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一個無窗的小房間。


    賽博塔赫被雙手拷在椅子上,帶著無可奈何的憔悴麵容。


    “說吧,為什麽要襲擊列車,你的同夥又在哪裏。”


    一個年輕的警官開口了,用的霍亨索倫語,語氣生硬,目光兇狠。


    似乎還帶著一點兒仇恨。


    “我說過了,我隻是路過,我是從撒丁王國前往霍亨索倫,出現在波旁境內,完全是因為火車線經過這裏。


    還有,我之所以要前往梅斯,是因為你們的軍事演習,將原本的南部鐵路線關閉了,所以這不是我的問題,我也不知道為什麽火車會出軌。”


    賽博塔赫無力的辯解著,他這段話已經說了很多遍,說得自己都覺得沒什麽意思了。


    整整三天,他都在重複這些話,隻見一旁充當書記官的警員,都沒有動筆。


    因為這段話,他已經記錄得手軟。


    “不要再說謊了,我希望你能更加坦誠一點兒,這樣也能少受些罪,而我們也能輕鬆一些。


    這對大家都好。


    你說你是無辜的,但你怎麽解釋在火車出軌時,你毫發無傷。


    你又怎麽解釋,在如此混亂的情況下,你還能找到自己的行李,並且從行李中,我們發現了你和撒丁軍方來往的文件。


    列車餐廳明顯是因為炸藥引爆才導致的失火,而且脫軌也是因為有人破壞了鐵軌。


    用的高爆炸藥,這種東西隻有軍隊才能搞到。


    所以你最好和我講實話,這件事已經不是一起普通的襲擊事件,而是上升到國際事件,你們的所作所為,是對波旁王國的嚴重破壞和挑釁。”


    這位年輕的警官,把事情說得非常大,甚至上升到國際關係角度,賽博塔赫聽了隻能無奈搖頭,他真的是無辜的。


    如果真的按照這個邏輯推下去,事情就變得複雜了,賽博塔赫歎了一口氣,隻能表示自己的確和撒丁軍方有關係,畢竟他是墨西拿食品公司的老板,而這家公司是撒丁軍方的供應商。


    “如果你們不相信,可以和撒丁王國國防部聯係,墨西拿食品公司和他們有正式的合同,這沒什麽好隱瞞的。


    還有,如果你一定要把這件事搞成國際事件,我也沒意見,去問吧,我都配合。”


    賽博塔赫的態度也強硬起來,他和撒丁王國國防部的合同是正式的,具有法律效力的,最關鍵的是——光明正大。


    何況他已經在撒丁國防軍的許多大佬麵前露過臉了,如果把方向引到撒丁王國那邊,對他而言,其實是好事。


    至少有大佬可以撐腰。


    “你不要太囂張了,很快你就有苦頭吃。”


    警官沒想到,他起了一個高調,對方竟然會是這種反應,於是惱羞成怒的,拿起了一旁的警棍。


    把這個可惡的霍亨索倫人打死,那就有點兒過分了,也沒辦法交代。


    但是弄斷幾根肋骨,倒是無妨。


    畢竟這個人是從火車出軌的事故現場抓來的,這個傷,他們完全可以推到事故上。


    反正報告怎麽寫,他們自己說得算。


    “喂,你們這樣就有些過分了。”


    賽博塔赫看著對方拿著警棍,一步步走來,心裏明白對方要幹嘛,畢竟屈打成招這種事,放在這個世界的大部分地方,都是“喜聞樂見”。


    何況這是在審訊中,不管有沒有冤屈,至少效率比較高。


    砰!


    警棍打來,直接捅到賽博塔赫肚子上,雖然是木棍,但是這一下也不輕,賽博塔赫當即彎下了腰,露出痛苦狀。


    “這隻是剛開始,你最好快點說,否則接下來的滋味,會更難受。”


    看到賽博塔赫的表情,警官露出微笑,這個可惡的霍亨索倫雜碎,終於知道疼了。


    “我,我是無辜的……”


    疼痛讓賽博塔赫嘴唇發顫,但他還是堅持自己原來的話,他是無辜的,火車出軌,與他無關。


    砰!


    又是一棍子打過來,這一次不再是肚子,而是他的肋骨。


    咬著牙,賽博塔赫冷汗直流,但沒有發出慘叫,而是瞪著那個警官,一副倔強模樣。


    “我看你還能嘴硬到什麽時候。”


    見到這副表情,警官再度被激怒,他將警棍高高舉起,做出了蓄力狀,但是不等落下,審訊室的門卻開了。


    “住手,這裏不需要你們了,都出去。”


    隻見一個穿著便裝的中年男人對著警官說道,這讓警官有些疑惑,剛要開口問對方是誰,就見自家局長,一個勁的打眼色。


    雖然還沒搞清楚怎麽迴事,但警官隻得離開,而他們的局長也跟著走了,隨著門被關上,屋子裏隻剩下中年男人和賽博塔赫兩個。


    “這裏的滋味不好受吧。


    老實說,我也被關起來過,看不到陽光,也沒人說話,時間久了,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還活著,還是已經死掉。”


    中年男人拿出一根煙,自顧自地吸起來,隨口嘀咕著。


    “你是誰?”


    賽博塔赫沒有接話茬,而是盯著那個人問道,畢竟審訊也是有技巧和套路的,黑臉紅臉的組合,經久不衰。


    “哦,我還沒有自我介紹,我叫雷默,維克托.雷默,來自巴黎。


    非官方機構神秘學研究會的會長,當然,我也有官方身份,波旁王國安全局第三科科長。”


    中年人說完話,便拿出了自己的證件,在賽博塔赫眼前晃了晃。


    “神秘學研究會?”


    賽博塔赫沒有對中年人的第二個身份有所懷疑,畢竟出了這麽大的事兒,波旁王國的安全局出麵,是很正常的。


    但他為什麽在做自我介紹時,先把這個“研究會”的身份放在前麵,這不符合邏輯。


    “是的,神秘學研究會,就是喜歡研究那些中古時代各種秘聞的小團體。


    不過這樣說可能你還不明白,我可以換一種說法,比如牧羊人在波旁王國的一個機構負責人,這樣你就能理解了吧。”


    雷默的話,讓賽博塔赫愣了一下,隨後他瞪大眼睛,露出不敢相信的神情。


    即便再傻,他也明白這句話的意思,麵前的中年人,是牧羊人的成員,而且還是高級成員。


    不過結合另一個身份,信息量就太大了,波旁王國安全局的科長,是牧羊人的高級成員,這說明什麽?


    牧羊人已經滲透到波旁王國的要害部門了。


    “我知道你可能有很多問題,比如這種秘密結社的成員,為什麽會是波旁王國安全局的科長。


    這件事,說來話長,如果真要講起來,恐怕三天三夜都講不完。


    畢竟波旁王國的皇室,是經曆過中古時代的,而牧羊人的創始人,其實是波旁王國的宮廷魔法師。


    所以牧羊人在波旁王國的根基很深,成員裏不乏貴族和手握實權者。


    當然,這件事你知道一下就可以了,不能向外張揚,否則惹出麻煩,我也幫不了你。”


    雷默說完話,就伸出手,隻見一道魔法的光茫閃過,賽博塔赫的手銬,自動打開了。


    “一個小把戲,不用在意。”


    賽博塔赫露出震驚的神情,他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能夠如此開鎖,而雷默卻表示,這不過就是小手段,上不得大雅之堂。


    “我聽說在中古時代,有些戲法和魔法,存在許多共通之處,一些竊賊,就會使用開鎖的魔法,以前當作傳說,現在看似乎是真的。”


    賽博塔赫揉了揉手腕,依然沒有從震驚中走出來,畢竟這種手段,已經稱不上是魔法了,至少魔導學無法解釋這種事情。


    “就是一種操縱機械力的技巧,利用魔法,在合適的位置壓一下。


    的確需要很多練習,不僅對於魔力的掌控要細致入微,更需要對機械有所了解。


    我說過了,我被關了許久,所以對於開鎖這種事,很熟練。


    但是現在不是討論這個事情的時候,我知道你是誰,你也知道我是誰,所以我們可以進入正題了。”


    雷默說完話,咳嗽一聲,隨後從懷裏,掏出一張照片。


    “這是不久前我們發現的,雖然已經死掉了,但毫無疑問,這種東西不應該出現在世界上。


    目前已知的情報,是血月派從北美帶迴來一種聞所未聞的魔法物品,可以導致人體發生變異,成為這種怪物。”


    接過照片,賽博塔赫一邊看,一邊聽雷默說,它發現照片上的東西,就是他在羅斯科夫看到的,那種扭曲的玩意兒。


    “給我看這個幹嘛,我不是你們那個世界的人,我隻是一名普通人,一個商人,僅此而已。”


    賽博塔赫將照片還了迴去,心中有種不妙的預感。


    “從你的反應上看,你應該知道羅斯托夫的事情了,哦,我想起來了,根據我們對你的調查,你可能還在現場,在那艘沒有靠岸的郵輪上。


    不過這次找上你,就是想要你幫個忙,我們已經發現那些血月派的蹤跡,所以想要邀請你,與我們一起行動。”


    雷默說完話,便拍了拍手掌,審訊室的門立刻打開,隻見斯卡洛和埃斯塔走了進來。


    “你們應該算老相識了,我也不必再介紹。


    漆黑之塔預言你和血月派有羈絆,所以這一次,還請你能夠隨行。


    另外你不必擔心安全問題,我們會安排一支軍隊協同,你將處於嚴密的保護之下。”


    雷默笑著說道,而賽博塔赫卻是心中驚駭不已。


    牧羊人對波旁王國的滲透,看來無處不在,甚至軍隊方麵,恐怕也少不了他們的人。


    這樣的組織,已經稱不上時代陰影中的秘密結社了,說他們是操縱一個國家的背後勢力,都不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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