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劉景程的營寨中,火盆的火焰被刻意壓得很低,火光的顏色近乎橘黃,帶著一片朦朧。


    一萬上安城原來的守軍帶著一萬強征的男丁,正小心翼翼地往營寨外走,他們的嘴裏都含著被磨得光滑的石子,避免彼此間的交頭接耳,導致行蹤被人發現。


    負責率領這兩萬伏兵的是蘇暉的副將樊曼,在得知蘇暉被下獄後,他找到劉景程據理力爭,但無奈實力沒有人強,最終隻能不歡而散。


    劉景程擔心樊曼為了救出蘇暉,進而叛變襲擊軍營,於是讓他帶領伏兵,隻要樊曼沒有在營寨中,哪怕他能夠帶著兩萬人反水,但是從營寨外進攻的話,劉景程完全不懼他。


    何況蘇暉還在他的手上,樊曼如果不想蘇暉出事的話,就得乖乖完成自己的任務,待占下襄陶城後,劉景程再利用蘇暉,把樊曼也一同搞死。


    直到樊曼帶著兩萬伏兵漸漸消失在黑暗之中,劉景程長出一口氣道:“讓眾將士養好精神,明天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是!”


    不管是樊曼還是劉景程都不知道,整個過程都被數雙隱蔽在黑暗中的眼睛看得是清清楚楚,連伏兵躲在什麽地方都是了如指掌。


    這些人正是潛伏在周圍的墨衣衛,經過特殊的訓練,他們自信在黑暗之中隻要保持足夠的距離,尋常的斥候是休想發現他們的。


    其中一名墨衣衛返迴襄陶城,找到甲胄不離身的李才稟報道:“李將軍,敵軍的伏兵藏在襄陶城東門外十二裏地的龜殼嶺中。”


    “噢。那地方怪石嶙峋,地形複雜,確實是藏兵的好地方,不愧是本地人,要是沒有你們墨衣衛,還真有可能被劉景程得逞。”


    “這是我們應該做的。”這名墨衣衛沒有任何自滿道。


    李才看著眼前的墨衣衛,心中很是羨慕趙麟的手中有這樣一支專屬的隊伍,他們跟逍遙衛一暗一明,以各自的方式保護著趙麟,並且都是忠心耿耿之人。


    李才不知道,趙麟對於逍遙衛和墨衣衛十分的看重,因此他根據每一名逍遙衛、墨衣衛的自身條件、家庭狀況等給予他們最需要的幫助。


    這些曾經處於社會底層的人,在窮困潦倒之時都沒有做出傷天害理之事,如今有了體麵的身份,感受到趙麟最為誠摯的關懷,除了把命賣給趙麟外,想不到其他方式報恩。


    “好,該我們出動了,命步軍第三營帶上一萬名降兵,前往預定好的地點埋伏。命天崖軍帶上一萬名降兵趁夜劫營!”


    “是!”


    距離淩晨還有半個多時辰的時間,對於絕大多數的大楚人來說,這個時候是處於深度睡眠的期間,對外界的感官還有反應等會下降許多。


    養足精神的天崖軍在程岩和丘機的帶領下,悄無聲息地來到劉景程的營寨外,守在門口的幾名士兵早因為困倦靠在寨門上打瞌睡。


    程岩做了一個手勢,立即有幾名天崖軍偷偷摸了過去,一人一個同時擰斷了那幾名士兵的脖子,並將他們的屍體偽裝成為打瞌睡的模樣。


    打開寨門後兩萬大軍一擁而入,他們並沒有急著殺人,而是拿著手中的火把見到什麽就點燃什麽,不一會,劉景程的營寨之中是火光衝天。


    “殺啊!”


    看到火候差不多了,程岩大喝一聲,手下的士兵揮舞著手中的武器將一個個從睡夢中驚醒,並被火焰攆得到處跑的敵兵砍翻。


    “怎麽迴事?”


    震天的喊殺聲,把劉景程從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美夢中驚醒,他匆忙穿好自己的衣服,跌跌撞撞地跑到主賬外詢問情況。


    “軍師,李才派兵劫營,如今營寨中不知道有多少敵軍,怎麽辦?”閻蒼甲胄雖然齊整,但臉上卻是被濃煙熏得有些發黑。


    “什麽!劫營!”


    劉景程聞言大驚,他隻顧著一廂情願製定了奪取襄陶城的計劃,卻沒有去思考如果李才主動出擊,他應該怎麽迎擊。


    聽到喊殺聲越來越近,劉景程驚慌道:“快!讓樊曼的人趕緊迴來支援,我們趕緊收攏士兵抵擋一陣。”


    “啊?那我們的伏兵不就暴露了麽?敵軍既然來劫營,那麽襄陶城中必然空虛,不如讓伏兵趁機攻占襄陶城,攻敵軍之必救,不僅能夠擊退來犯之敵,還能達到我們一開始的目標。”閻蒼道。


    “你懂什麽?敵軍敢來劫營,城中必定有準備,所以還是將樊曼調迴來,擋住劫營的敵軍,否則損失的兵力太多,計劃照樣要夭折!”


    劉景程說的倒是不錯,不過他並不是在為大軍還有為以後考慮,他隻是單純地怕死罷了,上次他臨陣脫逃,這次他要是再逃的話,小命極有可能不保,所以他隻能先設法先擋住今晚的劫營,其他的再從長計議。


    “好吧!我立即派人去求援!”閻蒼道。


    幾個唿吸後,數名斥候騎著戰馬從營寨中飛奔而出,前往樊曼所在的龜殼嶺,在程岩的故意放水下,這幾名斥候除了兩人被射成刺蝟外,其他人是順利地突出重圍。


    “什麽?敵軍劫營!”


    當看到身上血跡斑斑,臉上被熏得烏黑,還氣喘籲籲的斥候時,樊曼就知道有什麽變故,卻沒有想到竟然是營寨遭到偷襲。


    “是啊!現在軍師跟閻將軍正在收攏士卒跟敵軍奮戰,隻是快要撐不住了,樊將軍快點迴去支援吧!”斥候道。


    “還以為劉景程多麽聰明,沒先到竟然是如此大意,讓敵軍鑽了空子!”


    也不怪樊曼生氣,蘇暉為主將的時候,晚上的巡邏跟戒備特別嚴密,絲毫不給李才一點偷襲的機會,哪知道蘇暉剛剛被下獄,營寨就被破了。


    要是劉景程當場戰死,樊曼不僅不會傷心,還會拍手稱快,但是樊曼最擔心的還是囚車中的蘇暉會不會被連累到。


    “快!全軍疾行迴營寨,把劫營的敵軍趕迴去!”樊曼大喝一聲,帶著兩萬大軍火速迴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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