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古皇惡念,江川不得不慎重對待。


    即便對方並非古皇的完全體,不過是意識分化之後的惡念化身。


    但那也是祭道境的存在。


    在被封印的無窮歲月裏,早已經積攢了無量的偉力。


    江川若非有神目、心髒、斷臂這三部分殘軀,恐怕根本無力與之對抗。


    祭道境的存在,比之無極境,同樣是聖人比之螻蟻。


    這種巨大的境界差距,是不可逾越的鴻溝。


    所以,充分利用殘軀的力量,才是江川此刻唯一可以動用的手段。


    古皇惡念之所以詭異,主要是他如同無相天魔一般虛無。


    介於虛實之間的存在。


    常規的手段,根本無法傷到他分毫,甚至無法觸碰。


    可殘軀卻可以。


    神目的目光、心髒的精血、斷臂的神力,都可以給對方造成傷害。


    大戰一起,虛空坍縮,原初之地這一片虛空,頓時化作虛無。


    這是湮滅的力量。


    如果說大道是有,那麽黑影的偉力就是無。


    這是有與無的對抗,如同太極陰陽兩麵。


    相互依存互補,又相互克製轉化。


    道的無窮玄妙,盡在其中顯化。


    極遠處,始源聖尊等原初,盡皆一臉駭然。


    這是第一次,是他們第一次觀戰祭道境存在的戰鬥。


    可他們連無極境都尚未到達,祭道境這個層麵的鬥法,他們宛若在看天書一般。


    隻見神目目光凝視,便有三千大道生滅往複,便有無窮多元時空衍生,便有一眼萬年,世界經曆一次輪迴……


    而那黑影,隻是無盡黑光肆虐,世界歸墟,大道化無,時空破滅……


    這是他們完全無法理解的。


    仿佛,是大道與大道的碰撞,有與無的交替。


    “始源道兄,長此以往,原初之地終將破滅。


    我等當如何應對?”


    所有道祖聖尊,此刻都看向始源聖尊。


    作為第二紀元最古老的,他一直是所有心中的神話。


    此時此刻,自然是要聽取他的意見。


    始源聖尊目光幽深,不知在想些什麽。


    他看向古皇黑影,看向江川,看向不斷破滅的虛空。


    看向原初三千大界,看向諸天,看向萬類群生……


    良久,方才神色艱難的吐出兩個字。


    “化道!”


    化道?


    所有道祖聖尊頓時神色一白,臉色很是難看!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卻是如同他們頭頂一把利劍,如何抉擇,很是艱難。


    什麽也不做,隨著江川與古皇黑影相戰,整個原初之地,都會毀滅。


    在這種強度的偉岸力量下,聖人不死不滅的特性,不過是一個笑話罷了!


    他們自然也會跟著沉寂。


    或許,是永遠沉寂!


    可若是選擇化道,那麽便是身合大道,成為大道分身。


    從此失去自我意誌,本我丟失,雖然能達到真正意義上的永生不死。


    但本我意誌都沒了,和死其實也差不了太多。


    一旦化道,他們便能將自身徹底融入大道,引大道的偉力降臨。


    別說是古皇黑影,便是真正的古皇降臨,也必定無可奈何。


    再強,他還能強過大道嗎?


    有大道守護,原初之地必定安然無恙。


    這,就是化道!


    他們這些道祖聖尊,未有一人證道無極,想要化道,僅憑一人之力,是無法召喚大道意誌的。


    沒有大道意誌的化道,也不過隻能化為一方天道,起不了半點作用。


    唯有集合眾道祖之力,一同合道,方能召喚大道意誌降臨,化出大道分身,鎮守一方大界。


    這就如同當初江川在對抗那隻斷手之時一樣,召喚大道意誌降臨,磨滅斷手是一樣的。


    隻不過,當時的江川,乃是無極境巔峰境界,他能輕易召喚大道意誌。


    是因為他不僅修為道行強大,更有整個新紀元的紀元大運眷顧。


    這兩點,原初眾聖都不具備。


    他們存活了數個紀元,眼看前路斷絕,證道無極的希望越來越渺茫,心中最後的那點執念,其實已經快要消磨殆盡。


    於他們而言,生死早已無關緊要,唯有最後一絲,對追求大道的執著。


    但臨到此刻,卻又感到有些蕭索悲涼。


    未能證道無極,終究是心有不甘的。


    謀劃數個紀元,卻是這個結果,這讓他們有些難以接受,也難以適應。


    “荒瀆聖尊,你與春秋道人尚有一絲情分。


    此次化道,你就不用參與了。


    未來的原初之地,尚且還需你的守護。


    吾等生而為神,當顧念群生萬物,心存造化,方有大道眷顧。”


    始源聖尊似乎在此刻,生出了完全不一樣的感悟和想法。


    這種飄渺的道韻氣機,似乎就要踏入無極境。


    可始終隔著一絲,無論如何突破不了。


    遠處,虛空還在破滅,但凡被波及的世界,盡皆歸於虛無。


    無論是生靈,還是萬物,甚至是時空。


    這種破滅的速度還在加劇,即便是江川傾盡全力,調用了三部分殘軀的力量。


    但在古皇惡念的龐大道意和浩瀚偉力下,也隻能堪堪自保。


    他畢竟不是真正的祭道境存在,能做到這個地步,已經是竭盡所能。


    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阻擋古皇惡念大範圍破滅原初之地,已經是他的極限。


    但一部分餘波,卻是力有未逮。


    長此下去,江川恐怕自己無法堅持太久。


    所有的偉力與神通,都不是他自己本身擁有的,借來的終究是借來的。


    當一部分餘波繞過江川的防禦,如洶湧澎湃的洪流一般直接落入他的身後時,令人震驚的一幕發生了。


    成片成片的區域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揉捏著、碾壓著,瞬間化為一片虛無,什麽都沒有留下。


    而這片虛無之中,自然也包括了無可計數的大大小小的世界。


    這些世界曾經或許繁榮昌盛,但此刻卻如同泡沫般破滅消失,隻剩下無盡的黑暗和寂靜。


    就在這驚心動魄的時刻,原初之地的一眾道祖聖尊終於做出最後的抉擇,化道!


    他們的聲音如同洪鍾大呂,響徹整個宇宙,每一個字都帶著無與倫比的威嚴和力量。


    “吾始源……”


    “吾界樹……”


    “吾……”


    “吾等上稟大道,願以身合道,自此守護原初三千界,告請大道降臨。


    吾等,願為大道分身,自此化道,永鎮原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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