,便讓他先離開了。


    隔天,顧秋白又收了不少拜帖其,中甚至還有鍾家的。


    為的都是求畫。


    不出所料,那便是顧秋白的畫在釣魚佬圈內火了。釣魚佬們嘴上不說,甚至有不屑顧秋白女子身份的,實際背後都偷偷聯係顧秋白,想要同款“釣魚紀念照”。


    顧秋白可沒工夫一個一個幫他們作畫,她的時間要留給《萬裏行舟》和《漫畫周刊》。所以她一一婉拒,隻說如今畫院事務繁雜,未來若有時間再約。


    徐老爺子自然也聽到了這一消息,他想的卻是另一層意思。顧秋白拒絕了所有人的邀約,那如今這大魚畫便隻有他有。


    唯一的東西總是珍貴,他心裏甚至還覺得顧秋白挺懂事的,別別扭扭的,倒真給齊老寫了一封信道歉。


    弄得齊老都哭笑不得,這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也值得幾十年之後來道歉。


    他定是想給顧秋白道歉,卻拉不下臉來,隻好尋這個由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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