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手忙腳亂想把門給扶起來,一雙蒼老的手先她一步將門給立了起來,又裝了迴去。
“嗬嗬沒事的,別怕。”他裝門的姿勢非常嫻熟,一看就知道不是第一次了。
老和尚又瘦又高,單薄的僧衣穿在他身上就好似套在了木杆子上,風一吹,衣服就鼓起了包。
白虎嚇得後退幾步,這老和尚哪裏冒出來的!他怎麽走路都沒聲啊!
“你,你是鬼?”咽了口唾沫,白虎小聲猜測。
老和尚裝好門,對著眾人雙手合十,念了一聲阿彌陀佛:“老衲遠離俗世多年,也算這人間一遊魂。”
他說話間,吐露出白色霧氣,白虎更加難以置信:“活人!”
活的為什麽會無聲無息出現啊!
瑟瑟雙手合十迴了個禮:“您是這兒的僧人嗎?”
“是的。”
“就您一人?”
“就貧僧一人。”
瑟瑟打量著這座小破廟,也不像是能住人的樣子啊。
“幾位千裏迢迢而來,先進去休息吧。”老和尚站在門邊,“雪,又開始下了。”
果然如瑟瑟所想,這小破廟裏也就供奉著菩薩的那一間正堂還算能看,左右還有兩間廂房,一邊做廚房用,另外一邊用來睡覺和放雜物。
坐在廚房裏,頭頂上破了一個大洞,窗戶上沒有一張完整的窗紙,更別提合不攏的門。
明明就坐在灶台邊上,四麵八方漏著風,比在外麵還要冷。
老和尚先是給瑟瑟和嘉青一人倒了一碗熱水,接著看向白虎發呆。
白虎不自在地抖了抖毛。
老和尚轉身離去,再迴來的時候懷裏抱著個大盆,放在白虎麵前,又倒了滿滿的熱水。
白虎:我謝謝你。
冬日裏能有這麽一口熱水,就勝過了千千萬。
老和尚也不問他們為何來此,就盤腿坐在凳子上,閉目養神。
等到瑟瑟將碗裏的熱水喝完了,老和尚才睜開眼,溫和地詢問:“小施主可還要?”
瑟瑟連忙搖搖頭,老和尚再次閉上眼。
瑟瑟挪了挪屁股,湊到嘉青身邊,對他耳語:“怎麽辦,直接跟他打聽嗎?”
嘉青眨了眨眼,開口:“大師可認得柳城胡延瑞?”
瑟瑟瘋狂掐著嘉青的袖子,叫你問沒叫你這麽直白的開口啊!
老和尚嘴唇微動:“認得。”
“大師與他是何關係?”嘉青又問。
“無甚關係。”
“可胡延瑞之子說,他們家中每年都會往這裏送來一筆銀錢。”
“……”這一次,老和尚沉默了許久,他睜開眼對上嘉青平靜地眼神,“那些銀子,都用來救濟山下村民了。”
言下之意是,他一分也沒用。
也對,但凡他用了那些銀錢,也不會還住在這四麵漏風的屋子裏。
眼瞧著嘉青開了個口,瑟瑟也不再禮貌寒暄:“我們隻想知道,胡延瑞可有什麽東西托付於您,書之類什麽的。”
老和尚張了張嘴巴,瑟瑟連忙補充:“我們是受人之托!胡延瑞於年前過世了,他的妻兒托我們取迴他的東西,權當慰藉。”
白虎喝了口熱水,這姑娘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本事是越來越爐火純青了。
老和尚搖了搖頭:“沒有東西。”
“真的沒有?”
“沒有。”
老和尚的態度雖然溫和但異常強硬,不給人半點轉圜的餘地。
瑟瑟泄了氣,她隻能將希望都寄托在嘉青身上了。
一開始單刀直入的嘉青這會兒反而裝起了沉穩,也一口一口喝著熱水,敵不動我也不動的模樣。
飲畢,老和尚再次問:“施主可還要?”
嘉青將碗遞了過去:“多謝。”
老和尚替他倒滿一碗熱水,不大的廚房裏再次陷入寂靜。
白虎覺得這才無聲的戰鬥已經不是她能摻和的那種,大腦袋埋進水盆裏裝死。
瑟瑟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發現自己好像也插不進去,拽著嘉青的袖子蹂躪,打發時間。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白虎水盆裏的水早就冷了,掛在她的胡子上的水珠也凍成一塊一塊的。
“阿彌陀佛,幾位去廂房休息吧,貧僧為各位準備午飯。”老和尚突然站起來趕人。
瑟瑟朝著破洞的屋頂看去,不知何時天已經開始黑了。
走進廂房,關上門,好歹不是一個四麵漏風的屋子。
瑟瑟盤腿坐在凳子上,歎氣:“我們午後從柳城出來,眨眼又天黑了,這時間過得可真快。”
白虎心想:能不快嗎,那嘉青默不作聲都喝了三大碗熱水了,也不見他想尿尿,可真能忍。
廂房不大,隻有一張床榻,大概是老和尚休息用的。
瑟瑟扯了扯嘉青那早就皺巴巴不成樣子的衣袖:“你說黑書會在這裏嗎?”
“你有感知到嗎?”嘉青反問。
瑟瑟呆呆地搖搖頭。
先前一靠近那重光寺,寺廟裏若有若無的佛氣就在告訴她黑書並不在此處。
可如今來到了這小破廟,她就什麽都感受不到了,氣息尋常的就像是在柳城,早重夜城,在任何一個地方。
“所以,黑書也不在這這裏對嗎?”一想到又白跑了一趟,瑟瑟就苦著張臉,要哭不哭。
“不急,再等等吧。”嘉青推開窗子往外看去,下午還是細鹽似的小雪這會兒已經落大了,一片片飛舞在半空之中,似乎還會越下越大。
“下大雪,山路被封,我們走不了。”嘉青這樣說。
對麵一人一虎瞪大眼睛,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麽?
同樣的話,嘉青在吃晚飯的時候,又對著老和尚重複的一遍。
那張臉依舊瓷白淡漠,不紅一分。
這位睜眼說瞎話的本事,比瑟瑟強。白虎如是想。
老和尚還覺得很有道理:“眼瞧著雪越下越大,為了安全起見,幾位施主還是暫且留下吧。”
晚飯很簡陋,幾個粗麵餅,一個豆腐湯,還有老和尚不知道從哪裏找出來的一把小青菜。
瑟瑟嫌棄地咬了口餅子,這些菜哪有糕點好吃啊!
可是她不知道,這樣簡簡單單一頓晚飯,是老和尚過年時候才能吃到的。
當天夜裏,老和尚將存放雜物用的廂房理了出來,勉勉強強用木板搭起來兩張床給他們睡覺。
“嗬嗬沒事的,別怕。”他裝門的姿勢非常嫻熟,一看就知道不是第一次了。
老和尚又瘦又高,單薄的僧衣穿在他身上就好似套在了木杆子上,風一吹,衣服就鼓起了包。
白虎嚇得後退幾步,這老和尚哪裏冒出來的!他怎麽走路都沒聲啊!
“你,你是鬼?”咽了口唾沫,白虎小聲猜測。
老和尚裝好門,對著眾人雙手合十,念了一聲阿彌陀佛:“老衲遠離俗世多年,也算這人間一遊魂。”
他說話間,吐露出白色霧氣,白虎更加難以置信:“活人!”
活的為什麽會無聲無息出現啊!
瑟瑟雙手合十迴了個禮:“您是這兒的僧人嗎?”
“是的。”
“就您一人?”
“就貧僧一人。”
瑟瑟打量著這座小破廟,也不像是能住人的樣子啊。
“幾位千裏迢迢而來,先進去休息吧。”老和尚站在門邊,“雪,又開始下了。”
果然如瑟瑟所想,這小破廟裏也就供奉著菩薩的那一間正堂還算能看,左右還有兩間廂房,一邊做廚房用,另外一邊用來睡覺和放雜物。
坐在廚房裏,頭頂上破了一個大洞,窗戶上沒有一張完整的窗紙,更別提合不攏的門。
明明就坐在灶台邊上,四麵八方漏著風,比在外麵還要冷。
老和尚先是給瑟瑟和嘉青一人倒了一碗熱水,接著看向白虎發呆。
白虎不自在地抖了抖毛。
老和尚轉身離去,再迴來的時候懷裏抱著個大盆,放在白虎麵前,又倒了滿滿的熱水。
白虎:我謝謝你。
冬日裏能有這麽一口熱水,就勝過了千千萬。
老和尚也不問他們為何來此,就盤腿坐在凳子上,閉目養神。
等到瑟瑟將碗裏的熱水喝完了,老和尚才睜開眼,溫和地詢問:“小施主可還要?”
瑟瑟連忙搖搖頭,老和尚再次閉上眼。
瑟瑟挪了挪屁股,湊到嘉青身邊,對他耳語:“怎麽辦,直接跟他打聽嗎?”
嘉青眨了眨眼,開口:“大師可認得柳城胡延瑞?”
瑟瑟瘋狂掐著嘉青的袖子,叫你問沒叫你這麽直白的開口啊!
老和尚嘴唇微動:“認得。”
“大師與他是何關係?”嘉青又問。
“無甚關係。”
“可胡延瑞之子說,他們家中每年都會往這裏送來一筆銀錢。”
“……”這一次,老和尚沉默了許久,他睜開眼對上嘉青平靜地眼神,“那些銀子,都用來救濟山下村民了。”
言下之意是,他一分也沒用。
也對,但凡他用了那些銀錢,也不會還住在這四麵漏風的屋子裏。
眼瞧著嘉青開了個口,瑟瑟也不再禮貌寒暄:“我們隻想知道,胡延瑞可有什麽東西托付於您,書之類什麽的。”
老和尚張了張嘴巴,瑟瑟連忙補充:“我們是受人之托!胡延瑞於年前過世了,他的妻兒托我們取迴他的東西,權當慰藉。”
白虎喝了口熱水,這姑娘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本事是越來越爐火純青了。
老和尚搖了搖頭:“沒有東西。”
“真的沒有?”
“沒有。”
老和尚的態度雖然溫和但異常強硬,不給人半點轉圜的餘地。
瑟瑟泄了氣,她隻能將希望都寄托在嘉青身上了。
一開始單刀直入的嘉青這會兒反而裝起了沉穩,也一口一口喝著熱水,敵不動我也不動的模樣。
飲畢,老和尚再次問:“施主可還要?”
嘉青將碗遞了過去:“多謝。”
老和尚替他倒滿一碗熱水,不大的廚房裏再次陷入寂靜。
白虎覺得這才無聲的戰鬥已經不是她能摻和的那種,大腦袋埋進水盆裏裝死。
瑟瑟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發現自己好像也插不進去,拽著嘉青的袖子蹂躪,打發時間。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白虎水盆裏的水早就冷了,掛在她的胡子上的水珠也凍成一塊一塊的。
“阿彌陀佛,幾位去廂房休息吧,貧僧為各位準備午飯。”老和尚突然站起來趕人。
瑟瑟朝著破洞的屋頂看去,不知何時天已經開始黑了。
走進廂房,關上門,好歹不是一個四麵漏風的屋子。
瑟瑟盤腿坐在凳子上,歎氣:“我們午後從柳城出來,眨眼又天黑了,這時間過得可真快。”
白虎心想:能不快嗎,那嘉青默不作聲都喝了三大碗熱水了,也不見他想尿尿,可真能忍。
廂房不大,隻有一張床榻,大概是老和尚休息用的。
瑟瑟扯了扯嘉青那早就皺巴巴不成樣子的衣袖:“你說黑書會在這裏嗎?”
“你有感知到嗎?”嘉青反問。
瑟瑟呆呆地搖搖頭。
先前一靠近那重光寺,寺廟裏若有若無的佛氣就在告訴她黑書並不在此處。
可如今來到了這小破廟,她就什麽都感受不到了,氣息尋常的就像是在柳城,早重夜城,在任何一個地方。
“所以,黑書也不在這這裏對嗎?”一想到又白跑了一趟,瑟瑟就苦著張臉,要哭不哭。
“不急,再等等吧。”嘉青推開窗子往外看去,下午還是細鹽似的小雪這會兒已經落大了,一片片飛舞在半空之中,似乎還會越下越大。
“下大雪,山路被封,我們走不了。”嘉青這樣說。
對麵一人一虎瞪大眼睛,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麽?
同樣的話,嘉青在吃晚飯的時候,又對著老和尚重複的一遍。
那張臉依舊瓷白淡漠,不紅一分。
這位睜眼說瞎話的本事,比瑟瑟強。白虎如是想。
老和尚還覺得很有道理:“眼瞧著雪越下越大,為了安全起見,幾位施主還是暫且留下吧。”
晚飯很簡陋,幾個粗麵餅,一個豆腐湯,還有老和尚不知道從哪裏找出來的一把小青菜。
瑟瑟嫌棄地咬了口餅子,這些菜哪有糕點好吃啊!
可是她不知道,這樣簡簡單單一頓晚飯,是老和尚過年時候才能吃到的。
當天夜裏,老和尚將存放雜物用的廂房理了出來,勉勉強強用木板搭起來兩張床給他們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