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置成香案的餐桌上,紅燭燃起,綠色的恐龍玩偶擺在台麵,短胖可愛的前爪掛在瓷碗邊沿。


    母親的指尖血滴入碗中,與清水交融。


    站在安寧身側,焦急地看著他和緩地揮舞雙臂,解成手印,反複動作,神情平和,仿佛在跳一支沒有配樂的舞。


    “有東西!”


    指向鬥大的海碗,南宮紹語氣激動。


    本已與清水交融的血珠突地凝聚成團,帶領清水在碗中旋轉、升騰。


    隻見一滴血珠躍出水麵,清水則形成一道水龍,追逐龍珠般張開大口,吞下血珠。


    盤桓成圓月狀,停在空中。


    “這……”南宮策此刻全憑拐杖支撐身體,才沒因過於震驚而踉蹌倒地。


    圓月中畫麵顯現。


    先是一雙手抱走孩子,將嬰兒車推入河流。水波流轉,畫麵來到鄉間小路,彎月如刀,割斷路邊的幹枯白楊和昏暗河堤。


    林芝惠雙手緊緊捂著嘴,生怕發出響動會打斷安寧的施法。


    隨著時間流逝,畫麵逐漸模糊,水波衝刷感愈發強烈。


    “注意看。”


    安寧唇色泛白,雙眉緊皺,提醒眾人不要光顧著驚訝,找人要緊。


    地窖中,土豆、白菜隨意散落,穿著可愛棉服的嬰兒躺在一個小小的懷抱裏,臉上一塊紅一塊黑。不知是不是凍著了,胸口起伏微弱,幼小的手指卻死死握拳。


    “涵宇!”


    再也忍不住,林芝惠大哭出聲。


    水波停止流動,從半空散落,打濕餐桌。


    “沒事吧。”傅南欽急忙上前,扶住腳步虛軟的安寧。


    “記下來,找到他。”靠坐在沙發上,這場術法的消耗遠比他預估的要大。


    “拍下來了,這就發給你們。”


    良好的職業習慣讓白哥成為場中唯一還算冷靜的人,收獲南宮家三人的感謝,連連擺手。


    “看得出來是哪嗎?”


    南宮策搖頭,南宮紹忙著安慰泣不成聲的妻子,自顧不暇。


    “可能還在帝京周邊,抱著南宮涵宇的孩子還穿著羽絨服,至少可以看出仍是冬季。不像南川,夏天長達十個月。周邊沒有光,但是能看到他們靠著的是裝農產品的麻袋。”


    仔細觀察照片中模糊的背景,傅南欽率先得出結論。


    “二十多天過去,不排除他們已經離開帝京,搜索範圍需要擴大。”白哥冷靜道。


    “不,應該是在帝京附近。”南宮策斷定,花白的胡須隨著聲音抖動著,“那些白楊,和那個河堤,很眼熟……讓我想想……”


    安寧見狀,將白哥拍下的照片和視頻轉發給林雅。


    林雅【這是?】


    過安【血親尋人顯示的地點,大概是在帝京附近。】


    林雅【總部在帝京,我這就聯係他們。】


    一拍大腿,南宮策肯定道,“冀北霜楊甸!”


    冀北?


    冀北和帝京交界,可假如這半個多月都藏在冀北,為什麽一絲消息也無?


    “走,我們迴去。”南宮策起身,衝安寧深深鞠躬,“懇請大師隨我們一同前往冀北。”


    連忙將人扶起,安寧為難,“這是做什麽,不是我不想去,我……”


    欲言又止,神色為難。


    傅南欽恍然,“我和你一起,不用擔心。”


    他曾提過,陰氣過重會影響磁場。想來上次短途飛機前往76號公館時,必定發生了什麽,否則也不會受傷。


    “等下。”白哥冷不丁冒了出來。


    就在安寧以為對方要阻止的時候,白哥開口:“我也要去。”


    “嗯?”傅南欽懷疑地看向白哥。


    “幹嘛,我的藝人兼老板都跑了,我不跟著的話,下次再見可能就是新聞頭條。”


    一段時間相處下來,白哥算是徹底看清這兩人的體質。


    分開的時候,安寧很乖,很宅,不會上什麽熱搜。兩人一起行動的話,立馬化身不定時炸彈,稍不注意,隨時引爆全網。


    想到某人還沒上交的檢討,白哥眼神不善。


    “安大師,東西呢?”


    朝樓上指了指,示意檢討已經完成,隻是沒拿下來。


    傅南欽在旁邊偷笑,收獲安寧一個肘擊。


    “安大師,我們盡快動身吧。”林芝惠收起哭腔,情緒平複。


    不難看出,這位母親無時無刻不在揪心自己孩子的遭遇,心疼之色從眼神中流出,但更多的是對偷走孩子之人的憤恨。


    三人親密互動時,南宮一家動作迅速,信息電話不斷,安排人手、購買機票。


    安寧幽幽道,“我建議你們,不要興師動眾,最好是自己私下搜尋。”


    聽著剛接通的電話中傳來熟悉的聲音,南宮紹沉默地掛斷。


    “安大師是懷疑……”


    安寧點頭,“你們單獨過來,不也是這個懷疑麽。”


    帝京世家,安保和信息保密的程度不是普通人能想象得出的。南宮涵宇的出生時間,除了醫院和家人,便隻有身邊親近之人方能知曉。


    “南宮涵宇出生於陰月陰時陰日,又是男孩,和最近南川發現的一起案件有很大的重合之處。如果沒猜錯,這群人把孩子偷走,卻遲遲不動手的原因,是在等下個月的冬至。”


    12月22日,冬至之日,一年中陰氣最重的一天。


    若在這天進行祭祀,想必不會是什麽愉快的祈福儀式。


    “臥槽!”白哥大驚失色,毫無形象地躲到沙發後麵去。


    一隻黑色紙鶴從地麵探出腦袋,小小的尖腦袋擰了一圈,確認方向後,飄飄悠悠向安寧飛去。


    “三十好幾的人了,穩重點。”傅南欽拍著經紀人的肩膀,貌似苦口婆心地勸說,被白哥一個巴掌懟了迴去。


    紙鶴咧開嘴,“信息已收到,飛機已經安排好,林雅、林霜先一步出發,特殊部門隨時待命。”


    正氣十足的聲音響徹整個屋子,震得房間裏還在念檢討書玩的小鬼頭昏腦漲,癱在地上不斷發抖。


    誰知下一秒,話鋒陡轉。


    “寧寧不怕,到了那邊有鬼敢動你,你就報我的名字,嚇死他們!”


    手上動作飛快,黑色紙鶴在掌中揉成一團,聲音徹底停滯。


    “寧寧?”傅南欽重複,好奇是誰和他關係這麽親密,隨口便是如此親昵的稱唿。


    不答話,安寧招唿白哥收拾行李,匆忙往樓上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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