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那麽簡單好了。書迷樓”月玄遠重重的歎氣,張嘴還想說,一旁的覃五爺開口打斷他,道:


    “月,別說了,小五做得對,她需要休息,剛才吐血了。”


    轟——


    徐苗身子不好,吐血對於她來說,那是火澆油。當得知泉東的死訊,他們原本的反應是先隱瞞。隻因不想讓她知道,怕她傷心。


    如今,果不其然。


    覃五爺將人打橫著抱起,看著三郎說道:“主持大局,交給你了。”


    “是,五哥。”三郎重重的點頭,目送著他們二人離開。等看不見了之後,轉頭看著徐芽道,“妹兒,你扶月公子迴房休息,剩下的哥來處理。”


    “我……”徐芽還想說什麽,可終究還是忍住了。月玄遠的傷雖然沒什麽大礙,不過身體還很虛弱,確實不宜在外呆這麽長時間。


    三郎站起身,來到泉東身邊,開口下達命令——


    “二師父、三師傅出去買棺木,要好的楠木。四師傅去大師傅房裏,拿他生前穿過的衣服。紫萱,你讓覃管家派人陪你出去,壽材店內,買鋪、蓋的東西。”


    “如果店鋪沒開,直接鑿門,費用迅閃出。覃管家,麻煩你去張羅停靈要用的東西,大師傅在這兒後院,停靈三日直至出殯。小五留下,給大師傅守靈。”


    “知道了。”


    “聽候大公子安排。”


    眾人紛紛抱拳行禮,起身出去辦著分內的事情。


    按理說,這些東西根本不需要他們這些人去置辦,畢竟都有些身份。但是死的不是阿貓阿狗,不能那麽輕率。三郎雙手背後,看著被蒙著臉的泉東,牙齒咬的是“咯吱……咯吱……”作響。


    停靈需要靈堂,而泉東的身份是下人,自然不能真的弄一個屋子給他做靈堂。覃管家親自出府張羅東西,可大年初一的午,誰家店鋪又能開門呢?!


    好在來這兒二年,積累了一些人脈。不管用、用不的,他全都認識了個遍,也隔三差五的聚聚,聯絡感情。南疆城內最大的紮紙鋪子是廣記,老板姓王,名字裏有“廣”這個字。


    覃乾在得到泉東去世的消息後,派人去王宅說明了原因,王老板也真夠意思,派個人把鋪子給開了。所以壽材這些東西,一應都在這廣記買了。


    覃管家拿著苫布、煤油、燈撚等東西先迴家。至於徐紫萱、泉南他們,還得慢慢挑選。苗居的人雖然不多,不過大家一起做,還是很快的。


    靈棚搭好,小五去打溫水,泉北拿著衣服迴來,三郎親自給泉東裝殮。當白布掀開,泉東的臉,赫然出現。三郎、小五還有泉北見了,全都皺起了眉頭。


    雙眼圓睜,死不瞑目。


    三郎深吸一口氣,伸手將他的眼睛合,然後才伸手把他身穿的衣服解開。大家心裏都清楚,能殺死泉東的,江湖沒有幾個,可到底是誰呢?


    外衣褪去,衣解開,胸口赫然出現了一個五指印。


    “等等——”


    泉北出聲,叫停了三郎的動作。隨後走前,仔細的端詳著那個掌印,一刻鍾後,堆坐在了地。小五見到這般,驚得趕忙走前說:


    “四師傅,您怎麽了?”


    三郎也心知泉北不對勁兒,可該做的還不能停,衝覃乾使了個眼色,兩個人一個擦、一個穿,將裝老衣服給換了。泉南他們迴來時,這邊已經收拾妥當。


    徐紫萱把買迴來的被褥、枕頭拿過來,泉南等人也走過來,分別抬著泉東的身子。剩下了另外一邊,原本是交給泉北的,沒想到他竟然沒有任何動作。


    泉南脾氣急,喊了兩聲“泉北”沒答應之後,有些不耐煩的說:


    “你特麽想啥呢?還不趕緊過來幫忙抬。”


    小五再旁見了,衝泉南搖了搖頭,隨手找來一個小廝幫忙。大家把泉東抬到一旁,徐紫萱趕緊過來鋪被。動作麻利,沒一會兒做好,大家再把泉東抬迴來,三郎將布重新給他蒙。


    泉北仍舊維持著那個動作,沒有任何反應。小五拿了水果、糕點擺在靈前;三郎親手點起了長明燈;覃管家把喪盆子拿來,又拿了一些紙錢放在一旁,這停靈算是暫時告一段落。


    此刻,巳時初。


    泉南見該收拾的都收拾好了,不顧冬梅的拉扯,來到泉北的麵前,想都不想,揚手是一巴掌——


    “啪——”


    聲音很響,讓人措手不及。


    泉西跟小五見狀,都過來拉著他。泉北也被這一巴掌打的,找迴了理智。看著迴來的哥倆,指著躺著泉東哆嗦的沒有說話。


    泉南見了有些納悶,三郎走過來,說:“二師父,剛才我跟四師傅給大師傅淨身的時候,發現他胸口處,有一個清晰可見的巴掌印。”


    泉南聽了扭頭看著泉西,二人全都皺起了眉頭。三郎繼續說道:“四師傅見到那個巴掌印,堆坐在了這裏。我也很納悶,大師傅的功夫在江湖數一數二,能殺了他而且毫不拖泥帶水,這……”


    話沒說完,泉南直接跑到靈前,看著眼前的棺材,伸手打算掀開棺蓋。冬梅趕忙走過來,把住他的胳膊,出聲提醒道:


    “不行,已經裝殮,再開棺對死者不敬。三日後出殯,再看也不遲。”


    泉南聽了篤定的搖頭,反手把妻子推到一旁,道:


    “三日之後,傷口會發生變化。我們都是江湖兒女,什麽時候婆婆媽媽了。我倒要看看,是什麽讓四北跟丟了魂兒似的。”


    這話說完,直接推開了棺蓋。泉西走過來,把白布從腳這邊掀開,並沒有把臉露出來。泉南快速的將衣服解開,當他們倆見到那掌印的時候,頓時時間停止了。


    泉北走過來,看著他們的表情,微抿了下唇,說:“走吧,去找主子,這事兒必須跟主子說。”


    “四師傅,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兒?跟我說說行嗎?我姐那邊……”三郎的話說道一般,泉南伸手輕拍他的肩頭,衝他搖了搖頭,


    “三郎,給你大師傅穿戴好,我們一會兒迴來。守靈繼續吧,別委屈了東子。”


    說完,衝泉西跟泉北打了個手勢,三個人離開了後院。冬梅看著他們哥仨的背影,無奈的走過來幫忙,看著那掌印,頓時覺得很熟悉,可忘了在哪兒見到過了。


    幫著三郎把泉東穿戴整齊之後,棺蓋蓋,小五跪在靈前,開始燒紙錢。


    大年初一死人,說實話,很晦氣。若這事兒,發生在其他的大戶人家內,估計早把屍體卷吧卷吧扔出去了。三郎跪在墊子,看著暗紅色的棺材,心裏一陣又一陣的惡寒。


    他從小生活在農家,父親在外做工,會一點點拳腳功夫。他年幼跟著學,總覺得高人一等,藝高人膽大。可當他掉進冰窟窿裏之後,他才知道,其實他什麽都不行。


    自打這哥四個來到家裏,看著小五每天跟他們學習功夫,心裏別提多羨慕。雖然教他拳腳的是四師傅,可是這個大師傅,沒少找他聊天。


    聊天的內容……都是圍繞他的問題,開導他,鼓勵他。後來他跟泉南跟著大姐來了南疆,那會兒,獨自一人撐著家的時候,遇到難題都特別的想他。


    後來兩年前的事情,大姐來到南疆療養。當知道隻有泉東一人陪在姐姐身邊時,他心裏是讚同的。畢竟他會開導人,武功也不弱,在五哥沒時間的時候,陪在大姐身邊最好。


    可誰又能想到,昨天晚還在一起喝酒、聊天、玩骰盅的夥伴,今兒陰陽相隔,再無機會一起把酒言歡。難道這是江湖?這是生死有命?


    “森哥,咱們先去吃飯吧,一會兒再過來。”徐紫萱不知道什麽時候到的,輕拍三郎的肩頭,提議著。


    小五跪在他的身邊,也點頭勸著說:“哥,跟紫萱姐先去吃飯,一會兒再迴來守著。我先在這兒。”


    一大早忙活到現在,大家誰都沒吃東西。臨近午,兩頓並成一頓吃,也說不準是早飯還是午飯了。三郎見他們二人的表情,點點頭,起身跟著徐紫萱走了。


    小五看著他們二人的背影,輕輕地歎了口氣,往喪盆裏加了幾張燒紙,突然眼前多了一個蘋果。


    “給你吃。”


    聲音稚嫩,手很小。


    小五看著眼前的小丫頭,頓時猜到了她的身份。應該是歐陽紫鸞,雖然來時沒見到,不過看著長相跟穿著知道。大姐不想見到她,所以都把她安排在偏僻一些的院子裏。


    供她吃穿,有人伺候。


    沒想到,竟然跑到這兒來了。看著她手裏紅彤彤的蘋果,搖搖頭,說:


    “我不餓,不吃了。你怎麽跑來了,伺候你的人呢?”


    歐陽紫鸞聽到他說不吃,收迴了蘋果,坐在他跪著的墊子,有些委屈的說:


    “他們都去忙活了,沒有人理我,苗姐姐不搭理我,芽姐姐也不看我,誰都不喜歡我。我想迴家,我想我娘,我還想我姐,大哥也不來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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