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鋪內。


    許漢文將蛇妖抱進浴桶中,熱氣蒸騰,許漢文扔進了許多草藥在裏麵。


    接著,許漢文手中再次出現一道青紫色的光芒,落在浴桶中。


    浴桶中的草藥竟然神奇被這道青紫色的光芒分解,似乎融入了水中,清澈的水變的有些渾濁起來。


    周辭明顯感覺到了水中出現了濃鬱的生機,正在被蛇妖吸收,蛇妖的氣息也不再減弱,保持穩定。


    片刻後,許漢文才收迴能量,取出一粒紫蘊丹,放在了浴桶邊,對蛇妖說道。


    “半個時辰後吃下這顆丹藥。”


    接著也不管蛇妖有沒有聽見,看向周辭幾人:“她已經無事了,走吧,我們出去說話。”


    “蓮兒留下來照顧姐姐。”


    蓮兒急忙說道。


    許漢文自無不可,帶著周辭以及沈君安來到了另一個房間。


    “師兄為何在此,看起來和蛇妖很熟悉的樣子?”


    周辭問道,他蛇妖和許漢文之間的態度,倒像是認識很久了。


    自從許漢文離開汴梁之後,周辭已經快有一年沒有見過許漢文了,也沒有得到許漢文的消息,似乎從人間蒸發了一般。


    沒想到今日在南明城遇見了。


    “嗬嗬,我與小白是很好的朋友。”


    許漢文笑嗬嗬的說道。


    不知為何,周辭忽然覺得現在的師兄更加自信與隨和了,完全沒有了在臨安時的急躁。


    “師弟,師兄現在多了一個師父,和你一樣也是有兩個師父的人了。”


    許漢文促狹的說道。


    “我看你身上的力量來自道醫一脈,你不會是拜了孫師兄為師吧?”


    沈君安忽然說道。


    周辭白了沈君安一眼,就不能讓我問出來嗎?


    本來要說的話被沈君安提前說了,讓周辭如鯁在喉,有些難受。


    許漢文臉色微變,看向沈君安,疑惑的問道:


    “不知你是?”


    “他是道尊大弟子,沈君安沈師兄。”


    周辭搶先說道,不給沈君安迴答的機會。


    “沈師叔。”


    許漢文聞言,連忙朝沈君安行禮。


    “弟子許漢文,見過師叔。”


    周辭:.......


    怎麽辦,我的師兄叫我的師兄叫師叔?


    這關係怎麽論?


    周辭一言難盡的看著二人。


    “哈哈,元貞何須想太多,咱們各論各的。”


    沈君安笑道。


    周辭沒有糾結這些,腦中閃過一個猜測,開口問道:


    “你所說的孫師兄,不會是藥王穀的孫天師吧?”


    “正是。”


    沈君安和許漢文同時點頭。


    “恭喜師兄。”


    印證心中猜測,周辭當即朝許漢文賀喜,藥王穀的名頭在大乾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但因為藥王穀的位置十分神秘,幾乎無人知曉藥王穀到底在什麽地方。


    藥王穀修的乃是道醫一脈,以治病救人為己任,大乾學醫的所有郎中,幾乎都自稱是藥王穀的門人。


    藥王穀乃是由華佗和張仲景兩位醫家半聖所創建的,隻因醫家和道家的宗旨更為接近一些,所以醫家融道於道家,成為了道家一脈,被世人稱為道醫。


    後來還出現了扁鵲,錢乙,葛洪三位天師,讓道醫更一步精進,將所著的醫書傳於世人,使人族免受了許多病痛的折磨。


    不過醫術普通人也可學習,但極其需要天賦,很多人無法覺醒天賦,隻能做一個個普普通通的郎中,看一些簡單的病症。


    如今藥王穀的穀主,乃是被稱為藥王的孫思邈,孫天師。


    也是如今道醫一脈的主人,百年前便寫出了《千金方》這一醫學著作,被譽為最有望成為道門第二個道尊的人。


    但不知為何,孫天師卻始終沒有走出那一步,反而終日在藥王穀隱居,已經百年未曾出現過了,世人皆以為孫天師已經壽終仙逝了。


    周辭倒是沒想到,許師兄竟能拜得孫天師為師,這讓周辭很是為許漢文高興。


    而且看樣子許師兄的道醫天賦不俗,離開短短半年,就有了如此實力。


    “這麽說,藥王穀就在這附近?”


    聰慧的周辭一下就反應過來了。


    “師弟果然聰明,藥王穀確實在這附近,不過未得師父允許,我也不能告知你具體位置。”


    許漢文說道。


    “沒事,我也不是很好奇。”


    周連忙說道,並轉移話題:“還是說說師兄是怎麽和蛇妖認識的吧?”


    “說起來,這和你還有關係呢。”


    許漢文笑道。


    “和我有關係?”


    周辭愣住,師兄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許漢文笑道:


    “別急,你且聽我道來,小白是我在半年前認識的,那時候我剛好被孫師父收為弟子。”


    那時候的許漢文還是一個學徒,正在學習辨別藥材,每日跟著師父在十萬大山中亂轉,有一日,許漢文跟著師父在山中采藥的時候,正好遇見了小白,化作蛇形躺在地上,氣息萎靡。


    當時的許漢文已經認識了不少藥材,也會治一些簡單的小病,見白蛇躺在地上,不知是何原因,許漢文當即叫了師父。


    然而孫師父卻沒有給白蛇治療,而是讓許漢文把白蛇當做他的第一個病人,給白蛇解毒。


    許漢文雖有些遲疑,但他知道這是師父的考驗,答應了下來。


    於是在許漢文的治療下,過程雖有些曲折,好在許漢文還是解了白蛇的毒。


    這便是白蛇和許漢文認識的開始。


    本以為一人一妖不過萍水相逢,以後多半也不會再見了。


    不料沒過幾日,許漢文聽師父的話,來南明城當一個小學徒的時候,再次遇見了白蛇。


    不過白蛇化作了人形,變成了可愛的小姑娘,蹲在茶鋪門口聽說書先生說書,當時正好是周辭寫神雕的時候。


    許漢文沒有認出白蛇,白蛇卻認出了許漢文,於是找上了許漢文。


    後來,白蛇便經常在南明城中出現,聽完說書就來這個藥鋪找許漢文,一來二去之下便熟悉了起來。


    許漢文也在這段時間,從一個抓藥的學徒,開始獨自坐診,短短半年,已經不比那些資深的郎中醫術差。


    在這段時間,許漢文也了解了白蛇的性格,已經能化為人形的白蛇起碼是大妖修為,雖是蛇身,但已經脫離了冷血動物的桎梏,雖經常來南明城,但都沒有顯露過蛇身,也沒有傷害過人類。


    唯一的愛好就是聽書,十分向往書中的故事。


    就是常常因為沒錢隻能蹲在茶鋪門口聽書。


    於是許漢文常常接濟白蛇。


    .....


    周辭聽完一人一妖的故事,神色極其複雜。


    這裏麵完全沒有他的事,但好像又和他脫離不了關係似的。


    “師弟,這可是你的忠實粉絲,你要不要幫你粉絲結一下她聽書的錢?”


    許漢文打趣道,忠實粉絲這詞還當初聽周辭說的。


    周辭無視許漢文的打趣,繼續問道。


    “那為何又和佛門的和尚起了衝突?”


    許漢文當即臉色一沉,臉上出現怒意,正要說話,卻見蓮兒扶著白蛇走了出來。


    此時的白蛇已經徹底化作人形,身穿白衣,容貌秀麗,隻是傷勢未愈,臉色有些蒼白,如同一個仙子被打落了凡塵,恍惚間,倒是讓周辭想起了記憶中目的某個蛇妖。


    而且,自家師兄又叫許漢文。


    周辭頓時麵露古怪之色。


    然而白蛇卻沒有看向許漢文,而是麵露驚喜的望著周辭,讓周辭一愣。


    “你就是寫出射雕,神雕和倚天的周辭?”


    白蛇驚喜的說道。


    “額....是我。”


    周辭如實說道。


    “太好了,終於遇到你了。”


    白蛇驚喜,走到周辭麵前。


    正當周辭以為是粉絲見麵時,白蛇忽然臉色一變,憤憤不平的說道:“你為什麽要把楊過的手臂砍了,為什麽要把郭靖大俠殉國,為什麽要把張無忌寫的那麽渣,讓小昭隻能苦苦思念,為什麽......”


    一連串的為什麽快速吐出,直接把周辭問懵了。


    我哪知道這麽多為什麽,這都是金庸老爺子寫的啊。


    “小白,不能無禮。”


    難得看到周辭吃癟,許漢文等了一會才好笑的喊道。


    “哼.......”


    小白輕哼一聲,不再逼問周辭,隻是看向周辭的眼神還是帶了一絲不滿。


    不過周辭能感覺到白蛇並沒有什麽惡意,隻是單純對周辭寫的結局有些不滿而已。


    “既然小白出來了,這件事就讓小白告訴你們吧。”


    許漢文說道。


    小白聞言,眼中露出恨意。


    “死禿驢,本姑娘一定要宰了他。”


    許是小白太過於激動,牽動了傷勢,眉頭一皺,麵露痛苦之色。


    蓮兒急忙扶著小白坐下:


    “姐姐你好好休息,此事因蓮兒而起,就讓蓮兒來說吧。”


    “其實,我本是鬼,早在二十五年前已經死了。”


    蓮兒說道。


    “我本是李府的丫鬟,十歲便被賣進了李府,照顧李通老爺,那是蓮兒最開心的一段日子。”


    說到這兒,蓮兒臉上露出笑意,似乎十分懷念那段時光。


    “可惜在蓮兒十五歲那年,在府中不慎聽見了秘密,被人發現,推入了府中的蓮池中,就此身亡,如今屍骨還在蓮池中無人發現。”


    “是誰做的?”


    許漢文也是第一次聽見蓮兒的死因,臉色一沉。


    周辭恍然間仿佛又看見了當初那個嫉惡如仇的臨安縣令。


    “是如今李通老爺的妻子,李家如今的主母,蔣熙柔。”


    蓮兒說道,“當時蔣熙柔還未嫁入李府,不過已經和老爺有了婚約,那一日,正是蔣熙柔和老爺訂婚的日子,我本跟在老爺身邊伺候,不料老爺的定情之物忘了取,我去書房取的時候,恰好在後院蓮池便遇見了蔣熙柔和府中的一個管事竊竊私語。


    蓮兒本不想多管閑事,卻不料聽見了蔣熙柔和那管事竟在圖謀李家的家產,蓮兒當時慌亂,想要告知老爺,不小心被蔣熙柔和管事的發現,那管事直接將蓮兒推進了蓮池中,並在蓮兒身上綁上了石頭,管事和蔣熙柔謊稱蓮兒攜款私逃,將府中的一些金銀卷走,嫁禍於我。


    老爺派人出去尋我,卻沒有找到,便相信了蔣熙柔和管事的話。”


    “那你又為何變成如今的模樣?”


    周辭問道。


    “蓮兒也不怎麽清楚,蓮兒似乎,靈魂渾渾噩噩,飄進了老爺的書房中,看見了一直掛在書房中的一幅仕女圖上,聽說那是老爺的父親求一位大儒所畫,蓮兒不知為何,靈魂直接被仕女圖吸了進去,恢複了意識。


    但不知為何,蓮兒卻無法從裏麵出來,隻能待在畫中,如此過了二十五年。”


    周辭聞言,頓時明白了蓮兒身上的浩然之氣是如何來的。


    不過,能讓靈魂待在畫中,恐怕隻有修畫聖之道的儒生才能辦到,不知是哪位大儒。


    “不過就在一個月前,蓮兒不知為何靈魂有了力量,竟然能帶著畫移動,高興之際,不小心飄出了李府,好在是晚上,沒有被人發現,不過後來想迴去時,卻發現力量耗盡,無法迴去了。


    畫卷落在了地上,恰好被姐姐發現。”


    蓮兒說道,看向小白的眼中露出感激。


    “當時姐姐說她即將渡雷劫,身上的寶物被一個和尚搶了,自己也受了傷,便看中了仕女圖,說能讓我重新變成人,我便答應了姐姐,將仕女圖送給姐姐。”


    話音落下,許漢文,猛然站了起來,看向小白。


    “原來一個月前發生了這樣的事,為何不來找我?”


    小白忽然有些心虛,不敢直視許漢文的眼睛,支支吾吾的說道:


    “當時來不及了,天劫馬上就要降臨,總不能在南明城渡劫吧,我的寶物又被和尚搶了,幸好遇見了蓮兒,若不是蓮兒棲身的仕女圖幫我擋下了一道雷劫,我恐怕就要死在天劫之下了。”


    小白想起當初的雷劫,心有餘悸的說道。


    “佛門。”


    許漢文眼中蘊含怒意,輕聲念道。


    “師兄別急,那和尚如今在李府,不會輕易離開,我們有的時間收拾他。”


    周辭說道,生怕許漢文現在就衝上去。


    許漢文聞言,壓製住心中的怒氣,重新坐了下來。


    蓮兒繼續說道:


    “姐姐渡劫之後,蛻下的蛇皮給了我,讓我重新擁有了肉身,後來,我便借機和老爺認識,嫁給了老爺。”


    說到這兒,蓮兒忽然有些嬌羞。


    “蓮兒本想告訴老爺當年的真相,卻苦於沒有證據,本想等嫁入李家再尋找證據,揭發蔣熙柔 。


    卻沒想到老爺在婚禮當日忽然死亡,緊接著便是那和尚忽然出現,直接抓住了我,封住了我的靈魂,把我抓了起來。”


    蓮兒愧疚的看著小白:


    “姐姐,對不起,是我害了你。”


    一切發生的太快,蓮兒當時沒有反應過來,為什麽和尚直接就說她是妖怪,卻沒有當場殺了她。


    被關押的七天中,蓮兒隱隱有所察覺,和尚真正的目標可能不是她。


    直到今夜,和尚當著眾人把她拉出來,卻一直不她下手,蓮兒才明白過來,和尚的目標是小白。


    “不是你害了小白。”


    一直未開口的沈君安說道,看向小白蛇。


    “你蛻下的蛇皮身上有你的氣息,又沒處理好,就這麽披在一個靈魂身上,早就被對靈魂有研究的佛門和尚發現了。”


    話音落下,沈君安再次吐出一句話。


    “白玲瓏的女兒,怎麽這麽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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