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內。


    葉晨心中升起一絲古怪,低頭慢悠悠的啜了一口茶後,平靜道:“既然如此,那鄭老您找我是?”


    鄭主任笑容滿麵道:“小葉,我知道你是有一些神奇本領的,你看能不能……”


    “不能!”


    他話還沒說完,葉晨便已經毫不客氣的打斷了他,有病找醫生,這是自古以來天經地義的道理,既然連醫生都束手無策,那便自然是劫數難逃。


    莫說葉晨不會治病行醫,就算他有辦法也隻能愛莫能助,生老病死,乃自然之理,任誰也無法去違背。


    眼看被當場拒絕,鄭醫生不禁急了起來,“小葉,你先別拒絕嘛,我還記得當初你救我的神奇手段,你隻需要……”


    “鄭老!”


    葉晨卻再次打斷了他,嚴肅道:“生老病死皆有定數,你行醫這麽多年,難道連這點也沒有看開嗎?”


    “這個我自然清楚的。”


    鄭主任已過花甲之年,身為醫生他行醫無數,見到的經曆的也自然很多,醫生若是同情每一個患者那根本過不下去。


    隻見他連連歎息道:“可這是國內的首個病例,又出現在江海,我們實在是……”


    說到這,他不禁又苦笑了起來,似乎接下來的話很難說出口。


    葉晨卻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鄭主任已臨近退休,在這種時候,在他所在的科室出現這樣一個病人,對他而言既是個大麻煩卻也是一樁好事。


    麻煩自然在於其棘手之處,國際上依然對這種病症束手無策。


    而好處則在於,如果在他退休之前,能作為國際上首個治好這種病例的醫生,於他的履曆上,毫無疑問是光輝的一筆,會被樹立成一個典型。


    葉晨啞然失笑,未曾想這位鄭主任臨近退休了,都還有再進一步的想法,功名利祿,果然使人深陷其中。


    “鄭老,您也過了花甲之年,又何必呢?我聽說您孫子孫女自小都在國外生活,再過幾年,出國安享天倫之樂豈非更好?這人世間的功名利祿,您還是多多看開點,強求不來的。”


    被一個少年窺破心思,鄭主任不禁老臉一紅,尷尬道:“話雖如此,可事情已經趕上門了,我現在還能怎麽辦呢?”


    “這有何難?既然國際上都對此束手無策,則說明人力難以挽迴,這世間人力難以做到的事多了,您不去想不就行了。”


    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


    在葉晨看來,紅塵紛擾皆因如此,修行者自然更要念頭通達,也正是修行之人盡量要避免因果的原因。


    隻不過他說得輕巧,鄭主任卻瞪大了眼睛,隱隱不服道:“小葉啊,你年紀輕輕怎麽這麽消極呢?人力固然有盡時,但世上的事就是通過一代代人不斷努力得以解決啊。”


    他頓了頓接著道:“就比如醫學史,古人生病常常迷信巫蠱之術,直到舊時代還有人輕信邪術,正是醫學史不斷發展進步,才有如今的現代醫學啊,醫學如此,科技也如此,你還年輕,千萬不要懈怠才是。”


    這又涉及到了另外一番道理,葉晨也反駁不了,不過卻感到暗自好笑,他忍不住揶揄道:“那鄭老您現在找我,不正是不相信醫學,迷信邪術嗎?我可沒有行醫資格。”


    人說十道九醫,他身為玄門弟子,對醫理也懂那麽一點,但這並不代表他能隨意出手幹擾正常人的生老病死。


    一老一小頓時大眼瞪小眼,一時間誰也說服不了誰,葉晨用魔法打敗魔法,鄭主任吹胡子瞪眼睛,神色忿忿不已。


    對此,葉晨也不好再氣他,兩人的觀念不同,難以說誰對誰錯,隻能說各有其理。


    “好了,鄭老,我就不打擾您了,當初我雖然救過您,但我們之間是有約定的,還請您遵照約定。”


    葉晨將茶水一飲而盡,淡淡一笑,而後起身告辭。


    “走吧走吧,快把我這老骨頭氣死了。”


    鄭主任沒好氣的道。


    “哪裏的話,您老好好保重身體才是,以後還少不了要麻煩到您呢。”葉晨絲毫不以為意,嬉皮笑臉道。


    “滾滾滾,快滾,把茶放下!”


    鄭主任連推帶搡的將葉晨趕了出去,順帶把他順手牽羊的茶葉也截了迴來,讓他感到哭笑不得。


    這老頭,眼睛不還挺尖的嘛?


    出了醫院後,葉晨就要迴去,口袋裏的手機卻忽然震動了起來,接通後,多多的聲音傳了過來。


    “葉子,我要死了,我的心徹底死了!”


    “啊?你怎麽了,哪裏不對勁嘛?”


    葉晨頓時慌張起來,莫不是多多服用靈木果實後這兩天又出了什麽問題?


    隻聽多多幽幽歎道:“葉子,你別勸我了,我這次真不活了,嗚嗚嗚……”


    “……”


    葉晨無語,深深吸氣道:“有屁快放,不說我掛了。”


    “啊啊啊,葉子你無情你冷漠你無理取鬧,讓我死了算了。”多多哇哇直叫。


    “我哪裏無情哪裏冷漠哪裏……去你丫的,有事說事!”


    葉晨聽得直翻白眼,卻隻聽那邊的多多竟真的“嗚咽”了起來,這倒讓他心中好奇,這死胖子一向心寬體胖,什麽事竟讓他傷心至此?


    “嗚嗚嗚,是安然。”多多在電話裏哭的“梨花帶雨”。


    葉晨感到一陣惡寒,不由嗤笑道:“多爺啊,不就是表白失敗嘛?實在不行,咱要求低點啊,班花不行,咱從班草入手啊,比如老班長……”


    “咦,葉子你好惡心,你不會是喜歡男人吧?”多多激靈靈打了個寒顫,都忘記哭了。


    葉晨則深深歎了一口氣,幽幽道:“多多啊,難道這麽多年我的心意你還不明白嘛?不是說好要做彼此的天使嗎?說好的海爾兄弟呢?”


    “滾啊,人家叫你滾啊!”


    多多在電話那邊聽的直起雞皮疙瘩,葉晨立馬大笑出聲,也隻有在多多麵前,他才會如此沒個正形。


    “好了,快說正事吧。”


    “葉子,安然她得絕症了。”


    提起正事,多多忍不住語氣低落,再次傷感起來。


    “什麽?”


    葉晨皺了皺眉,好奇道:“前兩日聚會不還好好的嗎?怎麽一迴事?”


    安然是他們班花,正值青春年華,怎麽會突然得上什麽絕症呢?


    “唉~”


    多多長長歎了一口氣,開始傷悲春秋起來:“人有禍兮旦福,上蒼何其不公,竟要從我身邊奪走她,難道帥真的是一種罪過嗎?天妒英才!不行,我一代美男,絕不能承受這永失所愛的打擊,我要去自殺!”


    “……”


    葉晨完全被這死胖子搞糊塗了,老母豬上樹,一套接一套的,你這是要去考研嗎?


    “她得的什麽病?”把死胖子所說的話全過濾出腦海後,葉晨才好奇問道。


    “聽說是什麽t型唿吸衰竭症,你看過新聞吧,藥石難醫……”


    “什麽?”


    葉晨手一抖差點電話都掉了,臉色不禁古怪起來,什麽情況啊?


    難道鄭主任剛才所說的那個病例就是?


    “葉子,你說我該怎麽辦啊?”多多聲音低沉的道,聽見這個消息時,他甚至以為是什麽惡作劇。


    但現實就是如此冰冷,前兩日還在一起把酒言歡的人,今日卻傳來了如此噩耗。


    葉晨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這世上不幸的事多了,但輪到身邊熟悉的人時,還是不免感到心情低落。


    片刻後,他才輕輕歎道:“晚上陪你喝兩杯吧,我還有事先掛了。”


    “誒,葉子,我在和你說很嚴肅的事啊,你還有沒有人性,嗚嗚嗚……”


    不等他說完,葉晨直接掐斷了電話,而後向著醫院又折返而去。


    兩分鍾後,唿吸內科辦公室。


    鄭主任忍不住疑惑道:“你還來幹嘛,又想氣死我這老頭子?”


    葉晨皮笑肉不笑的坐好,微微思忖後才笑道:“我剛想了一下,鄭老您的話讓我深感愧疚,如黃鍾大呂震響著我這無知的心,我深深意識到了我的粗淺和卑劣……”


    “行了行了,別跟我在這貧,你又不考研,有事就快說事,我還有個會。”


    這次,終於輪到鄭主任沒好氣的打斷了他。


    葉晨尷尬的“咳”了一聲,才正色道:“我可以去看看那個病人嗎?”


    嗯?


    鄭主任頓時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而後臉色一喜,卻裝作一臉為難道:“這樣啊……唉,馬上就要會診了,我也不知道還能不能讓你進去啊,怎麽現在才說呢你。”


    說著,他抬起手腕露出手表左看右看起來,一副非常為難的樣子。


    葉晨頓時翻起個白眼,真是人越老越精,他直接轉身就走,說到底他也隻是好奇,並不是真的想管這種事。


    “誒誒誒,你看你又急,好好商量嘛。”


    鄭主任一看他要走,立馬跳腳起來,讓葉晨又好氣又好笑。


    接著鄭主任用辦公室座機打了個電話,確認了一些事後,才在前麵帶起了路。


    icu病房。


    葉晨和鄭主任換上了無菌服後才走了進去,很快葉晨就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安然靜靜躺在病床上,早已不複往日明豔動人,玻璃麵罩下,她麵色枯敗而又蒼白,已經需要借助機器才能勉強維持唿吸。


    “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嗎?”葉晨驚訝道,今天剛送來的人,就已經如此了?


    “唉,挺可憐一小姑娘,聽說剛成人考完,實際上進icu都沒必要了,不過是她父母還不肯放棄罷了。”


    鄭主任微微歎息道,作為醫生,麵對這種完全束手無策的怪症時,也不免感到心灰意冷。


    他轉頭對著一名護士問道:“患者現在的情況怎麽樣?”


    “完全沒有蘇醒的跡象,唿吸也越來越弱,已經做了各種相關檢查,未發現有器官內的問題,也沒有先天病史。”護士急匆匆答道,而後又走開了。


    “看見沒有,就是這麽怪異。”鄭主任苦笑了起來。


    葉晨卻沒有理會,像是被什麽事物吸引了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昏迷不醒的安然。


    在他的靈視下,安然渾身都在散發著縷縷黑氣,如蛛絲般纏繞在空氣裏,這竟是陰邪入體的征兆。


    他不可避免的想到了那具邪屍,怎麽迴事,那天不是已經被轟成灰了嗎?


    忽然,葉晨心中一動,又驚又疑道:“您剛才說這種病例最早是在國外發現?那有多久了?”


    “三年。”


    鄭主任好奇的看了他一眼,而後接著道:“最早是在國外發現的,且患者每年都在增多,以瀛洲為例,據說今年達到了上千之數。”


    瀛洲島?


    葉晨眼中驚訝之色一閃而過,難以明白這是什麽情況,難道邪屍早在三年前就出世了嗎?


    可它活動的範圍也不可能如此之大啊,從鄭主任所說來看,不止一個國家出現過這種病例,他就算會分身也……


    嗯?等等,分身……


    靈界邪屍,永鎮人間!


    葉晨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想起了薑青瑤所說的鎮屍之法,莫非這邪屍的屍骨有部分流去了國外嗎?


    這並非沒有可能,古往今來,在這片神州大地上,一直有一種人,依靠著挖掘地底遺物來發家,像邪屍這種幾千年不腐的屍骨,說不定還真有盜墓賊惦記……


    尼瑪,要不要這麽搞?


    葉晨嘴角微微抽搐起來,想起這種可能性,忍不住又驚又氣,人類的貪婪永無止境,終有一天會為其所累。


    可是安然又是從哪裏染上這種邪氣呢?


    完全沒道理啊,他絞盡腦汁也想不明白這點。


    “小葉,你有沒有辦法救她?你要不試試?”鄭主任催促著道。


    葉晨平靜了下來,淡淡了看了他一眼,笑道:“鄭老說笑了,我哪有什麽辦法。”


    說完,他轉身就要離開,不過剛走兩步卻腳步微微一頓道:“讓她從icu出去吧,沒有必要了。”


    是的,安然身體已遭邪氣入體,繼續待在這裏也不過是浪費錢罷了,這種陰邪之力,就連修行者也承受不住,何況她一個普通女子呢?


    鄭主任卻臉色一喜,察覺到了什麽,連忙追問道:“你是不是知道這是什麽病,你快說啊,你要急死我啊。”


    葉晨再次停住了身形,神色中有過一絲不忍,最終卻還是幽幽歎道:“鄭老,我不知道的,但她氣若遊絲,已是迴天乏術,可以告知病人家屬提前準備後事了。”


    他想了半天,這種事也不知道該如何說,簡直是天方夜譚。


    恐怕也隻有薑青瑤,還有就是那夜與他聯手大戰邪屍的楚瀟,才能夠明白這是怎麽一迴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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