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慶哥兒喝著西北風一路狂奔,跑到與壽堂裏找葛寶兒。


    葛寶兒身子還是弱得很,現在外麵太冷了,她在屋子裏烤火,不敢出門。


    她臉色已經紅潤了很多。


    「慶兒,你來了!」


    高高興興地抱著兒子,讓他到自己懷裏坐。


    慶哥兒很不好意思,他說:「……兒子年紀大了,不能和您這樣了。」要坐到旁邊去。


    葛寶兒摟著他說:「這裏又沒有外人。」


    慶哥兒也想她了,就依偎著他娘說話。


    他把自己聽到的話,全部都告訴了葛寶兒。


    「娘,外祖父是興國公!你是國公府的嫡女!」


    慶哥兒十分興奮。


    「公府嫡女?」


    葛寶兒腦子忽然一片空白,都抱不住慶哥兒了,雙臂僵硬到不能動。


    「是啊!我聽到大哥他親口說的,絕對不會錯!」


    「公府嫡女……」


    葛寶兒皺了眉頭,巨大的驚喜讓她一時緩不過勁兒來,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我是公府嫡女!原來我是公府嫡女!」


    「難怪……」


    「難怪!」


    葛寶兒喜極而泣,抱著慶哥兒說:「慶兒!娘就知道,娘出身不會那麽低賤的!」


    她委屈地哭了出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慶兒,娘從小就和澧陽村裏的丫頭們不一樣,我和她們不一樣!」


    就是在別人家裏做丫鬟的時候,她都察覺到一種違和感,明明她才應該是主子!


    她怎麽可能是伺候別人的丫鬟!


    「慶兒——原來娘和你的骨子裏都流淌著公府的高貴血脈!」


    葛寶兒太激動了,迴想起小時候的種種,都覺得自己和別人不同。


    她才不像村裏的丫頭們,隻在乎村裏那幾畝地的事。


    她天生嚮往榮華富貴,天生愛慕權勢,愛慕陸爭流那樣身份尊貴的男子,就算他是她可望不可即的貴公子,她從來都沒覺得自己不配。


    這些本來就屬於她的!


    要不是走丟了,她怎麽可能變成一個澧陽村子裏的鄉下丫頭!


    她就知道,知道自己的身世不會平凡。


    「慶兒,娘終於——終於找到我的爹娘了!」


    葛寶兒嗓子都哭啞了,手腳一直發抖。


    慶哥兒不忍心地說:「娘……」


    為他娘擦了擦眼淚,等娘冷靜了下來,才小聲地說:「娘,可是大哥說,母親要毀了您的玉佩。」


    「娘,要是沒有玉佩,外祖父會來接您嗎?」


    「大哥說,要是沒有玉佩,你永遠就是個姨娘了。大哥說的是真的嗎?」


    慶哥兒眼巴巴地看著葛寶兒,他也太想有個厲害的外祖父了。


    那樣的話,曾祖母應該永遠都不敢讓他和娘再分開了。


    葛寶兒愣了。


    「沒有玉佩……」


    對了,她的玉佩已經當了。


    但是怎麽會到藺雲婉的手裏?


    現在想這個已經沒有用了,慶哥兒說的對,要是沒有玉佩,她出不了陸家大門,國公府的人又會來認她嗎?


    「慶兒,娘會拿到玉佩的。」


    葛寶兒目光冷靜地說。


    慶哥兒點點頭,滿臉憧憬:「娘,我也幫你想辦法把玉佩拿迴來。等我們拿到了玉佩,我們就去見外祖父。」


    葛寶兒笑了起來,說好。


    等兒子走了,她表情就完全不同了。


    「藺、雲、婉。」


    葛寶兒坐在軟墊上,咬牙切齒地念完名字,接著又冷靜了。


    想毀了她的玉佩,毀了她的身份,沒有那麽容易的!


    一定要想辦法把玉佩拿迴來!


    她不要她的兒子做庶子,她不要別人的兒子壓在她兒子頭上,她不要藺雲婉壓在她頭上!


    她該怎麽做……


    要冷靜,要深思熟慮,她這次再也不能失誤,她一定要好好謀劃。


    \\


    「她又要出門?」


    陸老夫人聽說藺雲婉要去看藺夫人,心裏很不高興。


    出嫁的婦人,往娘家跑得也太勤快了。


    再鬧多少次和離,隻要沒有真正和離,藺雲婉就是陸家的婦人,凡事都要陸家的長輩點頭了她才能做。


    嚴媽媽道:「聽說是藺夫人的眼睛好轉了一些,奶奶應該是因為這個想迴去看看藺夫人吧。」


    陸老夫人哼了一聲,也不說什麽了。


    她想了想,忽然打起精神說:「她走了也好。你現在就想辦法去垂絲堂裏搜一搜。」


    萬一搜到了玉佩,那就太好了!


    嚴媽媽猶豫著說:「可是奴婢用什麽理由去……」


    「還要什麽理由!那是爭流住的院子,他想去就去!」


    「是。」


    嚴媽媽找陸爭流去了。


    藺雲婉迴了藺府,和藺夫人一起坐馬車去赤象寺,快到寺廟的時候,和一家人的馬車對向而行,擋住了對方的路。


    「桃葉你下去看看。」


    藺雲婉不便露麵。


    桃葉去看了一眼,車夫已經在和對麵的車夫商量怎麽錯開了,但那馬車居然是……


    「奶奶,是夏家的馬車。」


    她快步迴來和藺雲婉說。


    藺雲婉挑起車簾子,夏老夫人的馬車裏下來一個年輕的男子,和桓王差不多的年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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