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鬧非凡的江湖菜館,傳菜員端著剛出爐還熱氣騰騰的菜肴走過大廳,誘人的香味令人食指大動。


    白衣少女移開了前台處,為其他人讓出了位置,她還在一臉疑惑的盯著葉晨,像是在努力迴想著什麽。


    葉晨卻沒有理會這些,向著少女微微一笑後轉身從冰櫃拿了幾瓶啤酒,付好錢再次迴到自己的座位上。


    隻不過他還沒來得及開動,卻忽然一愣,白衣少女已亭亭玉立的站在了他的桌子前。


    “你……”


    “這位公子,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


    未等葉晨說話,白衣少女已經開口問向了他,而後她俏生生的立在原地,秋水明眸中倒映著眼前的少年。


    “何止是見過,你還救過我的命呢。”


    葉晨在心裏嘀咕,隻不過嘴上卻平淡笑道:“小姐姐,你是在搭訕嗎?”


    小姐姐?搭訕?


    少女潔白無瑕的額頭上似乎冒起了問號,不過很快收了迴去,再次開口道:“今日有勞公子替我結賬,還請公子留下高姓大名,援手之恩,他日必有厚報。”


    葉晨:“……”


    他心裏無語,隨後吐槽起來,知道你是玩cosy的,能不能不要這麽入戲?


    隻不過看著葉晨沒有迴答,少女黛眉微蹙,接著問道:“公子是不方便留下姓名嗎?也罷,江湖兒女,既然公子大度,我便隻好卻之不恭了,隻不過師門有訓,不敢妄受他人恩惠,公子行善不欲留名,那方才公子的花費,我便以蜀山靈石代為償還,不知公子意下如何呢?”


    “啊?什麽靈石?”


    葉晨一臉目瞪口呆,剛才少女那番話,雖然不是很難聽懂,但是也太繞口了,他感到一陣頭大。


    “公子,請問我可以坐下說話嗎?”


    “額……好,請坐!”


    少女盈盈一笑,隨後竟然提起裙擺屈膝道了個福,讓坐在對麵的葉晨又是感到一陣莫名其妙。


    隻見她坐下後,像是變戲法般,又取出了先前那幾枚石頭,放在了餐桌上,遞到了葉晨身前。


    石頭溫潤如玉,呈現出一種半透明的模樣,還在隱隱散發著淡淡的光華,若有若無間,竟然能夠感受到一股靈動的氣在流轉。


    葉晨像是有所感應般的低頭看著幾枚石頭,出於苦修者身體裏的某種本能,他竟然很想要這幾塊石頭。


    隻不過他很好的克製住了,抬頭看著眼前如空穀幽蘭的少女若有所思,隨後他微微歎氣道:“從靈山到雨崩,你究竟有什麽目的,請說吧。”


    葉晨索性不裝了,攤牌了,他真想搞清楚這少女是什麽來頭,與其這樣提心吊膽,不如直截了當一點。


    “靈山?”少女驚唿出聲,微微張開的紅唇暴露了她此刻的不平靜,而後隻聽她欣喜道:“那日在靈山見到的身影果真是公子?那後來被兩頭惡獸包圍的也是公子了?”


    “是我!”


    葉晨麵無表情的點頭,心裏已經戒備到極點,直白道:“你有什麽目的,現在可以說出來了吧?”


    “目的?”少女一臉疑惑不解道:“公子這是何意?那日若非我出手相助,想必公子早已葬身獸口了吧?”


    葉晨不由嗤笑道:“行了,我承認你救了我一次,那又怎樣?我也要學你的說大恩不言謝嗎?那剛才我還替你買了單呢!”


    作為一名母胎單身至今的少年,葉晨的冷淡與直男癌在身邊是出了名的,他又似乎想起了什麽,一臉漠然道:“你怎麽不說你弄的雪崩還差點給我埋了呢?”


    兩個人似乎完全不在一個頻道,各自的經曆不同,葉晨獨來獨往慣了,從來對身邊的一切都充滿了戒備與懷疑。


    好在此時,傳菜員端著盤子走上前來,端上了兩道可口的菜肴,少女才有機會開口。


    “公子,我隻是想謝謝你今日的仗義之舉,至於之前的事,公子既然心懷芥蒂,那我不提便是了。”


    她的臉上也閃過一絲不快,不過還是被很好的收斂了起來,看的出來極具涵養。


    “行,那就不提了。”


    葉晨大大咧咧的拿起筷子,接下來的話又讓眼前的少女哭笑不得:“我們算是扯平了,這頓算是我請的,我嚐嚐你點的菜。”


    “公子請便就是。”


    氣氛似乎很冷,但眼前的兩人都不是尋常人,似乎都有一種與生俱來的臨危不亂感,好像不管發生什麽事,都能泰然處之。


    葉晨心裏明白,這是源自於對於自身強大的自信,作為一名隱藏在人群中的修行者,不管是穿越無人區,還是麵對那種傳說中的巨獸與異人,他都從來不會自亂陣腳。


    而坐在對麵的那名少女,很明顯是同一種人,直到現在葉晨也摸不清她的底細,同樣是修行者,兩者似乎天差地別。


    在一片沉默中,葉晨填飽肚子後幹脆利落的起身,看著還在小口進食的少女,語氣平淡道:“我先走了,有緣再見。”


    隻不過他心裏卻在想,可別再見了,這少女的來曆與展現的能力都是一個迷,對於這種未知的事物,他向來是避而遠之的。


    就在這時,少女卻放下了筷子,開口挽留道:“公子請留步!”


    葉晨正要離去的身形一僵,麵無表情的轉頭問道:“你還有什麽事嗎?”


    說話的同時,他已經在調整唿吸,內心已經戒備到了極點,隨時會發出雷霆一擊。


    少女默不作聲的靜靜看著葉晨,卻忽然展顏一笑,本就美到極點的容顏,這一笑之下更是令人感到目眩神迷。


    她以一種非常疑惑的語氣問道:“公子,能否告知我現在位於何處?”


    葉晨聽完後一愣,同樣感到意外,不假思索道:“天府。”


    “天府?巴蜀的天府嗎?”少女如玉的臉上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情。


    她似乎非常驚訝於這個答案,一時間臉色變換不定,而後忐忑的問道:“那請問公子,蜀山又位於何處?”


    “蜀山?”葉晨腦海裏閃過問號,隨後在記憶裏搜尋起這座山名,像是明白了過來一般,迴答道:“你說的是貢嘎還是四姑娘山?亦或者峨眉與青城?”


    他瞬間想起了四五座山名,而後繼續道:“你可以找幾個專門的旅遊團問問,也可以去網上查資料,我先走了。”


    說完不理會神情已經完全僵住的少女,轉身向著外麵走了出去。


    而少女則似乎完全被驚住了,她瞪圓了一雙美目,不斷地喃喃自語:“天啊,我究竟來了一個什麽地方?”


    隨後,她像是想起了什麽,收起餐桌上那幾枚石頭,跟著葉晨離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夜色寧靜如水,繁華的街道終於開始慢慢安靜下來,這座燈火輝煌的城市在夜空下也不再那麽喧囂。


    葉晨剛走出去不遠,便感覺到後麵有人在跟著自己,他不耐煩的轉過身去,與一雙大眼對了個正著。


    三三兩兩的行人路過,看著這對大眼瞪小眼的年輕男女,還以為在上演著什麽狗血戲碼,一切都隻因為少女的穿著太驚豔與古怪了。


    “你還想幹嘛?”葉晨迴過頭來一臉平靜的問道。


    少女似乎有些難以啟齒,俏臉微紅,一臉羞意的道:“抱歉了公子,我不是有意叨擾,隻是我初來貴寶地,實在是人生地不熟,能否請公子……”


    說到這時,她好像更加的難為情,恰巧此時,幾輛車子從她身旁唿嘯而過,沒說完的話也止住了,她一臉戒備與驚訝的望著遠去的車輛。


    事實上,少女不僅對路過的車輛好奇,對周邊的摩天大廈,燈光璀璨都保持著警惕與疑惑,雖然沒有開口,但是那種忐忑的神情早已流露無疑。


    葉晨將這些都收在眼裏,他心中泛起疑雲,問道:“你究竟是什麽人?家在哪裏?”


    少女一怔,而後小心翼翼的試探道:“我的師門在巴蜀之地的蜀山,請問離這裏遠嗎?”


    又是蜀山?


    葉晨這次終於反應過來,他想起早幾年前大火的一部電視劇,裏麵就提到了蜀山,劇名好像就叫做什麽蜀山劍俠傳。


    他有點懷疑這妹子是不是在惡搞什麽,隻不過她的能力又是自己親眼見過,這世上真有這種禦劍飛行的修行者?蜀山劍仙?


    但很快他否定了這個想法,新世紀以來,雖然各地冒出的異人不斷,但像他這樣的修行者卻很少,而少女提到的蜀山,不管是哪一座名山大川,早已成了旅遊勝地。


    如果真有這種劍仙,早就該被發現了才對,況且貢嘎與四姑娘山早在歲月變遷下成為了無人區,巴蜀之地雖然曆來神秘,但在科技高度發達的今天,絕無可能隱藏著一個所謂的劍仙門派。


    “那你為何出現在靈山呢?”


    葉晨腦海中靈光一現,似乎想起什麽關鍵信息,他第一次見到這名少女就是在靈山,似乎那裏才是一切問題的根源所在。


    “我奉師門之命,前去靈山除妖,隻是那妖物太過於厲害,我不敵後一路逃亡,順著靈山而下,卻……”


    少女先是一臉正經的迴答,像是煞有其事,而後眼神茫然道:“接下來就是碰見公子了,之後我沿著靈山尋找迴去的路途,卻被兩頭惡獸一路追蹤,想必公子對這些也很清楚。”


    靈山除妖?惡獸追殺?


    葉晨一臉在聽天書的表情,不過他沒有立刻反駁,而是順著少女的話問道:“靈山除妖?靈山是佛祖成道之地,什麽妖物敢去那裏啊?”


    隻見少女一臉嚴肅,正色道:“佛祖早已圓寂,魔界侵襲,佛門聖地遭妖物入侵,我輩蜀山劍修奉師門之命,前去除妖……”


    又來了又來了,葉晨心裏已經懶得吐槽了,這名少女一旦開口就是一股濃濃的中二風。


    隻聽他打趣著道:“師門,蜀山劍修,那請問你的同門師兄弟呢?他們又在哪呢?”


    這句話像是給眼前的少女噎得不輕,一時間似乎連她都忘了怎麽迴答,隨後像是又想起了什麽,一臉震驚道:“對啊,與我一起來的林師兄呢?”


    “哦,是這樣啊。”


    葉晨一臉早知如此的笑了出來,語氣揶揄道:“要不你再迴靈山再找找?”


    “可是靈山的方位是不確定的,並不代表它一直在某個地方。”少女語氣開始焦急起來,隨後她像是反應過來什麽,氣憤道:“公子這是不信我的說辭?”


    我信你才有鬼!


    葉晨心裏一陣嘀咕,而後同樣正色道:“我說小姐姐,我知道你來曆不凡,手段驚人,但是你沒必要編出這樣一個故事來騙我,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麽啊?你自己信嗎?”


    少女愕然,而後像是想起了什麽,很快似乎連她自己也不確信起來,一臉的垂頭喪氣。


    最後,她以一種近乎夢囈的語氣問道:“公子,我可以再問最後一個問題嗎?”


    “問吧問吧,問完我好迴去了。”


    “這裏真是巴蜀嗎?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靈山的後麵,還有另外一個巴蜀之地?那才是我來的地方?”


    “沒有!靈山的後麵是大片的無人區,穿過這些無人區,則是其他國家的領土,世上隻有一個巴蜀,就在你腳下所站立的土地。”


    得到葉晨確切的迴複後,少女整個人都呆立住了,眼神茫然無措的望著夜空,整個人的靈魂似乎都被抽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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