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秋白心裏很明白,宋卿卿會被軟禁都是因為她,她更知道宋卿卿在書肆的產業上付出了多少心血。宋文徽想給兒子鋪路,把兒子推到人前,宋卿卿必然要成為犧牲品。若是人人都知宋濟帆,誰人還見宋卿卿?


    她的自由,她的事業,都會在一夜之間煙消雲散。


    宋文徽的偏心從取名就不難看出,宋濟帆,直掛雲帆濟滄海,可見宋文徽對宋濟帆這個孩子的殷切期待,反觀宋卿卿,卿卿,多用於親昵地稱唿女子,更像是隨口取的小名,兩人的地位從名字也可見一斑。


    顧秋白得看看,宋濟帆究竟是個什麽態度,現在他才是唯一的破局之法。


    鍾於騎上快馬,帶著顧秋白向著城外奔去。


    宋濟帆住在半山腰一片清幽的小院裏,是鍾家專為向學的書生們設立的寓所之一,這些寓所可自行租用,以便遠離喧鬧的市區,專心學習。根據鍾於問到的,宋濟帆租用此地好幾年,一直都是一個人,幾乎不曾看見有家人上山來看他,自己也很少迴家。


    沒有院牆,幾棟小木屋挨在一起,用籬笆圍起,組成了一個小院子。院內種植了一些瓜果蔬菜,周圍很是清淨,隻有大片大片的竹林,倒是個讀書的好地方。


    馬兒還未停下,遠遠地便能看見一個身影佇立在小院裏,戴著冠帽,一副書生打扮。


    見快馬奔襲而來,在自己麵前停下,宋濟帆並未動作,隻是警惕問道:“你們是誰?”


    “你就是宋文徽的兒子?”顧秋白上來先確認身份。


    “有事?”


    顧秋白上下打量麵前這個男子,比實際年齡看起來要年輕一些,大概是不太出門的緣故,他皮膚白皙,身量倒是很高,與梁安一般高。麵部鼻梁高聳,一雙黑白分明的杏眼,與宋卿卿有八成相似,隻是眼窩更深,嘴角抿著,微微向下,看來平日裏過得不算開心。


    “有關宋文徽的事,不要找我,我不關心。”宋濟帆表情冷漠,先發製人,拒絕和陌生來客溝通。


    “宋文徽想了個辦法讓你能夠科舉,你知道嗎。”顧秋白不賣關子,直接提及與他自身利益有關的部分。


    沒想到,宋濟帆冷笑一聲:“荒謬,科舉一事怎會是他一小小商人能夠左右的?速速離去,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聽到科舉一事,宋濟帆反應倒是很大,看來宋文徽在這件事上,給宋濟帆留下了很差的印象。


    顧秋白想了想,繼續說:“我出了一個刊物的點子,他準備卸磨殺驢,自行把這刊物發行。再署上你的名字,以求得科舉名額。”


    宋濟帆都要氣笑了:“不知廉恥,枉讀聖賢書。”


    和宋卿卿說的一樣,看來他並不知道這一計劃。


    接著又恢複了冷漠的語調,看著顧秋白:“你應該直接去報官,不應該來找我,我不會幫你的。”


    鍾於正蹲在地裏看南瓜,聽宋濟帆說完,南瓜應聲而碎,轉頭盯住宋濟帆。


    宋濟帆被南瓜爆裂的響聲嚇了一跳:“你們到底是幹什麽的,強盜嗎?!”


    顧秋白不欲以武力服人,點頭示意安撫鍾於,才說道:“我是卿卿的朋友,這件事最開始也是我和卿卿提的,卿卿嚐試阻止,被軟禁了,我需要的不是作者署名,而是卿卿。”


    也許是聽到了卿卿的名字,宋濟帆這才正眼看了一眼顧秋白,慢慢道:“沒用的,宋文徽剛愎自用,我說的話他也不會聽。”


    “他最在乎的便是你,若你能出麵阻止,我相信事情會有轉機。”


    “他最在乎的人從來隻有他自己,科舉向來是他的執念,不是我的。”說到這,宋濟帆的情緒明顯有些波動。


    顧秋白若有所思,看來,宋文徽自認為給他安排好了一切,但卻並不是宋濟帆想要的。


    “那你想要什麽?”


    又是那淡漠的語氣:“與你無關。”


    顧秋白低頭看小院裏種的瓜果蔬菜,錯落有致,長勢喜人,可見平時受到了主人精心的照料,能把菜園都照顧的生機勃勃的人,必然有相當的生活情誌,還有他聽見宋卿卿的名字,有隱隱鬆口的趨勢,也一定不像他所表現出來的那麽冷漠。


    “既是如此,那也沒辦法,宋文徽要做的,是一麵向全長安的每日刊物,會登記長安的大事小情,保證讓民眾最快得到新聞消息。既然打不過,我也隻能加入,到時我會為公子繪出肖像,大力宣揚才名,想必宋公也會很開心。”


    不僅要登報,還要把你們宋家的這點心思弄得人盡皆知,直接社死。


    宋濟帆麵色鐵青,“他想借此為我宣揚才名?長安大儒不知凡幾,我又何德何能。他這是要讓我在長安無地自容。”


    顧秋白的辦法很簡單,我管你什麽悲傷春秋,什麽父子不和,什麽遠大理想,這些跟救宋卿卿有關嗎?在她看來,宋濟帆不肯幫忙,不過是逃避罷了,自己的妹妹與自己的父親他都不敢麵對。但一旦涉及到自身利益,他隻能被迫加入,如若不然,後果他也必須承擔。


    宋濟帆沉默了許久,顧秋白才祭出殺手鐧:“卿卿未及弱冠,卻一己之力承擔起整個家的責任,你躲在山上享受清幽,可曾想過她在山下的日子,她在少女的年紀,是否有一天過輕鬆的日子?說到底,你與宋文徽不過一丘之貉,懦夫。”


    說罷,顧秋白便拉著鍾於上馬,鍾於臨走還不忘順個南瓜。


    而後兩人一路疾馳往山下去了。


    鍾於在路上好奇地問:“他,還沒答應,怎麽辦?”


    顧秋白:“話說到這份上就夠了,他會幫忙的,如果我所料不準,到時我便直接把卿卿從府裏偷出來,帶著她另起爐灶,讓宋家父子吃屁去吧。”


    鍾於嚴肅的點頭,緊緊抱住手上的南瓜。


    兩人下山,已是黃昏時分,鍾於的汗血寶馬速度已經很快,但於山離城內還是有相當一段距離,來去折騰了不少時間。雖然顧秋白還是擔心宋卿卿,但至少宋卿卿暫時性命無憂,全看宋濟帆會怎麽做了,到明日若是還無動靜,顧秋白便準備報官處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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