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媽!你來了!”陳果果一進門就被某人抱了正著了。


    “別難過了”陳果果還沒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沒有推開,也沒有反感,反而把人抱懷裏一點點的安慰。


    陳果果,程之立的前妻,程景鳴的母親,京城陳家的大小姐。


    懷裏的小人兒,發出壓抑了許多的嗚咽聲,像是天空中的水滴在朝大地輕輕地低訴自己的委屈。


    來人氣質如蘭,典型的氣質性美女,頭發輕輕挽起,用一根翠綠色的發簪固定在腦後,顯得精明能幹,談吐自若,一身藍白套裝,白色圓形鏤空長袖雪紡上衣,天空藍百褶裙,一看就是大家閨秀。


    “怎麽還哭上鼻子了?”女人帶著笑意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趕緊讓舅媽看看,我們的小朋友是不是長大了,小時候你可是從不哭鼻子,跟你兩個表哥能玩到一起去,比你兩個哥哥野蠻多了,就屬你和小樂最愛鬧騰了,每次都能把小樂給惹哭。”


    白月委屈的嘴撇得更明顯了,想找什麽來擦眼淚“我才沒有,愛哭鼻子的本來就是程景樂”


    陳果果早就料到了,自掏腰包把紙遞上去,“擦一下。”


    “舅媽,你迴來了跟你男朋友打招唿了嗎?”


    “你別管他呢,我不管他了,你哥呢?”


    白月有些難以啟齒,咬著下唇不知道該怎麽和眼前的女人說他的兒子,因為糾結自己的衣服也被揪出了褶皺,“哥他……”


    “長大了,都比姑姑高了!”陳果果卻突然說了這麽一句。


    在倆人之間比了一下,仔細一看,倆人確實差不多高了,隻是白月的頭發是往上長的,看上去就比陳果果高。


    兩人的腿就跟一比一複製的,又白又嫩,好像能夠晃瞎別人的眼,還有那藕臂一般的又細又長。


    “舅媽,我哥他出事了,他……”


    “你不必說了,我來的時候給小樂樂打過電話了,我出國的這段時間,你們發生了不少事啊!”


    陳果果輕快的聲音突然有些嗔怪,,“你的身體怎麽樣了?我聽小樂樂說,你得扁桃體了,你說你這麽大的人怎麽不注意身體呢?”


    “我沒事,已經好多了,吃了藥,等明天就可以做手術了”


    “那就好”


    “舅媽,你那個新交的男朋友呢,不會又分了?”


    陳果果自從離婚後,恢複了自由身,生活中就變得極其灑脫恣意,三個月就換一個男朋友,或者兩個月,最短的不到一個月。


    “沒有分,不要管他了,我們去見阿鳴吧!”


    程景鳴還躺在icu裏不能出來,要看他隻能透過大門上的玻璃看。


    男人躺在床上,身上插著管子,臉色蒼白的好像失去了血色,他的身側都是檢測身體心率和他各項機能的機器。


    光是站在外麵看著,都是令人揪著心的


    陳果果站在icu的病房前,她的雙手觸上玻璃,仿佛在透著玻璃觸碰到男人的臉,“兒子,阿鳴,媽迴來了!媽媽迴來晚了對不起你啊,都是媽的錯你能不能原諒我!”


    看見舅媽難過的樣子,白月心裏一時五味雜陳,愧疚,自責,無措,悔恨,它們全部交織在一起,讓她不知該說什麽話,似乎還忍不住想要逃離這裏,“舅媽,別難過了,醫生說明天就可以申請探視權了。”


    她又轉而看向那麵玻璃,看著裏麵躺著的人,那些情緒又再一次被無限放大。


    她的神色無限複雜,難以捉摸,可是沉浸在悲傷的情緒裏的陳果果不知道,她隻要一抬頭就看得見。


    發生這樣的事情,她有很大一部分責任,其實在她出門前,她就察覺到了家裏人的奇怪。


    她應該早點看出來的,可她當時以為自己是想多了,所以沒怎麽放在心上。


    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走了過來,戴著黑色邊框眼鏡,正是謝駿。


    白月看向來人,喊了對方“謝駿”,“舅媽,這是謝駿,也是哥的主治醫師,也是他救了哥。”


    陳果果對著來人微一頷首,“謝醫生,謝謝了”


    “阿姨,不必客氣了,這是我的職責所在。”


    接下來謝駿跟陳果果簡略說明了一下,程景鳴如今的情況,跟白月說的一樣。


    “阿姨,我和林小姐還有事情要說,就先走了,你還是聽我的勸,先迴去吧,今天是無論如何也見不著裏麵的人的”


    “舅媽,醫生都怎麽說了,你就先離開吧!”


    “好!你也是,要盡快迴去,我要再待一會兒”


    “你少喝點”


    在給江晉倒了一杯酒後,半道上聽到男人的話,就給自己就隻倒了半杯“知道了”


    “怎麽不換鎖呢”


    “你指門外的?我覺得現在挺好的,不用換,我哥當初就沒換,我也嫌浪費時間就不換了。”


    “還有就是,我不想破壞這裏,我哥不在以後,我隻想盡可能的保留我哥之前還在這裏的原樣,這裏原本就是他的。”


    林清歡輕輕地摩挲著摸著杯子光滑的杯沿,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點著,她的眼神有些迷惘,而那深紫色的液體,則靜靜地躺在杯中,倒映著女孩小巧精致的麵容。這張臉美麗而迷人,卻又帶著一絲淡淡的憂傷。


    林清歡一連喝了好幾杯,完完全全把表哥的話拋之腦後了,“表哥,我好想我哥,他分明答應過我要等我成為最厲害的醫生和他並肩作戰,站至巔峰,可他欺騙了我,他這個大騙子,說話不算話,說走就走了,他還把一堆亂七八糟的事全部扔給我,他又憑什麽,憑什麽不告訴我,就一個人靜靜地麵對死亡,連最後一程都不讓我去送,什麽都沒有留給我。”


    林清歡當時是拚盡全身所有的力氣力跑到了醫院,可最終讓她什麽都沒有趕上,她麵對的隻是一具冰冷的屍體,那一刻她特別絕望,她都快瘋了。


    她像失去了理智一樣,質問著滿目瘡痍的父親,“為什麽不救他,他是你的兒子啊,他是我哥啊!你不是很厲害嗎,你為什麽連自己的兒子都救不了,整個醫院都是你的,你卻眼睜睜的看著他去死。”


    到最後她徹底麻木了,軟綿綿的失了魂一般癱坐在地上。


    一陣莫名生氣不已的清歡又突然委屈的抱著自己哭了起來,“我好怕到最後隻剩下我自己了!”


    “我失去了好多好多的親人,全家都是醫生,可我們都忘了醫者不自醫這個道理,我爸是個醫生沒錯,可他救不了自己的妻兒,我哥也是個醫生,他一樣也救不了自己


    醫生的天職是救死扶傷,可在他們救助了那麽多人後,大多都救不了自己。


    清歡一連喝了好幾杯,但腦子似乎還是清醒的,“表哥我知道你很想像姑姑一樣做醫生,你不想管理公司,如果沒有當年發生的那件事,你可能會成為一名和姑姑一樣優秀的醫生,你可能覺得我現在的想法有些出入,我隻是害怕失去自己在意的人。”


    這是她第一次在別人麵前說這些令她傷痛的過往,眼睛耷拉著,“我母親是在生我的時候難產大出血去的,我的誕生帶來了我媽的死亡,我爸當時正在給人做手術,等我爸做完了那台手術時,我媽也永遠的離開了我們,這也是我哥痛恨我爸的原因。”


    後來又發生一係列複雜的事,導致父子倆的關係越鬧越僵。


    “有時候我就覺得自己是不是不應該出生,不應該出現在那個家,我破壞了原本一個平靜幸福的家庭,要不然我媽不會死,我哥和我爸也不會鬧成那樣了,我就是一個災星。”想到這裏,她又煩悶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其實母親去世的時候,想必是不恨父親的,父親有自己的職責,他也是一院之長,多少人看著呢!


    何況她才是間接性導致母親去世的元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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