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不敢,不敢再招惹季晴,怕季晴會再次跟他一拍兩散。畢竟現在季晴手裏有什麽底片他心裏怕是也沒底了。


    顧爵夜擰了一下眉峰,心裏已經明白了是怎麽一迴事,這種被人算計的滋味還真不好受,從來隻有他算計別人,這還是第一次被別人反算計,也隻有在那個女人身上,他才會如此挫改。


    盡管如此,他也沒有掉頭就走,而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邁步走了進去。


    兩人的助理坐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心裏其實都明白今天見麵也隻是走個過場,並不會真的有什麽結果。


    服務員出去時順手替他們把門給帶上,跟外麵的喧鬧比起來裏麵顯得更加安靜。


    “比起遲到,你們中遠好像更沒誠意。”顧爵夜同樣皮笑肉不笑的答道。


    謝遠喬知道他說的是什麽,一臉歉意道:“小晴原本是想親自過來,隻是她今天家裏好像出了點狀況,沒有迴公司,所以隻好我親自過來,希望顧總不要介意。”


    這話謝遠喬還真沒說謊,早上他剛上班,就接到季晴的電話,說自己今天有事可能迴不了公司,跟顧爵夜的見麵要不就延遲一下。


    謝遠喬恨不得他們倆不要見麵,他其實根本就不想跟顧氏有任何生意上的往來,隻是季晴很執著要跟顧氏合作,不可否認,跟顧氏合作,確實是可以利益最大化,但她不想有絲毫會失去季晴的可能性。


    四年前他沒能力跟顧爵夜一較高下,現如今,中遠雖不能跟顧氏相比,但中遠是他和季晴的心血,就這一點,顧爵夜就不如他。


    聽到謝遠喬的話,顧爵夜隻當是季晴不想見他而找來的這麽一個借口,不過人家都已經把話說得這麽客套了,縱然知道他們是故意的,從小的家教,也做不出當場甩臉色走人的事情來。


    隻是他表情極淡,也不說話,拿起桌上的菜單:“那謝總,我這邊就不客氣了先點餐,你應該也不會介意吧!”


    顧爵夜會這麽說,一來是早上為了跟季晴見麵推掉太多工作,二來是他真的肚子餓了,現如今的他,胃早已千瘡百孔,再也經不起折騰。


    自從再次見到季晴,他仿佛看到了陽光,也不再任由自己的身體不管,相反,他現在十分愛惜自己的身體,三餐都做到準時。


    謝遠喬坐在他對麵,拎起前麵的酒,倒了一杯遞給他:“來,顧總,先喝一杯。”


    顧爵夜右手蓋住杯口:“謝總客氣了,隻是我胃不好,一般情況下都不喝酒。”


    說完又轉身吩咐旁邊的李石:“沏壺茶吧!謝總長期在國外,可能不太清楚,這家餐廳最出名的並不是酒而是茶。”


    李石砌好,顧爵夜隨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他剛才確實沒說錯,這家餐廳的茶一直都是帝都城拔尖的代表。


    謝遠喬也隨手端起杯喝了一口:“別說,這茶還真不錯,苦中帶著點清香,清香中又帶點甘甜。”


    顧爵夜微微勾了勾唇角:“原來謝總今天來赴約是跟我品茶的。”


    見狀,謝遠喬也不拐彎抹角:“中遠集團的合作計劃不知道顧總看了沒有?或者說顧總有什麽意見都可以提出來我們再斟酌斟酌?”


    顧爵夜沒開口,一臉的溫漠寡淡,漆黑的眸底情緒深沉難辯,旁人根本猜不透他的心思。


    就在謝遠喬以為他不會開口時,男人低沉的嗓音又慢慢傳來:“我今天不想談合作,但有一個問題我一直都想問謝總。”


    謝遠喬挑了挑眉頭:“哦,還真是我之榮幸,不知道顧總是想問什麽呢?”


    “四年前她出獄,帶她去美國的是你嗎?”說這話時,顧爵夜抬起頭,如鷹般的眼眸緊緊盯著謝遠喬,仿佛要將他盯出個窟窿。


    四年前的那個晚上,他隻是昏迷了那麽一會,離開了那麽一小會,迴來,她就離開了,消失得無影無蹤。


    從那以後她就沒在帝都城出現過,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裏。


    據他所知,季晴從小到大隻是一個孤兒,以她的能力,根本就不可能消失得這麽幹淨,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幫她,而幫她的這個人,最大的可能就是眼前的這個男人。


    因為有謝氏這座靠山,他在美國已經名聲大噪,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可以任他打壓的謝遠喬了。


    以他的能力,讓季晴消失得這麽徹底可以說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


    他甚至一再懷疑,她是不是還活著,如果不是,那她為什麽能下得了這麽狠的心,消失得如此徹底。


    謝遠喬一愣,顯然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眼底閃過一絲錯愕,接著迴答:“不是我。”


    事情到了這個時候,他也沒必要騙他。


    一開始季晴入獄的事情他根本就不知道,他雖然時常會跟她聯係,但每次她都會告訴自己她過得很好。


    他永遠都無法忘記,在美國自己遇到她的那天,她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衣服,大冬天隻身穿一件薄薄的外套,外麵套了一件同樣破舊的牛仔馬甲。


    眼睛可能睡眠不足,已經深陷了下去,頭發更是枯黃枯黃的,整個人都憔悴不堪。


    沒人知道,在看到她的那一刻,他腦海中第一個想法就是,她到底經曆了什麽才會把自己搞得這麽傷痕累累。


    有那麽一瞬間,他感覺他的心痛得都快要炸裂,他捧在手掌心的女孩,如今瘦得跟個皮包骨一樣在這裏啃著這些幹糧。


    等她轉過身看到他時,他才發現她手裏原來還抱著個半大的孩子,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孩子長得很健康,白白嫩嫩。


    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曾經那麽堅強的女孩竟然在他麵前痛哭出聲,那種撕心裂肺他到現在還能感受到。


    他一直都很好奇,當年的顧爵夜到底做了些什麽,如果說不愛,為什麽要給他一個那樣的電話。


    如果說愛,為什麽不好好守護他,要讓她這樣的一個女孩子放棄自己的理想,狠心拋開親人朋友,一個人在他國背井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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