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羨小友,莫要折煞老夫了,我哪裏能擔當的起如此大名,還是在換一個名字吧。”


    衛查理略感慌張,急忙搖頭拒絕,他行事一向謹慎,這一次給他的感覺,好像是在被少年試探底線,內心深感不安。


    蘇無羨看著老者一臉複雜的表情,隨之輕笑:


    “衛老,難道你就不想擁有一家以自己命名的大型拍賣會麽?這是何等的光榮!”


    “隨著時間的推移,日後在中域,衛老的大名將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何樂而不為?”


    “老夫深感惶恐,從骷骨小城走到今日的中域,人生突然發生了巨大的轉機,這一切都來得太快,我好似還在夢中沒有完全醒來;


    若是以我之名再命名拍賣會大名,我隻怕會深陷在欲望中,看不清自己,在下有自知之明,樹大招風的道理還是懂得,還請小友收迴成命,別再讓老夫為難了。”


    衛查理迴想這一路走來屬實不易,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幾十年的風雨,已經讓他看清了人間冷暖,如今能到這一步已經是天大的恩賜,再也不敢多生非分之想,若再生貪念,隻怕自己將會麵臨無盡的深淵。


    “大丈夫生於天地間,不展衝霄淩雲誌,豈不空負八尺軀?”


    \"衛老獨偏隅小地多年,隱忍不發,心有苦水,多遭不公,今日總算揚眉吐氣,我希望您敞開了幹,不必有太多負擔,輸贏一切皆有天定,你隻管盡力就好,我不會怪你。”


    蘇無羨目光淩厲無匹,對著老者沉聲喝道,誓要一語驚醒夢中人。


    “多謝小友對老夫的厚愛,在下無以為報,隻能餘生盡職工作,以表忠心,報答小友的提攜知遇之恩。”


    聽聞少年一席話,衛查理心中感歎,也許自己太過小心了?


    隨之,掩埋在內心沉悶的情緒,一掃而去,欣然接下少年的重付。


    “衛老,大型拍賣會的事情已經處理完畢,接下來該去找你那位好友上官牧了吧?”


    蘇無羨對於尋找鍛造師一事格外上心,當下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鍛造神兵,畢竟擁有神兵,對自身戰力上有一定的增幅,對於能提升自己的東西都必須盡快完成。


    衛查理頷首:“如今拍賣會申請通過,等待正式開業,還需要籌措幾日準備,趁這個時間我們正好可以去解決小友在鍛造技術上的問題。”


    “既然是您的好友,我相信您對他一定非常了解吧,如果他有什麽愛好,您現在就可以告訴我,我提前準備,到時也可以盡量滿足他。”


    蘇無羨仔細詢問,畢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


    衛查理有些尷尬:“此事說來慚愧,我也許久沒見上官兄了,對於他的愛好是否有所改變,我也不是很清楚。”


    沉疑片刻,但還是想起了一些關鍵的因素。脫口道:“但是,此人之前愛財如命,想必用錢就足以收買人心。”


    蘇無羨多少還是有些擔心:“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那都不是問題,對於他的府邸,你不會也忘了吧?”


    “記得,記得,請跟我來。”衛老慌忙點頭,向前疾步走去。


    二人來到一處偏地,林木掩映之中,整齊的瓦房和破舊的草屋交錯雜陳,恰似一盤殺得正酣的象棋子,有一處傾斜的草屋已經搖搖欲墜,許多枯草也都順著傾斜的屋頂滑落在地,屋門口擺放著一個大宣爐,爐裏生出好香的煙氣,宛如倩影撥弄舞袖。


    “這裏就是上官牧的居住地了嗎?看來你的朋友也是窮困潦倒呐,在此破爛的地方獨居,你說他愛好貪財,倒也在情理之中,放任誰在此居住久了,也難免心生悲苦。”


    蘇無羨看著眼前殘破的景象,已經可以腦補出上官牧一副瘦骨嶙峋,即將要餓死的樣子。


    衛查理:“小友,你有所不知,上官牧並不缺錢,隻是昔日發生了些變故,在此一住就是多年。”


    “何人在我門外喧嘩?”屋內傳來一道清涼的聲音。


    “牧老哥,好久不見,莫非連我的聲音也記不住了麽?”衛查理推開門,笑著走了進去。


    屋內一片狼藉,遍地都是雜亂的衣物,還有許多倒在地上的藥瓶,不同顏色的藥液都混肴黏稠在一起,將地上渲染的一片鮮亮。


    一名肥胖老者爬在一個巨大的藥鼎上,不斷的往藥鼎口內加入材料,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他一頭爆炸卷曲的黑發,臉上布滿了用手擦拭留下的黑印。


    “嗯?這不是...查理老弟嗎?”


    上官牧拿著手揉了揉眼睛,眼眶變得更黑了,就像是一個熊貓眼,模樣頗為滑稽。


    衛查理一臉委屈的笑了笑:“我還以為牧老哥把我忘了,這可真是讓我有些難過啊。”


    上官牧順著鼎身側滑了下來,拍了拍西瓜似的大肚皮,爽朗笑道:


    “那不能,我忘了誰,也不能忘了你啊,今日是刮了什麽風,把你給吹來了?”


    “媽呀,這老頭子也太邋遢了吧,全身上下就沒有一處幹淨的地方,還頂著個爆炸雞毛頭,要不是在白天,根本認不出眼前黑不溜湫的玩意是一個人。”


    蘇無羨在心中一百個嫌棄,要不是他認識皇室鍛造師,自己都忍不住要吐了。


    衛查理請求道:“牧老哥,此番前來確實有求於你,還望你給老弟三分薄麵啊。”


    “嗯,什麽事說吧,平時讓你來我這坐坐,你總是太忙了,這一別,都很多年了,我對你很是想念啊,老夥計。”


    上官牧上來一陣寒暄,想起曾經的過往,眼眸中多了些溫暖,


    就這?鳥不拉屎的地方,破的要死,怪不得衛老不來,是我,我也不來,蘇無羨在心中默念。


    衛查理沉吟片刻,隨之開口:“此次前來...想讓牧老哥搭個線,幫忙引薦認識一下...頂級鍛造師。”


    上官牧大笑一聲,打趣道:“哈哈,這才多大的事情啊,這還需要來找我引薦?弗蘭格拍賣會的頂級鍛造師是跑路了嗎?”


    “沒有,沒有,牧老哥誤會了...”


    衛查理搖了搖頭,說出了自己的真實需求:


    “我要找您幫忙引薦的不是一般的頂級鍛造師,而是最厲害的頂級鍛造師。”


    上官牧一臉驚訝,撓了撓黑蓬的頭發:


    “你要找最頂級的鍛造師?哎呀,這個難度可真的是太大啊;


    查理老弟,你也太高看我的能力了,如果說要找一般的頂級鍛造師,我覺得還是沒什麽問題的;


    可是...要找最厲害的鍛造師;


    嗯...


    那可是相當難請啊,你也知道人家的那個地位,可不是誰說兩句就能給麵子的,對吧?”


    衛查理笑了笑:“我正是明白這件事難度非常大,所以這不是來麻煩牧老哥您嘛?這件事對於其他人來說根本不可能,但是對於牧老哥來說,還是有很大機會的,對吧?”


    他內心明白,在認識的所有人當中,如果說連上官牧都辦不了,那其他人更辦不了了。


    “哎呀,查理老弟,你可別恭維我了,我真沒那麽大本事,就算我和皇室有存在一些關係,但是我現在這個鳥樣,之前發生的事,人家還承不承認,願不願意搭理我,這個都說不準,沒有一定絕對的事,不是我不幫你,是真的沒把握。”


    上官牧連忙拒絕,提到皇室,因為一些原因,他真的不想再去找這個麻煩。


    衛查理不在拖拉,直接進入最後一步,了當道:“牧老哥,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隻要您能幫這個忙,您有什麽要求盡管說,我會想盡一切辦法滿足您,您看這樣行嗎?”


    聽到有條件,上官牧沉疑了片刻,旋即開口問道:“我都還沒搞明白你要找最頂級的鍛造師幹什麽?是要鍛造上品王兵嗎?”


    衛查理淡淡一笑:“不,是打造神兵。”


    “神兵?哈哈哈哈......”


    “哎呀,查理老弟,許久不見,沒想到你都變得風趣了起來,哈哈。”


    上官牧一聽到神兵二字,立馬放聲大笑起來,全當衛老頭在開玩笑。


    “牧老哥,這...”


    衛查理一頓,沉默片刻,轉頭看向身旁一言未發的少年,畢竟這事的條件是否具備也隻有少年知曉,連他自己心裏都不清楚,說出來引人發笑,也在意料之中。


    看到衛查理尷尬的目光,蘇無羨心領神會,一臉平靜:“上官前輩,我們確實是要鍛造神兵。”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剛才太囉嗦了,把這位小友忽略了,還不知道這位小友是哪家公子?”上官牧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腦門,滿臉歉意的說道。


    “牧老哥,這位是我們拍賣會合作的祭靈師,無羨小友。”衛查理在介紹少年的時候,語氣中不免多了些得意。


    “小友這麽年輕就覺醒了祭靈師,未來不得了啊。”


    上官牧一臉豔羨:“查理,連我都要嫉妒你的運氣了。”


    衛查理老臉一紅:“嘿嘿,牧老哥,我們先說正事,您看這件事該如何是好?”


    上官牧:“查理老弟,你經營拍賣會那麽多年,我相信不用我多說,鍛造神兵的條件有多苛刻了吧?


    “這基本是不可能的,就算小友是祭靈師,但是也無法滿足第三個條件,我勸各位還是知難而退吧。”


    “前輩,您不必擔心其他條件,隻要您能幫我成功引薦皇室內擁有最好鍛造技術的鍛造師,晚輩願意拿出一百萬靈幣作為酬謝,你看這樣如何?”


    蘇無羨彈指間,一張藍金卡夾在雙指中,看起來華麗光彩。


    “哇!一百萬靈幣?小友此話當真?”


    上官牧目不轉睛的看著藍金卡,突然驚唿一聲,兩眼放光,興奮無比,激動地差點跳了起來。


    “當真,隻要上官前輩可以做到的話。”


    蘇無羨看著老者動心的樣子,一臉笑意,就知道此事八成有戲。


    “嗯......”


    上官牧一對眼珠子來迴打轉,單手握拳置於嘴唇上,沉思片刻,他在衡量一百萬靈幣做這件事所需要的代價是否值得,畢竟他現在因為煉藥,浪費了太多藥材,已經快窮困潦倒了,眼下,倒也是個緩解自身困境的好機會。


    空氣死一般的安靜,隻能聽到老者的鼻息聲,衛查理雙手背於身後,隨著時間的焦灼,心理上的負重感,致使指尖的壓力不斷地掐入血肉。


    蘇無羨看著不斷掙紮思考的老者,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始終保持剛才手持藍金卡的姿勢,一動不動,他在靜靜等待老者的迴複。


    “嗯......”


    上官牧再次加大了沉吟聲,神情變得更加凝重,雙眸逐漸暗沉。


    蘇無羨一臉痛苦,心中嘀咕:“我感覺我都快窒息了,他怎麽還沒有考慮好,我的手指都泛酸了...”


    就在少年喉結上下蠕動,忍不住咕嚕一聲的時候...


    “成交!”


    上官牧突然喊出,二人僵硬的身軀頓時解脫了束縛,眉頭舒展開來,蘇無羨放下一直舉起的雙指,長唿一口氣,總算是結束了...


    “這樣,二位稍等我片刻,我去洗漱一番,然後和二位一起進宮。”上官牧說完,就轉身離去。


    蘇無羨很是好奇這樣一個邋遢的老者,居然能和皇室產生聯係,轉頭問向衛查理:“衛老,此人和皇室有何關係?”


    衛查理想起曾經的事,哀歎一聲:“牧老哥,曾經可是一位皇子,可惜,被放逐了出來。”


    “這個死胖子竟然是皇子?臥槽,根本看不出來啊!怎麽會有那麽肥,那麽邋遢的皇子?真是驚掉了我的下巴。”


    蘇無羨大吃一驚,這事情發生的太不可思議。


    衛查理坦言:“是的,我與他結識正巧是在他被流放的時間,後麵才知曉他的一些信息,不過這些都不重要,我們隻要能達到自己的目的即可。”


    蘇無羨:“對了,這裏還有帝國嗎?我對這些還真是一點都沒了解過。”


    衛查理輕笑:“當然了,就在中域的核心地帶,離我們並不遠,那裏是最繁榮的地方。”


    “十方大陸有許多帝國,但是中域隻有一個帝國,名叫黑嵐帝國,帝國的實際掌控者就是上官一族。”


    蘇無羨:“那黑嵐皇室的實力和各個宗門的勢力比如何?”


    衛查理:“那要看和那些宗門比較了,和一般宗門比相差不大,若是和霸主級勢力比,還是差了不少;


    黑嵐皇室主要是和祭靈聖殿有長期合作,所以這麽多年來,在中域也是無憂,少有宗門勢力敢打他們的注意,畢竟需要顧忌祭靈聖殿這一層麵的關係。”


    “原來如此,這樣倒也是形成了平衡。”


    蘇無羨微微頷首,認識到各個勢力的複雜程度,果然,遠非表麵上看的那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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