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避自己如蛇蠍,福朝陽挑了挑眉頭,開口。


    “今天謝謝你。”


    “不用謝我,今天就算是其他人我也會盡心盡責。”


    既然他不愛好跟她有什麽牽扯,正好,她也不想戴上一頂不屬於自己的大高帽。


    撐著車頭,委曲地站了站,虛浮的腳步幾乎是蝸牛爬行般挪到自己的車前。


    鑰匙剛拿出來就被人奪走。


    “你現在這個樣子不留在醫院,要跑往當馬路殺手。”


    福朝陽按住她的車門,眼力狠厲,布滿責備。


    果然從他嘴裏聽不到三句好話。


    “李婆婆病了,我要趕著往療養院。”


    辛玥雙手不住地推著福朝陽的胸膛,可他極重,加上她本來就沒什麽氣力,現在更是吃奶的氣力都用出來了,也推不動,累得她胸口不住起伏著,氣味也微喘著。


    忘八,為什麽一個兩個都愛欺負她,真當她是小白兔好欺負嗎?兔子急還咬人呢!


    她現在就相當想咬眼前這個混球一號!


    誰知手段一緊,身材就被半推著走。


    “你放開我,放開我!”


    辛玥用力地掙了掙,沒能掙開,她氣得往抬手往掰他的手臂。


    她用力,福朝陽也隨著用力,終極被他強硬地塞進車後座,順手按下鎖門鍵,啪地一聲關了車門,自己迅速上車,隨之車子啟動。


    辛玥這才急了,拍著駕駛座椅背,大喊:“你放我出往,李婆婆還在療養院等我!”


    “我也接到療養院的通知。”


    福朝陽頭也不迴,雙手握著方向盤,聲音醇厚低沉,像鋼琴最重的低音。


    辛玥訝然,隻一瞬,她便明確了,療養院是福朝陽找的,自然第一時間找他,找她是由於老人家心心念念想孫子了。


    也確實,自從李婆婆往了療養院,給她打過幾次電話,她本來想帶傅宏臣往療養院看看老人家。但李婆婆堅決不批準,一來是怕他往了引起注意,二來也怕跟福朝陽撞上,正好那段時間產生了太多事情,傅宏臣身材也還在休養,她就順了老人家的意思。


    沒想到這一眨眼就過了這麽長時間,現在想想她很是內疚,明知道李婆婆最在乎的就是自家孫子,她卻還是自我安慰地存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私心。


    車裏開了熱氣,車窗卻開了一絲縫隙,冷風從外麵往裏鑽,頭發被吹得胡亂飛舞。


    辛玥忽然感到有些冷,把身上的大衣裹緊身子,手指碰到了口袋的地位。


    微微一怔,伸手從口袋裏摸出一枚發卡。


    小豬佩奇!


    本來隨手被她塞進了口袋,難怪她找不到!


    父母來的那天,他給她卡發卡的情況又曆曆在目。


    認為那是他的溫柔,本來隻是她認為的而已。


    抬手把發卡夾在頭上,壓住了飛舞的頭發,慢慢把自己蜷縮一團,靠在座椅上,盯著窗外飛奔而過的夜景,不過幾秒,眼淚就滑了下來。


    福朝陽開著車,從後視鏡裏照例暗中打量她。


    間隔上次見麵不過個把星期,眼前這人肉嘟嘟的臉頰似乎消瘦了些,取而代之的是憔悴和疲憊,隻是那雙眼睛依舊波光粼粼帶著閃亮的光榮。


    頭上也不知什麽時候別了個粉紅色的發卡,竟然是小豬佩奇的圖案,固然看著幼稚,但別在她身上竟是這般相得益彰。


    比那日看著竟更俏麗些。


    車裏的光線微暗,她的麵龐隱在暗處,看不出什麽表情,隻是蜷縮的身子時不時微微抽動,福朝陽敏銳地捕捉到她哭了。


    這是他第二次看見辛玥哭,從前他不止一次聽嚴冬說過她是個很愛笑的女孩,就連石嬌也曾對他說就沒見過這麽能一笑泯恩仇的娃,傷心不過三秒,準雨過天晴,笑得比誰都殘暴。


    事實也的確如此,被福朝陽諷刺那麽多次,她除了賭氣,似乎不曾真正記過仇,碰到與他有關的事情,明知道可能會引得他反感,該做的還是會一馬當先地做了。


    事後也並不邀功請賞,就像今天這樣。若不是權威主任提出讓她進手術室觀摩,她確定不會像周醫生那樣厚著臉皮請求。


    車往南都的正西方向行駛了大約小時,很快就駛進了療養院所在的縣城—堂峪。這裏沒有南都的高樓大廈,沒有南都炫彩迷離的霓虹燈,更沒有南都喧鬧繁榮。


    這裏有的是安靜安詳,有的是如同仙境一般夜景,有的是躲著千年古韻的文化。


    途經毗畔河的時候,立在河邊的宏大摩天輪慢慢轉著,辛玥豁地坐直了身材,一下子就結束了哭泣。


    車輛快速前進,摩天輪快速到退,她趴著車窗,睜大眼睛努力地把車窗外的一切都看在眼裏。


    約莫又行駛了十來分鍾,車終於停在了療養院門口,站崗的保安出來,向福朝陽索要身份證,登記身份信息,就連坐在後排的辛玥也不落下,除了身份證,還有工作單位都要逐一具體報備,然後再上報給裏麵的治理層,查詢無誤之後才允於放行。


    這個療養院占地麵積似乎挺大的,綠化很多,沿途風景也錯落有致,而且還有時不時有開著電單車兩兩一組的巡邏隊。


    就連最落後進停車場都是又紅外線,又指紋掃描的,真是層層把關,盡不放過一個漏網之魚啊。


    辛玥感到好生奇怪,這個療養院誰建的呀?治理這麽周密,幸虧沒帶傅宏臣來,要不然確定進不往,也暗中對福朝陽能找到這樣的療養院給李婆婆居住感到讚歎。


    下了車,隨著福朝陽往公寓走,大概是心急,走路特別快,他腿又長,一步邁出辛玥好幾步,沒走一會就不見了人影。


    捂著肚子,辛玥站在空曠的岔口中心,眨眨眼睛,一時不知該往哪個方向走。


    “你傻站在那裏幹什麽?”


    創造她沒跟上,福朝陽又退迴來,不由分辨地拽著她的手段持續前行,動作粗暴得像看待一個木偶,更不顧她此時身材不適,步伐照舊快得讓她感到後麵有狗追。


    負責專程照顧李婆婆得護士接到消息,早早站在公寓門口等著,一看到他們牽手而來,微微一愣,很快迎上往,臉色依舊緊繃:“你們總算來了,婆婆前幾天著涼感冒,發高燒……”


    “什麽?你們怎麽不送醫院啊?”沒等護士說完,辛玥一聽就急了,腳下的步子也不自主地快起來。


    被辛玥搶白責備,護士不樂意了,加重語氣:“我們療養院醫生的醫術不比醫院的醫生差,甚至還要更好,老人家身材上的弊病我們能治,但心病不僅醫生沒法根治,就連我們這些護士再盡心努力照顧也沒法治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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