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沒人知道他的心有多痛,他已經整整幾天沒睡過覺了,這時聽到這個消息,整個人“轟”的一聲倒在了警務室。


    頓時整個警務室都人仰馬翻,誰都沒料到,顧爵夜會暈倒在警務室。


    因為今晚他過來是秘密的行動,警務人員也不敢大動幹戈,隻好撥通了他助理李石的電話。


    李石接到通知的時候已經睡著了,看了眼時間,已經是半夜兩點多了。


    趕到警務室,看到臉色蒼白躺在床上的顧爵夜,作為他的助理,李石都覺得心痛。


    他有多久沒好好睡過覺?


    有多久沒好好吃過飯?


    有多久沒笑過?


    有多久沒休息過?


    甚至有多久沒放鬆下來過?


    他表麵一派雲淡風輕,其實每天都在提心吊膽,戰戰兢兢,生怕出一點點差錯。


    就連今晚要過來見她,他也是猶豫了好久,他就是怕,哪怕是一點點可能發生的意外,他都怕。


    要不是收到賀子俊美國那邊的事情準備收網了,他想,顧總應該會繼續隱忍,強迫自己不要去想她。


    別人或許會說顧總絕情,可是跟在顧總身邊的他知道,他一點都不絕情,他所有的感情都在季晴身上。


    他會因她哭而哭,因她笑而笑,因她傷心而傷心。


    在以為陽陽去世的那些年,他是如何過來的,他都清楚。


    每年的那天,他都會到瀾石孤兒院那裏陪伴她一天,風雨無阻。


    他知道顧總的最終的做法。


    等一切結束後,他甚至會下去陪她,因為他不會允許陽陽一個人在下麵孤零零。


    他一直在內疚,內疚當年沒有護好她,他甚至覺得自己不配活在這世上。


    一切的局他都知道,這段時間顧總就沒好好吃過一頓飯。


    人人都說他無情?請問他無情在什麽地方?


    說他絕情?試問有誰能在擁有如此地位時,還願意放棄自己的生命去陪伴一個已故之人呢?


    原本她以為季晴的出現的救贖,可是在知道她是陽陽後,他卻不這麽認為。


    他不願意顧總再這麽放任自己的生命,他的身體已經千瘡百孔,根本就經不起這樣的傷害了。


    真正狠心的人到底是誰?


    沒一會,顧爵夜就醒了過來,他臉色蒼白如紙,沒有一點血色。


    李石在他昏迷期間就到外麵買了一碗白粥,身為一名合格的特助,對於照顧一個病人最基本的常識還是有的。


    顧爵夜也沒廢話,他知道自己要是再不吃點東西,可能季晴沒出來,他就已經倒下了。


    與此同時,張均陽手裏也拿著張特助調查到的資料,資料顯示當天下午有個戴著鴨舌帽的男人鬼鬼崇崇的走進蘇蘭英的病房。


    然後當天晚上,蘇蘭英就去世了,再加上攝像頭並沒有拍到季晴有到過樓底的錄像,反而有她離開醫院的視頻。


    雖然季晴有殺人動機,隻是現在所有證據都表明她並不是兇手。


    當天晚上,顧爵夜前腳剛走,張均陽的律師過來接人了,而張均陽卻是在警務室外麵等候,避開所有攝像頭。


    這也是當天季晴跟他商量好的事情。


    她要離開,她要在出獄那一刻就離開,她不希望出來之後再看到除了莉莉之外的任何人。


    也是在當天晚上,帝都城的雪下得非常大,就連警務人員都不得不感概,今年是帝都城有史以來雪下得最大的一年。


    也是當天晚上,顧爵夜不知道,季晴在離開警局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也是當天晚上,顧爵夜不知道,莉莉在機場抱著季晴哭了多久,不舍了多久。


    也是當天晚上,顧爵夜不知道,在這一刻他多麽後悔自己沒有多昏迷一會。


    也是當天晚上,顧爵夜不知道,他到底失去了多麽寶貴的東西。


    這一晚,小年二十七,注定是不平凡的一晚。


    迴到顧氏之後,顧爵夜並沒有馬上休息,他從抽屜裏拿出錄音筆,將他是大哥哥以及一切事因全都錄了下來。


    沒來得及等天亮,他再次來了警局,卻被告知,人已經無罪釋放了。


    具體是誰帶走的無人知曉。


    顧爵夜的手慢慢的垂了下去,眼裏的光亮也慢慢冷寂了下來,嘴唇更是抿得發白。


    沉默了一陣之後,他忽然雙手緊緊的抓住警官的雙臂,完全沒有往日的冷漠矜貴。


    “你告訴我,是誰帶走她的,求求你,你告訴我,我是顧爵夜,隻要你告訴我,以後你有什麽困難都可以來找我,就算付出所有,我也會幫你,拜托你了,拜托你了,告訴我,告訴我。”


    說到最後,已經從一開始的激動變成了喃喃自語。


    警官整個人都傻了。


    他沒想到那樣高高在上的一個人,如今為了一個女人,會用這樣語氣跟他講話,警官甚至都有點反應不過來。


    隻是很無奈,警官確實不知道是誰帶走了她。


    “或者她是迴家了吧,你們要不要去她家是找下她。”


    顧爵夜神情悲哀的離開警局,他了解季晴,如果說今晚她見了他,那麽她現在可能已經迴家了。


    但她沒見,他就知道,她或許已經離開了,離開帝都城了,離開這個令她傷心的地方了。


    警官看著顧爵夜步伐緩慢如同老者的背影,想到今晚他昏倒到警務室的那個場景,心裏也替他感到悲哀。


    迴到顧氏後,他點燃根煙抽了起來,煙霧在眉目間繚繞,他的思緒漸漸飄渺。


    這幾個月來,他把他傷害季晴的所有事情都迴顧了一遍,越是迴顧,心裏的傷痛就越深。


    狠狠吸了口煙,不知道是不是吸得太急,嗆得他咳嗽不已。


    就這麽一小會,地下已經有好幾根煙頭了。


    如果李石在這裏,肯定又會勸顧總:“你的胃已經經不起你這樣的折騰了。”


    這些年,顧爵夜已經因為胃病住過好幾次院了。


    這段時間更甚,有時候一整天都不吃一口飯,疼的時候就吃點止痛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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