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風衣男子剛要扣動扳機的一刹那,一道人影突然閃過,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殺氣瞬間,男子不由得一驚,小腿不自覺顫抖起來。


    也就是此刻,小航也隱隱約約感覺到了那股熟悉的殺氣,他翻身坐起,看了一下防盜窗上,隻見一個老頭單手掐住一個男子的脖子將男子單手提起。


    “爺爺!”


    訾濤冷哼一聲,右拳拳風橫掃。


    “哢嚓一聲!”


    男子脖子傳來一陣骨骼碎裂的聲音,腦袋一偏,頓時沒了氣息。


    訾濤單手一扔,把屍體扔進了對麵的草叢裏,然後看了一眼小航,一顆心這才總算放了下來。


    床上的雯雯哥這時也摸著惺忪的眼睛醒了過來,見小航沒睡,於是順著他的眼睛往窗戶看去,什麽也沒看到,就問。


    “你在看什麽?大晚上不睡覺,坐著發什麽呆?。”


    第二天早上,小航還沒起,就聽到樓下傳來敲門聲,雯雯開了門,見訾濤站在門口,高興得就跑到樓上叫小航起床。


    剛下樓,小航就見到了坐在客廳的爺爺,而訾濤此時正跟雯雯父母聊得開心。


    “小航!你過來。”


    訾濤叫過來小航,介紹著道。


    “這位是你徐思佳爺爺幫裏的成員,叫夏啟超,跟了你徐思佳爺爺幾十年,後來幫派解散後就過起了隱居的生活。


    “濤哥!”


    夏啟超微笑著:“自從那年跟你見過最後一麵後,就再也沒見到過你,還有幫主他,也不知現在怎麽樣了?。”


    夏啟超說著,臉上露出一絲哀傷,仿佛迴想起了當年的那些往事,如今上了年紀,早就過了青春熱血的時代。


    樓上傳來一陣下樓的腳步聲,夏啟超見兒子下來,趕緊給訾濤介紹道。


    “這是我兒子夏明軒。”


    見兒子沒反應,夏啟超一拍他後腦勺。


    “還不快叫訾濤爺爺!”


    夏明軒瞅了一眼小航:“這不亂套了嗎?他是小航爺爺,跟你又是同輩,不是應該叫伯伯嗎?。


    “胡說!”


    夏啟超突然打斷兒子的話,剛想說什麽,卻又欲言又止。


    “唉……算了,不說也罷。”


    訾濤知他心中所想。


    “叫什麽無所謂,我今天來這裏接小航迴家商量點事。”


    說罷,二人寒暄了幾句後,訾濤帶著小航走出了門口,臨走時,夏啟超拉住了訾濤衣角。


    “老夥計!以後有什麽需要你就吱個聲,如果遇到幫主,還勞煩你替我跟他問聲好。”


    訾濤猶豫了一下,連連點頭答應。


    小航緊跟在訾濤後麵,見爺爺路過一處公園時找了個安靜的地方坐了下來,小航瞄了一眼懷裏的多多,然後也跟著坐到了爺爺旁邊。


    “小航!你長大了,很多事不用我說,你也會懂。”


    小航點了點頭,心裏有種不祥的預感,他知道,爺爺說出這話肯定是遇到了什麽難題,之所以不直接說,是怕自己擔心,耽誤了學習。


    訾濤看出了他心中所想,於是幹脆直接說。


    “我還要出去幾天,如果沒迴來,你就去焦教授那裏找他,你徐思佳爺爺也在那裏。


    說完,訾濤摸出一張銀行卡遞給小航。


    “這裏麵有這輩子積蓄,你先拿去找個地方住下,我要是能迴來,我會找到你。”


    “爺爺!我不要!”


    小航推開訾濤遞過來的卡,聲音有些哽咽道。


    “我隻要你迴來,要麽你就帶我一起去。”


    訾濤生氣道。


    “你去幹什麽?隻會給我添麻煩,聽話!快拿著。”


    小航抱著多多撲通一下就跪在訾濤麵前。


    “爺爺!你是我在這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小航邊說邊擦著眼角的淚水。


    訾濤心有不忍,但又沒有選擇的餘地,他轉過身去,悄悄抹了一把濕潤的眼角,然後轉身扶起小航。


    “小航!你忘了楊爺爺給你說過的話嗎?難道你想辜負我們對你期望嗎?。”


    訾濤說完,硬把銀行卡塞到小航的手心裏,轉身朝著遠處走去。


    “迴去吧!孩子,照顧好多多。”


    小航楞在原地,望著訾濤漸行漸遠的背影,嘴裏不停的叫著爺爺。


    教室門口,小航呆呆的矗立那裏一動不動,路過的同學都走進了教室,隻有他還站在那裏,雯雯走過去問他怎麽了,他也一句話不說,好像定住了一樣,無奈之下,雯雯隻好自己先進教室裏。


    上課鈴聲響起,肖老師夾著一本書急衝衝走了過來,忽然看見還愣在那裏的小航,感覺有些怪怪的,剛想上前去問,小航卻突然來了一句。


    “老師!我想退學!”


    “什麽?”


    肖老師恍如晴天霹靂,他緩了緩情緒。


    “那你告訴我,為什麽要退學?。”


    “我不想念書了。”小航放大了聲音:“這個世界都已經這樣了,念書還有個屁用。”


    肖老師被他嚇了一跳。


    “以前吧!老師看不起你,因為你拖累了全班同學,後來你的努力讓我看到了你的潛力,現在你可是全校第二,怎麽能說放棄就放棄。”


    肖老師說完,就獨自走進教室,走到門口時,肖老師忽然停了下來。


    “小航!這節課很重要,我希望不要錯過。”


    小航猶豫了一下,反正是最後一課,幹脆抱著多多慢吞吞的走進了教室裏。


    下


    見小航坐下,肖老師暗喜,起碼還有機會留住他。


    “各位同學,今天咱們這節課改成故事課,接下來我來給大家說個故事吧。”


    肖老師邊說邊在黑板上寫了兩個大字“夜俠”。


    剛剛還低著頭的小航一聽同學們念出夜俠二字,仿佛就來了興趣。


    “同學們安靜一下,我不希望我講故事的時候有人插話。”


    見同學們都安靜了下來,肖老師開始了他的故事。


    記得那是很久以前,有個叫做夜俠的現代俠客出現在了我們的世界,這個稱唿聽起來雖然很土,但他確確實實算得上一名俠客。


    那年的一個深夜,雨嘩啦啦下,天空時而響起悶雷,父親帶著我去奶奶家迴來,他深怕我被淋感冒,脫下外套給我穿上,我靜靜的趴在父親背上冷得瑟瑟發抖。


    路過不遠處的一個巷口時,一個聲音突然從巷子裏傳出來,兩個人躲在黑暗中,根本看不清臉,而這個巷口就是我們每次迴家的必經之路。


    一個聲音冷笑道:“過了今天,這世上就不會再有夜俠這號人。”


    另一個人幹咳了幾聲後:“你…你…你以為迴去後,吳坤就會放過你?。”


    “嘿嘿…”先前那個聲音又冷笑一聲:“隻要我把你殺了,把你的屍體帶迴去,就能夠取得吳坤的信任,到那時,就算他不放過我,我也會先了結他。”


    父親豎起食指,示意我不要出聲,然後把我藏進了另一個巷子裏麵,我膽子小,伸出頭來借著路燈的光線,看見父親正悄悄靠在巷子口的牆邊。


    “哇!”


    突然一聲慘叫,一個人影被一腳踢到了巷口,那人戴著麵具,肚子上還插著一把匕首,嘴裏吐出一口鮮血,不錯,他就是那個人人口中都踢到過的夜俠,他剛想翻身站起來,一個人影突然從巷子裏怒衝出來,砰的又是狠狠一腳把他踹倒。


    這時的夜俠早已發現了躲在牆邊的父親,就在那人剛要轉身的一刹那,夜俠突然抱住了他的小腿,朝著父親就大聲喊道。


    “快走!不用管我。”


    父親哪管那麽多,救人要緊,隨著一聲怒吼,父親一個衝刺跑了過去,雙手緊緊勒住那人的脖子,說什麽也不肯鬆開。


    那人見父親根本不會功夫,餘光瞟見夜俠身上的匕首,隨即一把將匕首拔出,父親哪是他對手,那人一腳猛踹夜俠的傷口,掙脫了夜俠的手,左手掰開父親的手指,隨手一刀捅進父親的小腹。


    “你算哪根蔥!大半夜跑來這裏送死。”


    那人氣焰囂張,見父親靠著牆壁慢慢倒在血泊之中,正準備上去補上一刀。


    這時一道寒光閃過,那人隻覺背心發涼,於是身體朝著左邊一偏,侃侃躲開夜俠一刀。


    剛轉過身來,那人就看見剛剛站起來的夜俠,見夜俠提著冷月刀朝他一步步逼近,那人趁機一把提起父親,擋在自己前麵。


    “別逼我!不然我殺了他!”


    父親見自己成了人質,深怕連累了夜俠,幹脆轉身一把抱住那人拿著匕首的右手,那人壓根沒想到父親會來這麽一手,情急之下一刀就捅進了父親的心口。


    父親死死的抱住那人,不讓他把匕首拔出,側著頭大聲喊道。


    “夜俠!快……!快…殺了他。”


    “你個王八蛋!”


    夜俠忍住劇痛,突然一個衝刺,手裏的冷月刀刷的一刀劈在那人的肩膀上。


    “啊!”


    那人發出一聲慘叫,然後用力一把推開父親,拔出匕首照著父親背心又捅了幾刀。


    躲在巷子裏的我捂住嘴巴,盡量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那晚,是夜俠背著父親把我送我迴到家,臨走時,我叫住了他,我問他,還會再來嗎?他朝我點了點頭。


    時隔多年,父親早已變成了植物人,如今他雖然年邁,但他依舊每天趴在窗口,他渴望還能見到那個曾經的俠客。


    後來聽奶奶說,父親年少時就見過一次夜俠,也就是從那次以後,父親每天都守在那個窗口,直到現在他也沒放棄過,這麽多年過去了,每當跟父親提到那個俠客,父親都會眼眶濕潤,也許就是那個曾經的俠客讓他找到活下去的理由。


    每個男人都有一個俠客夢,有的夢他終究是夢,夢醒後依然得迴到現實,但夜俠不一樣,他承載了所有男人都不敢去實現的夢,他鼓足被人嘲笑的勇氣,哪怕世人說他天真,甚至有點二,光憑這一點,我就很敬佩他,因為他從未放棄過自己的夢想,至少他活出了自己想要的樣子,至少他以最獨特的方式讓很多人記住了他的名字。


    肖老師說完後,教室裏一片鴉雀無聲,所有的同學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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