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都屏氣凝神目不轉睛的看著兩人,等待那驚豔一招時,唐豆豆忽然歎了口氣。


    “這月亮你猜落到哪裏去了?”唐豆豆看著西下的月亮,像是自言自語的問道


    “什麽?”小陸眉頭微微一皺。


    “天地萬物都有自己的歸處,你知道嗎,我是連一天也不願意在外麵待著。”


    “什麽意思?”


    “我忽然想起我母親做的糖酥餅,我最愛吃。那餅黃燦燦的,一口咬下去,又香又甜,酥脆可口。中秋節又要到了,如果我能迴家的話,肯定還有糖酥餅吃,如果你贏了呢?”


    “。。。”小陸麵色陰沉的看著他。


    “你家是哪裏人?算了,看看月亮吧,這月亮也照著我們的家人呢。我不能輸,因為還有人在等我”唐豆豆忽然說到,說完笑笑的看了一眼小陸,“不管被人掛念,還是掛念別人,都是很溫暖的事。”


    “少作怪,動手吧”小陸麵色更加陰鬱的說。


    話音剛落,雁翎刀破空之聲已到唐豆豆麵前,刀身泛著青光,刀風隱隱帶著血腥,月光之下,小陸灰暗的臉藏在一團刀光劍影裏。柳葉刀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迴到了唐豆豆手裏,柳葉輕輕一托,卸去了雁翎刀淩厲的刀勢。電光火石之間,兩人已經交手二十餘招,速度,力量,身法的詭異,都不是剛才與那三人廝殺時所能比擬的。


    一瞬間庭院裏刀風陣陣,兵器碰撞之聲不絕於耳,唐豆豆一身白衣,小陸一身黑色勁裝,一白一黑,身形快令人眼花繚亂。


    “噗噗噗”一把金錢鏢飛射出去,唐豆豆一把柳葉刀上下翻飛之餘,左手還能暗器不時突襲,令人防不勝防。


    許多人都曾經以為,唐豆豆自從斷了兩指之後,暗器功夫大打折扣,畢竟投擲暗器,需要手指對暗器的操控更加精細,手指上輕微的動作,都能改變投擲出的暗器的角度,速度,甚至是快慢。有的暗器後發先至,有的暗器擲出後還能改變軌跡,更有的空中相撞,同時改變速度方向,這對手指的敏銳度有著非常高的要求,更何況,唐門暗器,大多有毒,而高手用毒,並不是提前浸泡布置上去,而是在鏢囊或者手套上隨時布毒,用毒,布毒,在唐門是一種高絕的技巧。但是,令人想不到的是,唐豆豆在失去兩根手指後,仍然能靠僅剩的三根手指,完成這一係列的操作,甚至遠超他人。這其中經曆的磨煉和刻苦,是無人知曉的。


    “你這刀法是不是有點放水了?”唐豆豆一邊打一邊笑著說“還是。。。”


    唐豆豆話音未落,小陸忽然躍出兩丈之外,雙手持刀,刀身高舉,口中念念有詞“血殺——冥刀術”,說罷一刀破空斬擊,月光在刀身之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唐豆豆忽然感覺仿佛置身一片黑暗之中,刀風四麵奔襲而來,不可遲疑,遲疑必死。唐豆豆忽然扯住衣襟猛地一拽,整件白袍瞬間扯落,唐豆豆內力灌注白袍之上,白袍被內力撕開分開成為六條白緞,白緞在內力灌注之下,堅硬如鋼,如傘龍骨一般,飛速旋轉護住身前,同時身體彈射疾退。


    “叮叮叮叮”六股刀風盡數被白緞擋下。唐豆豆視力剛剛恢複,忽然發現身前黑影閃動,背後似乎有一物飛速來襲。唐豆豆迴身舉刀格擋,竟是如房屋一般大的一把大刀,一刀之力竟有千鈞之重。全力架住這乾坤一擊之後,唐豆豆似乎已經筋疲力竭——是幻術!


    然而身後刀風再起,直刺他的下肋。唐豆豆咬牙猛的抽身躲避。“哧”的一聲,雁翎刀劃破唐豆豆衣裳,一片殷紅嘩的一下滲了出來,一道身影沒入虛空。


    “公子小心,”那邊秋白焦急的大喊。


    唐豆豆四下看去,周圍竟不見小陸蹤影。


    “人在哪裏?”唐豆豆暗想,環顧四周,除了目瞪口呆的曹天明父子,滿臉焦急的秋白四人,就是不見小陸身影。


    “難道。。”唐豆豆驚懼的把目光落向了散落在地上的碎屍身上。鮮血已經變成紫紅色,散落在地上的屍塊筋肉翻出,或深紅,或乳白,或者攪碎的內髒流出五顏六色的汁液,三人看的毛骨悚然。


    “刷刷刷”,數枚飛刀從唐豆豆手中射出,直飛三堆屍體,“噗噗噗”,飛刀沒入屍體,再沒有一絲反應。


    “人在哪!”唐豆豆忽然覺得一陣寒意。院子靜悄悄的,就連樹葉都停止了搖動,月光仿佛凝滯,聲音全都被吸入了陰暗的角落。唐豆豆忽然覺得自己好像赤身裸體的被人觀察,無法藏匿,也無處可藏。


    “唿”的一聲,唐豆豆把剛剛纏繞在身上的六條緞帶抽出,猛地一震!


    “幻月冰天”隨著一聲輕嗬,六條緞帶竟然散為一把冰絲,瞬時數不清的冰絲圍著唐豆豆身邊飛舞,四麵八方防禦著敵人的突襲。這招式是唐豆豆的防禦姿態,他的白衣本是冰絲所織,關鍵時刻,可以作為軟鞭防身。


    隻是這招內力消耗巨大,不可持續太久,唐豆豆抓住機會調整了唿吸,迅速止血,清除所中幻毒後收起冰絲,再次環顧四周。


    忽然間,血腥味再次滾滾而來,幾欲令人嘔吐,隻見天空一人飛身而下,正是小陸。


    “乾坤,赤血掌”小陸大喝一聲,雙掌齊出。


    一雙血掌從天而降,唐豆豆不敢硬接,一張嘴,一枚棗核釘急射而出。


    小陸毫不在意,赤手抓住棗核釘,一把碾碎,反手擲了出來,一片飛沙直奔唐豆豆雙眼。


    唐豆豆橫刀遮住眼睛,小陸雙掌已到,一雙手猛的拍在唐豆豆胸口,唐豆豆再次後退卸力,同時哇的一口鮮血直噴小陸。


    小陸懼怕血有毒,急忙側身躲避。唐豆豆趁機飛身上了院中一棵大樹,扶著枝幹一邊看著小陸,一邊調整著唿吸。


    “唐三公子,今年的糖酥餅你是吃不上了。”小陸陰沉沉的說。


    “哦?”唐豆豆從懷裏掏出一個青花瓷藥瓶,往嘴裏倒了一把藥丸吞服下去怎麽,不追上來嗎”那我可要療會傷了。”


    “三少爺可以喘口氣”小陸嘲諷的說道“隻是,今晚的月亮可以迴家了,但是你,再也迴不去了”小陸仍然對糖豆豆之前的話耿耿於懷。


    “勝負還沒定論,你這些旁門左道的招式我可以再領教幾分”糖豆豆撫著胸口很大度的說。


    “哦?看來今夜唐三公子要死在小人這些下三濫的功夫上了。”小陸一臉冰霜。


    “若是你今夜殺了我,江湖自有關於唐三的敗北的傳言,若是我殺了你,江湖仍是唐三不敗的傳說。可惜了,無論生死,你卻什麽都沒有,連個名字都留不下。”


    “。。。”小陸飛身上樹,兩人再次在樹枝間打鬥起來,隻是唐三漸漸已經明顯力不從心,隻有招架之力,被小陸逼得在樹枝間騰挪躲閃,一副苦苦支撐的姿態。


    忽然小陸一刀壓下,唐豆豆躲閃不及,隻得揮刀硬接,卻力不從心,被從樹冠擊落到最下麵的枝杈上。小陸飛身而下,站在樹枝中,居高臨下的看著唐豆豆,一副看著獵物將死的樣子。


    “對了,你不是要看“銀絲冰線”嘛?”唐豆豆撫著傷口忽然笑著說“你沒發現嗎?你已在網中!”


    說罷右手猛的一拉,隻見偌大的一棵樹,樹幹竟一起紛紛斷裂,空氣裏幾處銀光一閃,便再無動靜。


    唐豆豆大驚失色,小陸此時應該被切割成幾段才對。可是剛才的一拉,卻感到銀絲冰線力道全無。


    “桀桀桀”小陸陰森森的笑著“你的“銀絲冰線”我剛剛已經看的明白了,你右手腕處的鉄箍外麵纏繞的,正是你的獨門暗器,銀絲冰線!你通過打鬥時的走位,提前布置好絲線的位置,說白了,就像蜘蛛結網一樣,隻不過,你的網是疏而不漏的天網。”


    “哦,然後呢”唐豆豆無奈的笑了笑。


    “剛剛在樹枝間打鬥,是你故意引我入的局,打鬥之中,你在樹枝粗壯的位置纏繞冰絲,就如同蜘蛛結網先找到支撐點一樣,然後你故意假裝力竭被我一刀劈下來,跳出了冰絲包圍,你隻要用力拉動冰絲,冰絲就會割裂樹枝,樹枝的阻力,也會使迴收速度加倍,瞬間將網中之人切割成碎塊。”


    “可是你並沒有事”


    “我在你部下節點的位置,都用腳力將樹枝震碎,隻要輕輕一碰,就會斷裂,你的冰絲,無借力點當然就不會有什麽速度,想躲也沒那麽難。”


    “我看心思縝密的人應該是你。隻可惜。。。”


    “可惜什麽?”


    “可惜,這麽好的天賦,隻能終身生活在暗處,生為工具,死為棄子。無父無母,無兄無弟,最終難免拋屍荒野,無人悼念”


    “你找死!”小陸一聲暴喝,雁翎刀再次斬擊“血殺,凜冬斬!”


    這一刀,刀風凜冽,仿佛寒冬忽至,漫天風刀霜劍,似乎要凝結天地,甚至是唿吸。一刀未到,刀風已經將肌膚割破,寒氣凍得人幾乎無法行動。


    唐豆豆看著淒慘的刀口,右手一揮,柳葉刀如一葉扁舟,在刀風的激流中,破浪前行。


    “鏜”的一聲,柳葉刀被一刀斬落,斜斜的飛了出去,啪的一聲,深深地釘在石牆之上。


    而唐豆豆的身體忽然跟著飛了過去,似乎想要把刀搶迴來。


    “血殺,閻羅追魂”小陸空中急轉,竟然在空中一個九十度轉彎,再度追殺而來。


    唐豆豆為空中看見飛身而至的小陸,忽然做了一個十分怪異的動作。隻見他右臂猛的抬起,而左手在在空氣中做了一個拉弓的動作,猛的一鬆手。


    “不好”小陸大叫一聲。“唐三乃是暗器高手,怎麽會如此執著於一把刀!”


    還沒有想完,破空之聲從耳邊劃過。小陸已經被一把飛刀穿胸而過,噗的一聲落到地上。而石牆中的刀,因劇烈拉扯,猛的射向空中唐豆豆的位置,速度之快,同樣避無可避,刀風掠過唐豆豆的胸口,濺起一片血花。唐豆豆一個踉蹌落地,大口喘著粗氣。


    大片的血從小六身下流了出來,將他整個浸泡在裏麵——在落地之前他就死了。原來,早在唐豆豆將刀擲出之時,已經將銀線係於刀柄,故意語言激怒小陸,令其大力擊飛柳葉刀,柳葉刀深深嵌入石牆,絲線在刀柄與手腕鉄箍之間,形成一道弓弦。故意飛身取刀,令小陸來追,最後在空中無借力之處,利用弓弦射出飛刀,一擊擊殺。隻是這一招乃是兵行險著,若要飛刀速度防不勝防,就要大力拉扯絲線,同時也會將柳葉刀拉出石牆,以同樣速度射向自己,生死命懸一線。


    唐豆豆看著死去的小陸,微微的歎了口氣。迴頭看著秋白說到“他本來有兩次機會可以殺了我,可惜他他太著急了”


    “他一次機會也沒有。當他聽到公子講話的那一刻,他就失去平常心,殺人,最重要的是平常心。這是公子說的”


    “也罷,”唐豆豆忽然站直了身子,迴頭看著曹天明父子“你們準備好怎麽死了麽,我殺人從不著急。”說完微微一笑。


    曹天明父子臉色忽然間變得蒼白,豆粒大的汗珠從額頭上一滴一滴滾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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