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到陣法,徐靜風就想到伏鬼,他也是一名祭靈師,主修攻殺陣法。


    想要成為一名祭靈師,難度極大,需要覺醒祭靈魂,若是失敗,神念消殘,遺憾終生。


    一百萬人裏隻能誕生一名祭靈師,祭靈師在十方大陸上地位尊崇,煉製丹藥更是易如反掌。


    從半跪老者之前布置的陣法來看,難以形容,隻怕彈指可滅大界星辰。


    按照老者所述,徐靜風心中疑慮頓消,老者的恐怖氣息定來源於他的另一身份。


    “前輩,您一定是一名頂尖的祭靈師吧?”


    “此言差矣,老夫並不是一名頂尖的祭靈師。”老者輕輕搖頭,脊背上穿插的鐵鏈震動,在黑暗中轟轟作響。


    聽聞老者此言,徐靜風心中一滯,莫非最頂尖的祭靈師比自己想的還要強悍?


    未給徐靜風開口機會,看到他一臉迷茫,老者輕笑一聲,打趣道:“老夫,有這麽弱嗎?”


    徐靜風:“……”


    “嗬嗬,實不相瞞,老夫乃是一名頂尖的先天祭靈師!”談到此番,老者語氣大變,似是多了些驕傲。


    先天祭靈師!


    徐靜風再次震撼…


    師尊曾說過,普通人的夢想是成為一名煉丹師,煉丹師的夢想是成為一名祭靈師,而讓祭靈師望其項背的便是先天祭靈師。


    令他沒想到的是,老者不但是世境絕體,還是先天祭靈師,兩者皆為頂尖。


    無論哪一路走到極致,都可以名揚浩瀚修武界。


    徐靜風看向詭異的黑暗鐵鏈,上蘊有不可名狀的氣機,思緒半刻,道:


    “前輩,您找我來到底所謂何事?”


    “小子,說來慚愧,老夫確有私心。”老者幹咳一聲,頓了頓,“你可願幫我一個小忙。”


    徐靜風神色凝重:“晚輩有選擇嗎?”


    老者意味深長一笑:“沒有。”


    徐靜風:“……”


    “前輩,以您的實力都做不到,晚輩又如何能做到呢?”


    “老夫因為某些緣故,尚無法離開,你現在反悔還來得及,老夫不會為難你。”


    老者似是想到什麽,語氣中塗添許多悲傷,身影更顯孤單落寞。


    “前輩,您說吧,隻要晚輩能做得到,一定盡力。”


    徐靜風眼咕嚕一轉,他對老者並不了解,倘若他拒絕,老者性格陰晴不定,直接把他殺了。


    豈不是死的比竇娥還冤?


    再說了,這世上又有什麽是他辦不到的呢?


    他可是徐靜風啊。


    狂妄,霸道,狠辣,不擇手段。


    也許,他的人生與無相一般,不受一切影響。


    “在你剛進入這方空間時,我相信你應該看到了懸浮在天際的那具殘骸。”


    對於徐靜風的表現,老者十分滿意,微笑點頭,隱藏在黑暗中眼眸的那一抹詭異兇光也是消失不見。


    隻是這般笑容,卻看的徐靜風內心有些發毛,本來就麵如枯槁的老者,一笑扯動臉上的死皮,變得更加瘮人了。


    他莫名的感到有些不安,但是又說不上哪裏不對,他的顯靈在麵對著等存在麵前,卻是無法窺視。


    “晚輩看到了,那具屍骸頗為詭異,隻有骨架,沒有四肢和頭顱。”


    徐靜風迴憶,隱約中,屍骸上好像還帶有寒冰之氣。


    屍骸之大,萬丈有餘,裂痕多處,胸腔皆被粉碎,有古怪聲鳴響起,駭人心魂。


    想到此,好奇心占據大半,新鮮的刺激感像脫韁的野馬飛起。


    “前輩,此具屍骸如此之大,莫非是遠古兇獸遺骨?”


    “不,並非兇獸,乃是我曾經的好友。”老者孑然歎息,散發萬古悲鳴,天地都變得失色。


    “紅塵歲月,紛爭血染,山河破,故人已似風中落葉,陸續凋零。”


    徐靜風從未感受過如此悲愴的氣息,這一刻,他感覺自己仿佛卷入到塵世洗不盡的悲歡離合。


    老者縱然舉世無敵,卻隻能獨自跪在無盡歸墟之下,幽然長歎,迴首萬古。


    原來,高處不勝寒,是這番滋味,大能者,孤獨啊…


    徐靜風心中自喃,如此巨大的屍骸除了兇獸,還能是什麽?


    就算是隱蔽在蠻荒的獸人一族,貴為首領,體形最大者也不過十米左右。


    他跟隨伏鬼修行十年有餘,卻從未離開過降罰山,偶爾聽師尊教誨,耳濡目染,對外界的信息也是一知半解。


    徐靜風腦洞大開,或許,在某個不知名的世界裏,存在著大巨人族?


    不對,準確來說,應該稱之為盤古一族。


    “前輩,我應該做什麽?”


    “此具屍骸名為王午夜屍寒,屍存億萬光載,曾在至高天道絕殺中不幸隕落,他的強大,連始源天道都極為忌憚,但卻無法完全抹除,隻能將其四肢百骸分離,封印在不同的地域。”老者喃喃低語。


    “至高天道?”徐靜風不解,天道竟也不是唯一。


    “至高天道,天地始源誕生最初的‘天’,鴻蒙一片,不可名狀,不可闡述。”


    “天之下,又生道,以大道,天道為先,小道為後。”


    “天道又分至高天道和一方世界天道,大道無窮,又分三千大道。“老者徐徐解釋。


    徐靜風恍然大悟,他最耳熟能詳的便是師尊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口頭禪。


    大道為首,天道占主,小道方煉。


    世人常言大道淩駕天道之上,其實要看與那方天道相提並論。


    若是一方小世界天道,自然大道為首,若是至高天道,天道則是唯一。


    “前輩,莫非是要我找迴這些被封印的殘骸?那晚輩又該去何處尋找呢?”


    徐靜風看向那具不詳殘屍,寒冰氣息若隱若現,恰如神秘海靈蟄伏已久,突的冒出唿吸新鮮空氣。


    老者點頭,同時,王午夜屍寒那一處空間出現震蕩,三朵冰雪蓮花順著根莖從骸骨上綻放,真靈之氣,燦如華光。


    徐靜風一驚,踱步上前,揉了揉雙眼,他沒看錯吧?


    體內生花?


    王午夜屍寒遺留億萬年,早已沒了生命氣息,卻還能孕育出蘊含如此精純靈力的雪蓮,不愧是與至高天道爭鋒的可怕存在。


    縱然肉身在歲月消亡,但大道威壓依然亙古長存,永世不滅。


    “拿著。”


    老者淡淡一語,冰雪蓮花含苞待放,漫天光澤點亮歸墟。


    一個晶瑩如玉的蓮子漂浮到徐靜風手中,很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入掌心。


    “此物乃是王午夜屍寒的本體精元,名為造天蓮子,它會指引你走向封存的禁忌。”


    “十年之內,你若是尋找未果,它便會消散,找到了,老夫會去找你。”老者耐心叮囑。


    徐靜風微微頷首,帶著擔心的口吻,問道:“前輩,若是尋找未果,我能否安然無恙?”


    老者裝模作樣的嚇唬道:


    “小子,你不會死,但是會化為歸墟下的一朵雪蓮,與老夫永世為伴,解我萬年寂寞。”


    徐靜風看了看那三朵雪蓮,想到自己以後會是這種下場,心中如繃彎的弦,驟然張緊。


    此地,可不宜久留。


    看向有些不知所措的少年,老者意味深長的笑了笑,本想安慰一下,卻欲言又止。


    徐靜風知道,他該走了。


    良久,老者開口問道:


    “徐小子,此去何為?”


    “入世。”


    “若一去不迴?”


    “便一去不迴。”


    二者相視一笑,徐靜風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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