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的眼中浮現出一絲凝重,原來那敖心和張道之早已認識,可自己所見到的敖心蠻橫、霸道,和張道之所說的心地善良似乎毫不沾邊吧?


    莫非數十年過去她已被玄水侵襲?被改了性格?


    張道之最後所說,此界水深無比,就連的聰明才智都說出這樣的話,那自己的講學還要不要辦下去?


    這麽引人矚目的聚眾講學,隨著時間的推移,整個大漢都必將人盡皆知,會不會出現張道之所言的“暴露”?


    且自己之前在東海使用的質量守恆規律,是否算是已經暴露?


    李青將信封重新裝好放入儲物戒中,眼神直勾勾地盯著清晨的紅日,一時間思緒飛轉。


    如今自己講學的根本目的已經達到,也成功知悉了關於張道之的一切事情,隻是不知他最後究竟去了哪裏對抗玄水。


    自己的計劃在此時已經是成功了,或許……或許此時放棄講學才是最好的安排。


    李青稍微有些猶豫,但很快就下了決定,如今透過張道之已經知道了這方世界背後的一縷真相,再進行講學反而弊大於利。


    而自己的下一步,就是再往東海接觸敖心,她曾經與張道之如此親密,雖然她有被玄水侵襲的風險,但是李青願意去冒這個風險。


    否則,自己總不能在西遊世界裏像個無頭蒼蠅亂晃悠吧?


    這是張道之給自己鋪設好的路,於情於理自己也不能辜負了他的一片心意。


    打定了主意後,李青才抬腳出了房門。


    既然已經決定停止講學,那麽就要為這番講學畫上一個不突兀的結尾。


    而此時,找到劉秀,讓他以朝廷的名義對自己進行打壓,搗毀講學無疑是最上乘的計劃,完全不會引起他人的懷疑。


    這也是自己唯一能夠降低自己此時風險的方法了,畢竟也許自己還沒有被玄水盯上呢?


    很快,李青就抵達了皇宮,此時近乎整個京城的人都認識了李青,皇宮的侍衛也一樣。


    當宮門口的侍衛統領見到李青時,便直接走了過來,對李青恭敬道:“聖師,陛下早已吩咐,若是聖師前來可自由出入宮廷禁苑。”


    李青聽到這話,腦海中不自覺地又浮現了劉秀那有些落寞的身影,輕歎了一聲。


    對這侍衛點點頭,李青便直接進入了宮城內。


    如今東漢的南宮並未擴建,不是很大,李青很快就穿過了層層把手,無疑每一個侍衛都得到了劉秀的命令,對待李青都是恭恭敬敬。


    故此,沒費多少功夫,李青便又來到了張道之的那處小院。


    果然,劉秀在這裏還沒有離去,周圍也沒有什麽侍從,靜靜地躺在搖籃上休憩。


    李青見此也沒有過多打攪,而是直接坐在了一旁的石桌前取出了一套茶具,泡起茶來。


    當太陽又上升了幾許後,時間已經來到了李青每日的開始講學的時候,劉秀也適時從那休憩中醒來。


    劉秀的目光略帶一絲疑惑,從那搖籃上站了起來。


    “你如今不是應當在摘星閣中進行講學?何故跑到此處?”劉秀雖然看著身體不是很好,但是每個字都講得很清楚,聲音蒼老而有力。


    李青笑了笑,也站了起來對劉秀說道:“陛下,我這裏還有些事情想和你講,我們坐下說吧。”


    此時的劉秀在麵色上已經看不太出來什麽情緒,也順勢在石凳上坐下。


    李青將自己早已泡好的茶水倒入木杯當中,推向劉秀:“陛下,這些茶葉是從道之的故鄉帶來的,你也一起嚐嚐吧。”


    聽到這話,劉秀臉上才有了稍許波瀾,對於張道之他有著深厚的感情,麵對這由《景陽岡》中帶來的茶水不禁有些情緒波動。


    他也沒拒絕,將那木杯抬起,放在嘴邊稍微品茗了一口:“張叔故鄉的茶水,很有他的味道。”


    李青微微一笑,也給自己續上了一杯茶,這時他才開口說道:“陛下,我昨日查閱了信件之後,發現道之留給你了一句話,不知你可想知道?”


    劉秀的眼神中終於有了色彩,嘴唇微動,過了許久才開口道:“張……張叔給我留了什麽?”


    李青品茗了一口茶水,不由暗自輕歎,劉秀對張道之的懷念與感情絕非作假,提及張道之,他便不會再自稱“朕”。


    想了想,李青便從儲物戒中取出了那封書信,在上麵略微施法後,將除了那段話以外的字跡全部掩藏,才遞給了劉秀。


    同時,李青也動用術法幻化作了張道之的模樣,隨劉秀的閱讀而念誦:“文叔,很抱歉沒能完整的陪伴你一生,我知道你將我當作了師父,但是請原諒我一直沒有勇氣收下你。如果你還願意的話,我還能再收你為徒嗎?你如果願意的話,就請李青代我收徒吧,你喊他師叔就好。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會再迴來看你的。”


    劉秀看的很慢、很細,李青念的也慢,當劉秀看完這段話後,眸子中早已泛起了薄霧,淚水不自主地將信紙打濕。


    當他再次抬起頭時,赫然發現了已經幻化作張道之模樣的李青,此時他的情緒再也難以自抑,瞬間淚眼婆娑,撲到李青的懷裏,語氣哽咽:“師……師父!”


    李青笑著撫摸著劉秀的白發,他雖然不是張道之,但是卻能夠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們的感情,一時間也沒有出聲講話,隻是靜靜撫摸著他的白發。


    過了許久,劉秀才重新控製好了自己的情緒,緩緩後退,而李青也適時變迴了原本的模樣。


    劉秀還是有些許抽泣,但聲音已經不像之前那般泣不成聲:“李,李叔,那麽你能代替張叔收下我嗎?”他的眼神中充滿了希冀。


    李青也沒有掉鏈子,笑著對劉秀迴應:“當然可以,我不知道他收徒是怎樣的規矩,我就用我的規矩替他收下你吧。”


    劉秀的眼中滿是激動,語氣都顯得有些年輕:“需要準備些什麽?我馬上就去操辦。”


    李青輕輕搖了搖頭,指了指桌上的茶水:“很簡單,不用那麽繁雜,隻需敬上一杯茶水即可。”


    說完,李青便從小屋中搬出了一套桌椅,擺放在院子的正前方,端坐在上麵。


    而劉秀則還在石桌旁一臉認真地研磨李青留下的茶葉,並衝泡著。


    過了一刻鍾後,劉秀才研磨完畢,他的嘴角一直都帶著一縷若有若無的笑意。


    雙手端起茶盤,一臉恭敬地來到李青不遠處。


    李青臉色較為嚴肅,口中說道:“汝之心念,令人欽敬。道之雖不在此境,然道之留書信可證收徒之願,劉秀亦有拜師之心。


    故,劉秀當敬茶一盞、叩頭九唿,並設香爐、留物代道之受禮,以示接納。”


    說完,李青伸手一揮,桌麵上便陡然出現了香爐,而在另一張椅子上則放著張道之留下的書信。


    隨後,劉秀滿臉崇敬,將手中的茶盤彎腰恭敬地遞送給李青:“請師叔喝茶。”


    李青點點頭,從他手上接過茶水,輕抿了一口,放在桌案。


    接著,劉秀又轉向一旁的另一張椅子,跪服下來,口中高唿:“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九拜!”


    在劉秀跪拜的過程中,李青若有所感,抬頭望向天空。


    在天空當中有若隱若現的金光在翻湧,隨著劉秀的跪拜,那些金光緩緩分出了一道渾厚的分支,往天際而去,消隱在虛空當中。


    隨著劉秀的跪拜禮成,又一道稍微有些弱小的氣運金光乍現,緩緩進入李青的身體。


    同時李青心中也湧現出一絲奇妙的感覺,似乎在大漢之境內,自己的實力得到了些許的加成。


    此時劉秀已經禮成,站起來後對李青又是一拜:“師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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