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裏隻裝得下戰友情意嗎?你心裏裝得下這個嗎?”耿輝點點林銳所戴的作訓帽上的軍徽,輕輕地說,“這個,是什麽?是一個中國軍人的信仰!我們來到這個部隊,責任是什麽?是建設一支枕戈待旦的特種部隊!這個軍徽就是我們的最高信仰,我們個人在這個信仰麵前都是渺小的。我們所做的一切都要為這個信仰而努力!”林銳看著政委。耿輝繼續說:“我知道你犧牲自己都無所謂,不願意傷害烏雲的心,但是你要對得起這個信仰!誰更適合?誰更能成為我們這樣一支特種部隊的中堅力量?你自己心裏有數。”林銳低下頭。


    “我不多說什麽,你很聰明,會懂我說的話的。”耿輝轉身走了,“你在海邊好好想想吧,我們是為了什麽在這裏的,不是為了一個兩個戰友,是為了祖國和軍隊。”


    林銳站在海邊,看著波瀾壯闊的大海,心裏也在起伏著。


    14


    特戰一營推薦提幹候選人無記名投票在營地外麵的一個樹林裏召開,陳勇簡單說了幾句,就讓大家最後思考半小時寫選票。戰士們都坐在沙地上拿著發下來的選票,有的也互相議論幾句。陳勇黑著臉說:“不許說話!”


    林銳看看烏雲,烏雲強行擠著笑容看著大家。林銳低下頭。投票即將開始,烏雲突然站起來,大家都看著他,烏雲慢慢脫去自己的迷彩服,然後是短袖衫。烏雲就這麽赤裸著上身看著林銳,眼巴巴的。一身的傷疤就露在大家麵前。林銳鼻子一酸,低下頭。他再抬起頭已經是淚花閃閃,他在選票上寫下“烏雲”兩個字。他第一個站起來走到投票箱前扔了進去,轉身對大家說:“我選烏雲。”依照林銳在戰士們當中的威望,大家不可能不知道這句話的分量。烏雲看著林銳,嘴唇顫抖著:“林銳!”


    “我選你!”林銳堅定地說。陳勇看著他們倆,低下頭沒說話。林銳看著大家:“我就說一句話,烏雲是我的兄弟,是你們的兄弟!”在他的眼神注視下,戰士們都低下頭。沉默許久,很多戰士都在改自己的選票。


    “對不起,林銳。”烏雲哽咽著說,“我不是故意讓你看我這身傷疤,我太想提幹了,你原諒我……”


    “我知道。”林銳給他裹上迷彩服,“不用多說了,我說過不會傷害你的。”大隊部的大帳篷。耿輝看著特戰一營送上來的名單,對著陳勇怒吼:“這怎麽迴事?!”


    “戰士自己選的!”陳勇低頭說。耿輝說:“你把林銳給我叫來!”


    “是!”陳勇轉身,耿輝又叫住他:“算了!”陳勇迴頭,耿輝疲憊地坐在椅子上:“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他們去吧。明天,我就報軍區直工部。你讓林銳好好複習,準備今年考軍校。”陳勇低聲說:“是。”耿輝看著陳勇出去,覺得胸悶肚子疼。他把自己的肚子頂在桌子角,從抽屜裏拿出藥吃下去,又喝了口水。流著冷汗的耿輝長歎:“不爭氣的家夥啊……”


    15


    北京。總參大院,三軍特種部隊部隊長會議已經接近尾聲。何誌軍合上自己的公文包,從座位上起身,副部長叫住他:“何誌軍!你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是。”何誌軍跟著副部長走進辦公室。副部長讓他坐下:“總部領導很關心你們狼牙大隊的建設,你們大隊也確實做出了不錯的成績。現在你們大隊已經擴編,你們是兵強馬壯啊!”


    “都是首長們的關心,這是我們的分內事。”何誌軍說。副部長笑笑說:“和你談正經事兒,針對你們擴編的新局麵,為了加強你們大隊的領導力量,總部決定給你派一個精幹的主抓訓練的副大隊長。”何誌軍一愣。副部長看著他的樣子就笑:“我們這次選的人是精中之精,也是總部首長反複研究過的。他學曆也比較高,是參謀學院的碩士,在特種作戰和情報作戰上也很有造詣。出國執行過任務,也當過外軍特種部隊的教官,眼界很開闊。”


    何誌軍不說話。副部長樂了:“我知道你不樂意。自己當獨立大隊的大隊長習慣了,所以不希望再來個副大隊長——我問你一句,你正團幾年了?”何誌軍眨巴眨巴眼睛想想:“快6年了。”副部長問:“你能一輩子當那個大隊長嗎?你要做好第二梯隊的準備工作,總部和你們軍區首長都研究過你的提升問題。這是給你吹個風,你今年就提副師,還在你們軍區做情報部副部長,主抓特種作戰。”何誌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這怎麽就給我提了呢?”


    “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到了該你提的時候自然會給你提。”副部長笑著說,“我先介紹一下你新來的副手。秘書,叫他進來。”


    一個中校匆匆走入辦公室,站在紅地毯的中央敬禮:“報告!”副部長奇怪地笑著:“你們認識一下。”“小雷子!”何誌軍已經站起來張大嘴哈哈笑了,“怎麽會是你呢?”雷克明中校還是那麽淡淡一笑:“不是我能是誰?”“太好了!太好了!”何誌軍抓住他的手轉向副部長,“這個副大隊長,我要了!我要了!”副部長笑道:“你們一起走吧,雷克明的任命,你們軍區領導已經同意了。他在我們部門一線工作的時間太久了,也該換換地方了。”


    “好好!”何誌軍笑著說,“我帶你打兔子去!迴去讓你嫂子給你做紅燒兔子!看你這個臉瘦的,走走走!——首長,我們走了啊!”副部長揮揮手:“去吧!去吧!”


    16


    方子君從宿舍出來,張雷又在門口坐著。她不說話徑直走,張雷在後麵跟著。方子君說:“我說過你不要再來了。”張雷還是那麽調皮地笑著:“這是軍區總醫院,我來也沒人說不行。”方子君頭也不迴:“我是不會答應你的。”張雷說:“這是你的問題。我的問題是喜歡追你。”方子君冷冷地說:“我不是小女孩,這沒用的。”張雷嬉皮笑臉地說:“那我不管!這是我的自由。”方子君快步走著:“你不要影響我工作!”張雷說:“你到辦公樓跟前我就停下。你又不是不知道。”方子君無語了,低頭快速走。她走到辦公樓門口,看見一輛奧迪轎車慢慢停在樓門口。穿著少將製服的劉勇軍和蕭琴下來,走向大門。方子君眼前一暈,差點兒沒倒下。張雷急忙過來扶住她:“你怎麽了?”


    “放開!”方子君觸電一樣跳到一邊去。蕭琴冷冷看著。劉勇軍也聽到這聲喊,轉頭看見張雷悻悻地站著,在看旁邊的女醫生。劉勇軍臉上露出笑容:“張雷!”


    “首長!”張雷沒法兒躲,隻能跑步過來立正敬禮。劉勇軍捶了他胸脯一下:“我說過,我們會再見麵的!小夥子怎麽現在這麽瘦?好像營養不良啊,怎麽迴事?來這兒看病?”


    “我,我,啊。”張雷隻好說是。“這位是?”劉勇軍看著方子君。方子君也沒法兒躲了,隻好過來敬禮:“首長好!……


    阿姨好!”“你們認識?”劉勇軍看看蕭琴又看看方子君。蕭琴笑容可掬地說:“她是芳芳的朋友。對吧,子君?”方子君麵無表情地說:“是。”蕭琴問:“我一直很關心你,你現在身體怎麽樣了?”


    “還好……首長,阿姨,我去工作了!”方子君咬牙敬禮,轉身跑進去。張雷不敢在劉勇軍麵前亂動,隻好站著。蕭琴笑著說:“我們芳芳也認識他。他和芳芳是好朋友。”


    “是嗎?”劉勇軍意外地說,“你說說這個世界有多小?你和芳芳是高中同學?”“不是,我是從部隊考上軍校的。”“哦,原來是哪個部隊的?”劉勇軍笑著問。張雷迴答:“空降軍。”劉勇軍有點兒意外:“你是傘兵?”


    “是。”張雷說,“我家都是傘兵。”劉勇軍仔細打量他,腦子在想著:“好!好!”張雷納悶兒,好什麽啊?劉勇軍笑著說:“我去檢查了,你在外麵等著!出來跟我走,去我家吃飯!”張雷更納悶兒,吃什麽飯啊?劉勇軍和蕭琴走進樓道,劉勇軍笑著說:“我說呢,芳芳一直對軍事都不關心,怎麽突然這段時間纏著我要空降兵的資料看呢!還問我,她能不能去學跳傘,給我嚇了一跳!原來就是因為這個小夥子啊?”蕭琴笑著問:“你覺得這個小夥子怎麽樣?”劉勇軍滿意地說:“不錯!大智大勇,日後必成大器!”


    張雷還戳在車旁邊傻站著,陳勇走過來:“你跟這兒幹嗎呢?”張雷看看陳勇:“等人。”陳勇笑笑,不解釋要往裏麵走。方子君正好大步走出來,看著奧迪車發暈。陳勇和張雷都納悶兒看著她。


    “張雷,你不要再來找我了!這是我最後一次警告!”方子君大聲說。眾目睽睽之下,張雷很窘迫。陳勇小心地說:“方大夫,這種私人問題你們還是找地方單獨說吧。周圍都是人。”


    “就是因為有人我才這樣說!”方子君流著眼淚斷然說。張雷的臉都發白了:“子君,我到底做錯了什麽?”方子君說:“你沒錯,是我的錯!”


    “方大夫,你們倆的事兒我不好多嘴,不過這樣吵不合適。”陳勇看看奧迪車,“這是首長車,讓軍區首長看見了不合適。”


    “我就是要給她看見!”方子君大聲說,已經泣不成聲。“方子君!”張雷大聲說,“隻要你不結婚,我是不會放棄的!”方子君低下頭抽泣,突然揚起頭:“是嗎?”“對,隻要你不結婚,我永遠不放棄!”張雷堅定地說。方子君突然轉向陳勇:“陳勇,我問你!”


    “到!”陳勇立正。“你……”方子君頭發暈,她堅強地站住了:“你願意娶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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