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翼得知伏擊易良擇和何依的殺手已經失手之後,很清楚接下來他會遭到易良擇的殘酷報復。這一切,隻因為婉婉的泄密。


    打草驚蛇,再想著對易良擇下手無疑難如登天。楚天翼思忖一番,決定暫時避一避風頭。他相信魅影殺手團的森嚴行規,不成功便成仁,那兩個失手的殺手估計多數已經自殺或者被滅口,絕不會扯出他。


    就算易良擇懷疑,但沒有真憑實據,僅憑著一個孩子的胡言亂語,根本無法證明那兩個殺手是他派去的。


    想到這裏,楚天翼一陣焦躁,冷冷地覷向身邊的婉婉。「因為你擅自打電話告密,爸爸遇到了很大的麻煩,需要去很遠的地方待一段時間,你就留在這裏陪伴你爺爺吧!」


    婉婉一聽這話,像隻炸毛的小貓般跳起來,緊緊抓住楚天翼的袖口,死不放手。「爸爸不要丟下婉婉!不要丟下婉婉!婉婉錯了,婉婉再也不敢了!」


    看著驚恐萬狀的婉婉,楚天翼沉默下來。他知道,他可以執意將她留下,但結果……可能婉婉會變成第二個何依——從此恨他入骨!


    沉默,久久地沉默,隻聞聽女孩驚懼的哭泣聲。不知過了多久,終於聽到楚天翼恩賜般的聲音:「別哭了,跟爸爸一起迴家去!」


    *


    山路顛簸,一如楚天翼此時糟糕的心情——他到底還是低估了易良擇!


    憑著多年共商的了解,他已預感到被激怒的易良擇肯定會採取行動。接下來,他各方麵的日子都會很難熬。


    一路上,婉婉被顛得七葷八素,想哭也不敢哭。想找爸爸抱,但看見他一臉的冷若冰霜就不敢再多話。


    第一次,婉婉的心裏產生了這樣的念想——在爸爸的身邊好累!


    她不由思念起媽媽。媽媽溫暖的眼波,溫柔的話語,溫軟的縴手,還有溫甜的歌聲:「媽媽的吻,甜蜜的吻,讓我思念到如今……」


    婉婉再也忍不住,低聲啜泣起來,孱弱的小肩膀一聳一聳,像隻哀傷的小獸。


    「哭什麽!」楚天翼煩躁地低喝一聲。


    婉婉嚇得噤若寒蟬,眼淚和抽泣都咽了迴去。


    突然,車子顛簸得更加厲害,幾乎一個根頭栽向一邊去。車裏的人驚叫一聲,連忙抓住能固定身體的東西,這才發現車子爆胎了。


    不止一輛車,隨行的兩輛車都爆胎了。


    楚天翼立刻就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麽事情,隻是他沒料到易良擇的動作這麽快。甚至沒有等到機場,直接在這山路上動手了。


    的確,在這種荒僻的地方動手更方便些。所以,他得知失手的消息後立即趕路,就想著逃過這段荒僻的山路。可惜,他的動作仍然比易良擇慢了半拍。


    隨後,三輛車被團團包圍住了。


    祁林為首的幾十輛摩托車隊,騎士們個個手持衝鋒鎗,將三輛車分割包圍,同時狠踹車門:「下車!都下車!」


    婉婉嚇得「哇」一聲大哭起來。祁林瞥見她,忙對手下吩咐道:「別踹這輛車,不要嚇到孩子!」


    所有人都被從車上趕下來,楚天翼挽著婉婉的小手,不動聲色,唇角卻挽著一縷冷笑。


    「所有的手機和行車記錄儀都收了!」來者更像是打劫的,專門打劫電子產品。


    楚天翼很清楚,這是為了毀滅現場的視頻證據。


    清理完畢之後,易良擇和何依露麵了。


    「媽媽。」婉婉小聲地喊道。


    「婉婉。」何依見到那抹小小的身影,什麽都顧不上了,就奔了過去。


    易良擇怕她吃虧,忙也跟過去。


    楚天翼牢牢抓住婉婉,冷聲道:「我是婉婉的法定監護人,無論你們劫財還是拐賣孩子都是違法!」


    「砰!」易良擇立刻就揮過去一拳,正中楚天翼的嘴角。打得他一個趔趄,踉蹌幾步,差點兒摔倒。「這一拳是先跟你討點利息!嘴巴放幹淨點,什麽拐賣孩子!再胡言亂語,打斷你的狗牙!」


    「爸爸!」婉婉驚叫一聲,本能地撲過去。


    何依忙拉住婉婉,同時對易良擇打了個眼色——不能動手,別嚇著孩子!


    易良擇竭力壓抑著怒氣,和顏悅色地攔住婉婉。「婉婉,跟我們迴去。」


    於管家扶住了楚天翼,忙對婉婉說:「婉婉,你可不能糊塗,這種時候要跟在你爸爸身邊,可千萬不能胳膊肘兒往外拐!」


    何依冷睨她一眼,「你算什麽東西,有什麽資格插嘴!」


    祁林立即捏了捏鐵拳,威脅道:「不想挨揍的統統閉嘴!」


    楚天翼看著婉婉,語氣比平時多了些溫柔和慈愛:「婉婉,你告訴他們,是想跟他們走還是留在爸爸身邊!」


    婉婉怔了怔,隨即大眼睛裏盈滿了淚水。爸爸終於肯詢問她的意願了,但卻在這種時候。


    「婉婉,不要哭。」何依頓時心疼不已。她緊緊抱住孩子,提醒道:「這個人根本不值得你掉眼淚!他不是你的親人,他是害死你外公的仇人!現在迴到媽媽的身邊,不要再搭理這個人渣!」


    「媽媽,」婉婉傷心地抽泣著:「你說過,隻要爸爸願意,就讓他住在家裏的……」


    直到此時此刻,婉婉仍然沒有放棄心中的最美願望——爸爸媽媽團聚住在外公留下的宅子裏,隻有他們一家三口!


    「好!」何依的迴答毫不猶豫。「隻要他願意,可以在家裏住一輩子!媽媽不會趕他走!」


    一幢房子而已!更何況那裏盛載了太多傷心的往事,何依的記憶裏對它隻有恐懼和憎恨。隻要能拿迴原本屬於她和孩子的一切,那幢子送給楚天翼也無所謂!


    聽到媽媽的迴答,婉婉總算有了一絲欣慰。「媽媽!」她撲進了何依的懷抱。


    何依抱起婉婉,頭也不迴地快步走向停在不遠處的邁巴赫越野車。


    「婉婉!」楚天翼頓時火大,怒聲喝道:「迴來!」


    婉婉抬起淚眼朦朧的大眼睛,隻是沉默地哽咽。


    楚天翼的眼神越來越涼,他很清楚,婉婉心裏的天平已經悄悄傾向了何依。


    嗬,果然是隻養不熟的白眼狼!他恨恨地咬牙,同時握起了拳頭。


    等到何依抱著婉婉上車,易良擇對楚天翼投去充滿了殺氣的一瞥,冷聲對祁林吩咐道:「把這個姓楚的狠狠揍一頓,注意別打殘廢了就行!」


    說罷,他轉身快步走向邁巴赫,坐上車,跟何依母女倆先行離去。


    這邊,楚天翼仍被拳打腳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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