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玉成卻是不再言語。因為按照原來的曆史,李秀成根本打不到壽州,因為安徽的糧食根本無力支撐。而且到了明年三、四月份,湘軍將在天京城下增兵到3萬餘人,而且水師更是將長江防控的嚴嚴密密。


    到了那個時候,洪教主將會再令李秀成迴防天京,江南太平軍最後的精銳將在南渡過程中,被湘軍炮火打死或餓死甚眾,最終能隨著李秀成迴到天京的不到1.5萬人。而此同時,由於李秀成將蘇浙精銳全部帶走救援天京,左宗棠和李鴻章在英法和洋槍隊的支持下,乘此時機攻城破寨,將整個蘇浙裝入囊中。


    自己來到這個時代以後,雖然在江漢、湖南可著勁地折騰,可是仍然沒能改變曾國蕃攻破天京的決心。雖然調動鮑超、雷正綰等部數萬兵馬,可是有著江南最為富庶幾省的支持,曾國蕃、左宗棠和李鴻章仍然可以買槍買炮、瘋狂擴軍。


    自己雖然如何盡力,可已經瘋魔的洪教主卻是昏招迭出,如今更是想方設法將自己部下全部調走。如此一來,河南、晉南、宛襄、江漢一帶大好形勢將全部成了泡影,江北太平軍也將成為曆史。


    沒了自己的來迴折騰,湘軍、楚軍、淮軍、綠營就可以全心全意攻打天京。而江北的清軍就可以抽出兵力,對陳得才他們圍追堵截,重演曆史上那悲慘的一幕。


    “好,我答應你。那些不願意追隨的將士我絕不會帶走一個,而且晉南也會完完整整地交給你。隻是,你能在我們迴援之前給我多少槍炮?”看著陳玉成不迴答,陳得才不甘心問道。


    “那要看扶王殿下何時開拔了?”既然陳得才已經將親情拋到九霄雲外,陳玉成不得不公事公辦。


    聽陳玉成改了稱唿,陳得才並未理會,答道:“此事尚未和遵王、啟王、枯王商議,我意在明年二月初出發。屆時說不得忠王他們就打到滁州了,到時我們南北夾擊,很快就可會師,而後就可迴師救援天京了。”


    “二月初,那也就是一個月後。”陳玉成想了想,卻是並未迴答陳得才的問題,而是真誠勸道:“王叔,為了數萬將士的生死,我勸你們還是等到麥熟以後再走,到時一路上的糧草補給也可有個照應。而且到了那個時候,我也可以生產出大量槍炮,來裝備太平軍將士。憑著這些槍炮,你們也有更大的機會能迴到天京。”


    陳得才有些意動,不過想了想,當下搖頭道:“不行,天王給出的時間是明年五月份必須出現在天京城下,二月份出發已經夠晚了。”


    陳玉成一聽,知道陳得才瞞住自己的還不少,不過也來不得及生氣了。人常說:人是越到最後越瘋狂,何況洪教主目前已是精神不正常了。三個月內走到天京,這可是兩、三千裏路哇,他當這是小孩過家家呀,這可是前有堵截後有追兵啊!後世一支比著陳玉才他們紀律嚴明的鐵軍,也才在兩年內才走了上萬裏路呀。


    “若是這樣的話,我也最多能夠提供六百支步槍和三十門野戰炮。”陳玉成算了算,說道。


    陳得才感激地看了陳玉成一眼,他知道這是陳玉成最大的生產量了。畢竟這個時候,槍炮成品還沒有見一支呢,而且工匠們從未接觸過這類步槍,組裝起來肯定不會效率多高。


    隨後有些內疚說道:“玉成,叔對不起你。不過天王那裏更危險,我不能不救哇,自古忠孝難兩全哪!”


    陳玉成想到這位王叔命難長久,也是眼圈有些發紅,搖了搖頭說道:“王叔,你想得太多了。我給你說過,洪氏刻薄寡恩,殘暴不仁,根本不值得王叔這樣的忠義之士為他效忠。不過天京還有數十萬軍民,望王叔莫要以洪氏一人生命為念。不能為時,能多救一個百姓就多救一個百姓,使他們能夠逃脫湘軍的屠刀,天父會在天上保佑你的。”


    “放心吧!”陳得才沉重答道。


    “還有,安徽糧草匱乏,籌集不易。不如王叔你們由河南入江蘇,沿運河到達揚州,再由瓜州渡江,這一路糧草較易籌集,而且渡口離丹陽也近些,時永叔也可以接應你們。”陳玉成想了想,覺得還是把話說出來,陳得才能聽進去多少是多少。


    “不行,不行。”陳得才連連搖頭,說道:“雖然那裏糧食較易籌集,可是清妖團練也多。還要多行上上千裏路,和忠王匯合不說,耽擱天王規定的期限可是大事。安徽那裏雖然糧食籌集難了一些,可是一路都是我軍控製的區域,行軍也能快上一些。”


    陳玉成一聽,頓時氣的連翻白眼。“王叔,你們都走了,我哪有人控製哪些區域?成保他們加上張曜、宋慶他們十多萬人馬還不乘機圍了上來。而且僧格林沁死後,清妖又令勝保接替僧格林沁職務,勝保帶過去的兵也有兩萬吧!而且都是馬軍。在這大平原上你們能走的安穩嗎?”


    僧格林沁死後,朝中官員知兵者甚少,而且粵匪和撚匪合流,勢頭大盛,自是無人願意去觸這個黴頭。加上淮南已被曾國蕃等漢官占盡風頭,淮北剿匪之事自是不能再以漢人執兵,否則朝中滿蒙官員臉往哪放不說,漢人勢大難治才是心腹大患,畢竟我大清以滿蒙治迴漢才是治國之本。


    陳玉成那個位麵,僧格林沁死後,滿清是以曾國藩代替僧格林沁剿殺撚軍,可是曾國藩這個家夥隻懂得結硬寨打呆仗,采取“以靜製動”和“聚兵防河”的攻撚方略,妄圖以黃淮潁運來困死撚軍。可是撚軍馬隊來去如風,哪裏困得住,曾國蕃這個老漢奸被清廷罷職,由李鴻章接任。


    這個位麵僧格林沁死得早,曾國蕃、李鴻章這一對大小漢奸還正在天京周圍啃著骨頭呢!無奈之下,清廷隻得以多少在戰場上摸爬滾打過的勝保代替僧格林沁。隻是知道勝保這個家夥辦事不太牢靠,又以熙麟、傅振邦等人幫辦皖、豫等幾省區軍務,實質上卻是用來監督勝保的。


    而且僧格林沁的死,對清廷打擊甚大,這次清廷也發了狠,傾盡全力,又從蒙古各部以及東北搜羅了萬餘馬兵,加上京營驍騎營等,共計兩萬馬軍,交給勝保,令他節製調遣直、魯、豫、鄂、皖五省兵馬,務必剿滅江北發匪和撚匪,為僧王報仇雪恨。


    “還有,別怪我不提醒你們。洪氏如此大範圍內頒發詔令,又將忠王的發兵日期和行軍路線告知諸人。雖然能夠多拉走一些人馬,可是消息也容易泄露,再有那與清妖暗通款曲者,恐怕你們的行軍路線和出發日期很容易被清妖算到。所以王叔,你們的行軍路線並不安全,你們必須考慮調整。”


    “我會考慮的。隻不過此去山重路遠,說不得再無相見之期。你和朝旺也要小心一些,叛匪的戰力可是不弱,尤其是西部叛匪,馬軍甚多,且熟悉地形,族人也眾。你們一定要謹慎些,切莫把江北太平軍的這些老兄弟給折騰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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