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這是我們今天賣的小豬仔轉的錢,你收起來吧,顧笙讓我一直揣在兜裏,我怕掉了。”


    顧爺爺一時間一些沉默,手有些顫顫巍巍地拿起桌上的錢。


    一張一張地掄著數,完了還用手指在衣服上蹭蹭。


    數了一遍,看了一眼顧笙和華遙。


    然後又數了一遍。


    “三隻小豬仔你們換了這麽多錢?還有這些糧票?”


    華遙嗯了一聲,“爺爺,我們買衣服買糧食啥的還花了一些。主要是現在都收票,大家沒有那麽多的票,我們隻好把大部分都收了錢,隻收了一小部分的票。憑票供應,憑票購買,實在是太難咯!想要多一點,人家都不給賣。真是錢多了也花不出去啊!”


    說完華遙還晃了一下腦袋。


    顧爺爺拿著手裏的錢拍了一下她的腦袋。


    “小小年紀,歎什麽氣。不過三隻野豬崽,你們賣了這麽多錢,咋賣的?”


    華遙額了一聲,其實沒有這麽多錢,是她把賣豬肉的錢和糧票拿出來了一些。


    畢竟都放在她身上,要用了自己也不能當著爺爺的麵掏錢啊!


    她還是個小孩子!


    華遙想不出來,直接撂挑子,“這個爺爺,我就是一個小尾巴,具體的也不清楚,你問他吧!”


    埋頭扒飯的顧笙……


    又被她給賣了!


    顧笙無奈,隻好放下碗筷,“爺爺,這個小豬仔被三家飯店給收走了,他們店裏是專門收這種野味的,可是平時都沒渠道,所以幹脆打算自己養,來年的時候,就可以直接上桌,所以出的價錢高。不過本來價錢沒有這麽高的,這不是碰到了遙遙嘛,她在旁邊一陣劈裏啪啦,然後不知道怎麽的,價錢就上去了。遙遙可是鉚足了勁,立了大功的。”


    華遙……


    這個功她不認,不要給她扣高帽子。


    橫了他一眼,“爺爺,你可別聽他胡說。我一個小孩子的話,誰信啊,關鍵還是他本事大,人家老板人也好,所以才賣了一個好價錢,跟我可沒啥關係。”


    顧爺爺又數了一遍手裏的錢,樂嗬嗬地一笑,“不管是你還是他,都是好孩子,都是幹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我一人給你們一塊錢,當作是獎勵。給。”


    一塊錢,都可以買肉了。


    華遙拿著一塊錢,有點無所適從。


    “爺爺,這太多了吧?你給我一毛兩毛的就行,一塊錢都可以買好多東西了。我們今天在街上的時候,看到國營飯店的價格,燒餅五分錢,油餅六分錢,豆漿二分錢,你這一塊錢,都可以買好多個燒餅了。”


    顧爺爺把桌子上的各種票和錢都收拾起來,不知道從哪裏找出來一塊布,包在裏麵。


    “遙遙拿著,這小豬仔都是你和笙兒從山上背迴來的,要不是你們兩個,爺爺手裏哪有這些錢,還有背簍裏的好東西。錢呢,我先放在我這裏,你們要是想買啥了,想吃啥啦,就跟爺爺說。爺爺先幫你們保管起來,這都是你們掙的,留著給你們慢慢花。”


    華遙終於把碗裏的飯吃完了,撐死了。


    “爺爺你用給我說這個,這都是顧笙的功勞,和我關係不大。這錢呢,放在誰手裏,我都沒有意見,我就是個吃白食的。哈哈!爺爺,包子快糊了,快快快!”


    顧爺爺給包子翻了個麵,“說什麽吃白食的,你是我們家的一份子,當然要和你商量了。笙兒眼看著就要走了,到時候就是你和我在家裏相依為命。我們不理他,這錢我倆到時候都給他花了,讓他去喝西北風。”


    華遙哈哈大笑,“爺爺,你說得對,讓他把我們兩個拋下,不給他吃。”


    顧笙無奈地笑了一下,“我說,我還在這裏好嗎?說我的壞話麻煩請找個我不在的時間。再說了,我是去當兵的,又不是去享福的,你們倆幹啥一副我把你們倆拋下的語氣。”


    顧爺爺拍了拍兜裏的錢,“壞話當然要當著你的麵說,背著你怎麽能讓你知道我們在說你壞話,那還有什麽意思。你就是把我們兩個拋下,自己去享福去了,哼!”


    顧笙看著爺爺,自從華遙來了這裏之後,感覺爺爺都變得調皮了許多,以前他從來不說這話的。


    他把碗收起來,站起身,“遙遙,你把爺爺都帶壞了,你聽聽爺爺說的什麽話!”


    華遙不服氣,“我才沒有,我咋可能會把爺爺帶壞,我才十歲,沒有那麽大的本事!爺爺也沒有變壞,是你變壞了。”


    爺爺在一旁附和,“就是,遙遙那麽乖巧,都是你的錯。”


    顧笙……


    “爺爺,到底是我姓顧還是她姓顧啊,怎麽我感覺現在我才是那個外人?”


    兩人異口同聲,“你是外人。”


    顧笙……


    得,他還是老老實實地去洗碗吧。


    這裏不歡迎他。


    ……


    看到顧笙進廚房去了,顧爺爺感慨的說道,“今年冬天,我們家裏終於又著落了,終於不用挨餓受凍了。這還是爺爺第一次手裏一次性捏著這麽多錢,以前啊,家裏窮。在笙兒還沒出生的時候,他爹娘還在,那個時候我身體還行,一家人雖然苦點累點,但總歸手上還能賺點錢,有時候是幾毛錢,有時候幾塊錢,加在一起,林林總總的,時間久了,也還有十幾塊錢。


    當時放在我們村裏,那還是算過得去的。不過後來笙兒出生,家裏接連不斷的出事,攢的那一點點錢,看病抓藥,早都花得一幹二淨了。前些日子不久,我總感覺我要死了,可是笙兒還小,我實在是放不下心。


    那天笙兒說出去給我找點吃的,讓我等等。我病的昏昏沉沉的,但心裏總有一股不好的感覺,好像看到孩子他爹,說笙兒在外頭出事了,讓我趕緊去看看。我當時爬起來都費勁,更不用說是去找他了。心裏總吊著一口氣,就想看看他好不好。


    後來迷迷糊糊的時候,感覺有人在我嘴裏喂了什麽東西,苦的很,後來我就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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