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冷門的雕塑院出乎意料拿下魁首,雖然很多人不服,卻也不敢駁了齊老的麵子。


    顧秋白和戴逵這邊更是被雕塑院畫師們團團圍起,興奮不已。


    排名公布後,觀眾們在台下也很是興奮,討論不斷,連侯肅都沒心思找他那個不知道竄到哪裏去的兒子了,一味的跟旁邊偶然遇見的官員聊得熱火朝天。


    氣氛都烘托到這了,紀沛然也得出來謝幕,除了答謝各位評委和作品參選的畫師們,他還宣布了一個重磅消息:畫院要開設學堂,開始招收畫學生了。


    這個消息其實也不算機密,紀沛然給皇帝上過折子很多人都知道,隻是皇帝並沒有在朝堂上正式許可,許多朝臣也隻是觀望。


    現下倒是沒想到這件事執行的如此之快。


    這次來看畫展的,大部分是從春在堂那邊購票的,另外就是相熟的朝臣們得了紀沛然的贈票,比如禮部,是整個部門,不論大小官員,都得了贈票,其中自然也有禮部尚書楚懷遠的緣故。禮部現在就相當於教育局,紀沛然當然要與他們搞好關係。


    紀沛然介紹完,台下竟是麵麵相覷。


    不管哪個朝代,都是科舉為先,升官進爵,蔭蔽子孫,畫院在現在這個時代中又算得上什麽?


    這個問題,紀沛然給出了最優解,從畫院學堂畢業後,優秀畢業生可直接封官進入翰林圖畫院任職。這就相當於是畢業包分配了。


    對於朝臣來說自然是沒有什麽誘惑力,畢竟官職是有限的,一個蘿卜一個坑,就算包分配,也不知道要熬多久才能熬到老畫師卸任。


    但是,朝臣們都有各自的家族,家族有直係和旁係,如此眾多的人口,怎麽可能人人都有天賦讀書?其中精於畫藝之人不得出路的又有多少?


    畫院學堂,本就是為這樣的人準備的。


    不屑一顧的人多,暗自起了心思的也有不少,總之,在紀沛然的官職誘惑下,有不少人都準備把這一消息傳遞到家族中,尋一些有才能的人送去。


    除了畫院學堂正式開設的事情,《萬裏行舟》的周邊木雕幾乎是每個人都會問一句,哪裏可以買到類似的?春在堂可以嗎?


    就算原本對《萬裏行舟》不感冒的,在聽了齊老的話之後也會馬上無腦愛上,齊老都給滿分了,那就必然是好!必須擁有同款!


    謝幕之後,戴逵和顧秋白被人團團圍住,根本出都出不去,雖然沒想到大紅人齊老突然帶來這麽大的熱度,但顧秋白也早有應對:“各位!春在堂將在半月後開售全套雕像,春在堂的人此刻就在畫院門口候著,自行預定即可!”


    人群散去之後,齊老也帶著齊嘯墨專程找到了顧秋白。


    顧秋白趕忙鞠躬行禮。


    齊嘯墨還有點小驕傲:“祖父,她便是顧秋白,我剛來此地時,隻與她交好。”


    齊老長得清瘦,白發飄飄,長須垂下,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此刻他摸著胡子,滿臉慈祥:“多謝顧小友照顧嘯墨,顧小友天資絕佳,令我都汗顏呐。”


    顧秋白:“不敢當不敢當。”


    齊老:“不知顧小友師承何人?”


    那可太多了,素描老師,水彩老師,大學導師...


    上輩子的事已經算不得這輩子了,顧秋白:“我無人教授。”


    齊老看她的眼神更是滿意,頻頻點頭:“天生地養的靈氣,顧小友,不瞞你說,老夫年事已高,想收一親傳弟子,不知你可有意?”


    顧秋白也愣了,她也沒想到,齊老會想她為收徒。


    齊嘯墨很喜歡顧秋白,自然是想與她更親近,他趕緊提醒:“祖父已經數十年不曾收徒了,可見他很喜歡你。”


    如此這般,顧秋白也沒有什麽好遲疑的,能跟著大佬學習,對她來說有益無害:“多謝您看重,我願意拜您為師。”


    齊老笑意更深,可見很是滿意。


    顧秋白:“隻是我不能跟您去金陵,我如今是長安人,在此地還有很多事要忙。”


    雖然大佬很好,但是如果要她離開長安去學習,也是不能接受的,她在長安的牽掛還有太多。況且,就算沒有齊老,她也會成為另一個大佬,這點她一直很相信自己。


    以為大佬的心氣都很高,大概不會接受這樣的要求。


    齊老卻說:“無事,我留在長安便是了。”


    齊嘯墨驚訝的看向齊老,他知道祖父身體不好,所以才在金陵靜養,卻沒想到他願意為了一個徒弟留在長安。


    顧秋白的確很感激,她鄭重的行了一個禮:“多謝齊老體恤,感激不盡。”


    之後顧秋白與齊老約定,每周去齊老那裏上兩天課。雖然想多學點,但顧秋白也實在是忙碌不得空,一周兩天已經足夠了。


    齊老收徒的事,一夜時間傳遍了長安,齊老是什麽人?他算是以一己之力讓宮廷畫派成為正統的推手,雖然如今是新派,專於工筆,但曾經的齊老可是潑墨大寫意派的開創者,脫離了客觀具體外形的約束,隻用大片的色彩,生動的形象便躍然紙上,開創了一代畫風,對後來的紀沛然,楚懷遠,篤竹等人影響極深。


    此外,他還精於書法、詩文、撫琴、戲曲等,將書法和筆法融於繪畫之中,達到了詩中有畫,畫中有詩的境界。


    齊老收顧秋白為徒,相當於是齊老收了《萬裏行舟》的作者為徒,等於《萬裏行舟》得到了官方蓋章。漫畫的身價已經不一樣了,是連畫界泰鬥都認可的東西。


    春在堂的《萬裏行舟》在市場上,如今一金難求一本。


    長安的消息傳的很快,除了這件事以外,畫院學堂招生一事也引發了熱議。


    以宋濟帆為首的詩會率先出了“觀後感”,他們這群人基本都是在於山苦讀的,好不容易有這樣的盛會,滿懷激動的來,一心滿足的走,不止是藝術品的魅力,還有現場與畫師們的親密互動,他們才第一次看到自己喜愛的畫師私下裏的樣子,還有《萬裏行舟》作者露臉,現場打架...


    簡直是八百年都看不上一迴的熱鬧,詩文如雪花紛飛,傳遍了大街小巷。


    不止是長安,看了畫展迴金陵的金陵人,其中有不少都是才子,寫了許多詩文來讚頌此次畫展盛況,引得金陵的商家們也開始辦些類似的活動,以增添人氣。其中還有些金陵人,已經準備去長安畫院學堂求學了...


    凡此種種,畫展的熱度還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才停歇。


    另外,畫展結束沒多久,紀沛然就收到了不少官員的內部舉薦信,都是給本族子弟求的入學名額。


    他找來顧秋白商量學堂具體學製一事。


    紀沛然:“皇上命我兼任畫院學堂祭酒一職,管理整個學堂。關於學製,你可有什麽好的想法?”


    顧秋白:“按國子監的儀製辦就是了。甲乙丙丁班級,分配老師,考核製度,也沒有太多不同的。”


    紀沛然:“畫畢竟與讀書不同,分類甚廣,光畫院也都有十幾個,要細分起來,似乎有點太過麻煩...”


    顧秋白:“這個簡單,把基礎科目和不同類型畫派分開就是,比如形體,色彩都是最基本的,不管學生水平如何,都需要日夜練習鞏固,算作每個學生的基礎科目。另外可以選修三到四門自己感興趣的課程,讓各科老師自行考核...”


    紀沛然說的沒錯,畫和讀書畢竟不一樣,顧秋白隻得參考大學的課程設置給紀沛然提建議,必修課和選修課,另外再分配班導。紀沛然還額外加入了文化課程,畢竟在古代,四書五經至少要熟讀,也算必修科目之一。


    定了具體的學製,紀沛然問起顧秋白:“你想教授基礎或是選修?”


    顧秋白:“基礎的太枯燥,讓其他人教即可,到時候我給他們開個培訓班,統一一下內容。”


    紀沛然好奇:“那你想教什麽?”


    顧秋白:“我自然是教漫畫班。”


    紀沛然:“這...漫畫還是新興事物,並沒有被正式認可為一門畫派,若是你的課程無人選呢?”


    顧秋白:“不可能,選修課也是有固定名額的,搶不到就隻能選我的,這樣也免得各科老師之間為此起齟齬。”


    紀沛然:“也好,就這麽定了。”


    至於各科老師,畫院有的是資源,紀沛然直接從畫院抽調人去教學即可。


    處理完了紀沛然這邊的事情,顧秋白還特意找到了沈燦。


    自從那天看完沈燦的作品,顧秋白也是深受震撼,這家夥簡直像天生帶有佛性,畫什麽都是佛。想到本朝佛教興盛,顧秋白又有了新的想法。


    沈燦平日裏是不和同僚交流的,隻自己一個人埋頭畫畫,顧秋白因為有恩於他,他才沒有那麽抗拒和她說話。


    沈燦放下畫筆:“何事?”


    顧秋白:“有事問你,你不是帶發修行吧?”


    沈燦:“不是。”


    惜字如金,一個字不肯多說。


    顧秋白:“那就好,我看你的畫,猜你應該很了解佛道。”


    沈燦以眼神示意顧秋白接著說。


    顧秋白也不賣關子:“你看過我的漫畫嗎?我想邀請你一起畫漫畫。”


    沈燦麵露疑惑:“我不會畫漫畫。”


    顧秋白:“所謂漫畫,不過是以畫敘事而已,既然你精於佛道,佛家不是有很多故事嗎?你可以用畫畫出來,就和你現在做的事情一樣,隻是要加上文字而已。”


    沈燦搖頭:“我很忙。”


    顧秋白哄他:“畫起來很快,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


    沈燦還是搖頭,表示自己毫無興趣。


    “你不是信佛嗎?漫畫會有很多人看的,就能把佛道傳揚出去了。”


    沈燦:“我不信佛,我隻是畫佛。”


    一個在寺廟畫佛像的居然說自己不信佛,真是個怪人。


    顧秋白雖然心裏吐槽,不過她也能理解沈燦,沈燦這樣的人,佛自在心中,佛就是他自己。


    信仰也打動不了他,還有什麽可以?


    顧秋白不免失望,雖然是個不想錯過沈燦這樣的好苗子,可她現在也沒轍了。


    誰知沈燦突然想起了什麽,問道:“多少錢?”


    顧秋白:“什麽?”


    沈燦:“你的漫畫,《萬裏行舟》,賺了多少錢。”


    顧秋白的眼神亮起,對啊,沈燦是在寺廟畫壁畫的,他又不信教,當然是和她一樣缺錢了!怎麽一開始沒想到!


    顧秋白臉不紅心不跳:“春在堂你知道嗎,是長安的旺鋪,那是我畫漫畫買來的。”


    沈燦瞪大眼睛,他雖然常年在寺廟裏工作,但也知道長安的一座旺鋪有多值錢。


    顧秋白:“一個人想要賺錢,就得有成功的思維,要學會抓住機會,你也看到了,《萬裏行舟》有多少人在看在買,你要是跟著我幹,以後十個旺鋪也不在話下!”


    你別說你還真別說,成功學是有用的,對於沈燦這種腦袋一根筋的人來說,不亞於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沈燦看顧秋白的眼神如同再生父母:“好。”


    招攬了一個得力幹將,顧秋白心情愉悅,以後終於不用《萬裏行舟》一篇漫畫頂著春在堂了,等以後畫師多起來了,搞漫畫周刊,搞ip,搞聯動,搞周邊,財富自由指日可待!


    一連半個月,紀沛然都在忙於學堂入學考試的事情,這件事顧秋白插不上嘴,因為是初次招生,皇帝也很重視,親自定了考題,讓紀沛然去盯著。要辦一個新學堂,手續也不少,好在與禮部的關係不錯,輕鬆搞定了很多文書上的事。


    如今已是七月半,夏日裏,去寺廟禮佛的人很多,因為天氣炎熱,寺廟卻是陰涼清淨。


    每年這個時候,陸鳴鶴都會陪母親到寺院禮佛,近日裏他也忙碌,連顧秋白送的畫展門票也沒空去看。直到今天才得了空去山上的寺廟。


    隻是這次上山,寺廟卻是比往常的人更多了,且興致高昂,神采奕奕,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出於職業素養,他詢問僧人:“最近是有祈福活動嗎?為何人多了這麽多。”


    僧人雙手合十行禮:“阿彌陀佛,近日有一書肆為我們義捐了書籍,簡單易懂,很受香客喜愛。”


    陸鳴鶴:“哦?可否與我一觀。”


    僧人很快取了書來遞給陸鳴鶴。


    陸鳴鶴扶著母親,和她一同看翻看。


    雖是義捐,但紙張卻也用的紮實,封麵上有春在堂的書標。打開來看,竟然是滿頁的繪畫,看過《萬裏行舟》自然知道,這叫做漫畫,整本書內容不多,隻是一些短小的佛家故事,故事簡潔卻有禪意,畫風奇特,卻蘊含聖潔之感。


    整個繪本看完不需要太久,但的確非常通俗易懂。難怪深受善男信女的喜愛。


    陸鳴鶴母親都讚到:“比起文字,這樣的畫卻是更能感悟佛意了。當真是好東西。”


    陸鳴鶴也點頭附和,僧人在一旁解釋到:“香客們都對其很是喜愛,我們也感念書肆的善舉,若您喜歡,可自行去取香處領取,如果想要送人,可到山下春在堂購買。”


    長安能夠說得上名字的寺廟,基本上都收到了春在堂送來的佛經繪本,顧秋白這次也算是下了血本,畢竟用料也用的不便宜。


    這就是她拜托沈燦畫的漫畫,沈燦精的是佛道,自然要發揮優勢,這樣的小故事畫起來快,傳播廣,送給寺廟,屬於精準定位受眾了。


    在寺廟的助攻下,春在堂的佛經繪本也是熱銷,還有專程買了帶去外地做節禮送人的。何況佛經故事繁多,素材有的是,沈燦自從拿到了第一本的酬勞之後,直接與顧秋白簽了長期協議。


    春在堂總算有了第二位漫畫作者。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的漫畫在古代爆紅了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酒桶魚魚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酒桶魚魚並收藏我的漫畫在古代爆紅了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