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複活者的聲音越來越清晰。剛剛離開的董懷民也發現了異常,我聽到下麵,他的腳步聲很緊密,很快便到達通風口下方。


    “小成,怎麽迴事,小成?”董懷民不斷確認,害怕我已經出事。


    我沒有答話,因為董懷民的聲音傳來後,還沒有現身的老朋友聲音變得更大了,而且攀爬的速度也變得快了起來。


    來吧,是騾子是馬牽出來遛遛,我甚至希望它動作能快點,不要讓我繼續承受煎熬。


    下麵,董懷民見喊了我幾聲依然沒有迴應,便又匆忙跑開,邊跑邊喊:“小成,你撐住,我來救你。”


    很快,我便聽到了管壁傳來了敲擊聲,董哥將我們平時吸引複活者的方法學以致用。然而,他忽略了一件事,管道裏空間很小,複活者又很笨拙,不可能輕易迴頭。況且,狹小空間裏,我的肉香早都傳到它的鼻子裏。所以,應該不會奏效。


    我心一橫,目不轉睛地盯著拐角,對著下麵喊道:“董哥,我暫時沒事,你保護好自己。”


    下一秒,一張猙獰的臉從拐角處露了出來。雖然我身經百戰,但是還是被眼前的鬼東西嚇了一跳。這是一隻女性複活者,身上的白色衣服已經被管道裏的灰塵染的髒兮兮的。它的臉上已經沒有什麽肉,露出光禿禿的顴骨和白森森的牙齒。兩隻眼睛已經變成黑色,一隻已經幹癟。它拖著又髒又臭的身子,就這樣向我爬過來。


    在外麵,我可以隨時撤退逃跑,所以內心深處還是有退路可言的。但是現在,我隻有弄死它這一條路。


    近了,更近了,我舉槍的手雖有些發抖,但是短距離射擊這沒什麽。在它距離我大概兩米遠的時候,我開槍了。巨大的槍聲在狹小空間內形成毀滅性的迴音,我瞬間便感覺耳朵一緊,電流聲隨即響起,什麽都聽不見了。來不及想這些,我抬頭望去,該死,我居然打偏了,我在這個節骨眼上居然出現失誤。


    我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個嘴巴,小成,你是個廢物嗎?


    容不得我繼續懊惱,被擊中脖子的複活者繼續向我爬來,血窟窿汩汩冒著黑血,但這絲毫不影響它的動作。


    射擊失敗,再加上我的耳朵留著還有用。我果斷放下槍,取出了槍頭。


    來了,它來了,我跪坐著,看著它爬到我麵前,將手伸向了我的膝蓋。我按住它的頭,它力氣無窮大,不住的掙紮,手上用力,我感覺腿上的肉已經要與骨頭分離。鑽心的疼痛讓我從丹田冒出一股氣,全部集中到我的手上。我的手極速落下,槍頭紮進它的後腦勺。手上傳來的感覺讓我知道人類的頭骨到底有多硬,槍頭在我使盡蠻力的狀態下,才沒入一半。不過,幸好,它不動了……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感覺渾身的皮肉都很疼,剛才實在是太緊張了。


    “小成!小成!”


    我隱約聽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突然想起還有董懷民呢。我向下一看,董懷民正在焦急的說著什麽,嘴巴一張一合,我卻隻能隱約聽到一點聲音。


    緊接著,我又聽到叮叮當當的聲音,原來是董懷民已經找來了工具,開始拆通風口了。


    很快,通風口破拆成功,董懷民完整的呈現在我的眼前了。


    離開憋屈的管道,重新迴到地麵,突然明白了什麽叫腳踏實地,這種感覺真的太踏實了。


    站定後,我趕緊抓住董懷民的胳膊,“董哥,你是怎麽進來的?”


    董懷民嘴巴張張合合開始說話,我趕忙打斷他,“董哥,你大點聲,我聽不見。”我一邊比劃,一邊說道。


    董懷民見狀,拿著手電筒來迴照了幾下,便帶著我往一個房間走去。


    他應該是怕聲音太大,再引來複活者就全完蛋了。


    這時,我應該做的就是乖巧且聽話,於是,我跟著董懷民走進了一個房間。


    房間裏陳設非常簡單,隻有兩台電腦和一些紙質材料,旁邊的櫃子裏也都是各種文件夾資料一類的東西。


    董懷民讓我坐下,他則在身後替我揉著耳朵及頭部,試圖緩解我的耳聾。


    過了好一會,不知道是他的方法奏效了,還是剛才的震蕩過勁了,我可以漸漸聽到董懷民的唿吸聲了。


    我伸手製止了董懷民,對他說道:“董哥,我能聽見了,你這方法管用。”


    “你剛才何必開槍,狹小空間,你耳朵不想要了啊。要是真的聾了,在這個世道,你可舉步維艱了。”


    董懷民就像我的兄長一樣,開始對我嘮叨起來。


    每個人真的有每個人的使命,有些人看起來沒什麽本領,但是他們的存在就是那個基石。就是不管什麽時候,都讓人很托底。就像並不優秀的家人,雖不出類拔萃,卻必不可少。


    “快別說我了董哥,你快告訴我你是怎麽進來的?”


    “我到現在都有點蒙,我是真不知道我怎麽進來的。我不是順著山坡往下走嗎,結果走到一處懸崖,我想著從側麵下去,避開這裏,以免發生危險。可是,還沒走幾步,我踩到了一個地方,泥土軟綿綿的,我正覺得奇怪,一下子便踩空了,我整個人掉了下去。幸好是跟一些泥土樹枝一起掉下來,否則非給我摔個好歹。”


    聽完董懷民的講述,我不得不再次相信一個詞——宿命。我和他,都是機緣巧合發現了入口,而張雷在這裏尋尋覓覓那麽多天,居然一無所獲。


    張雷呢?


    董懷民表示不知道,我們三個人,三個方向,又沒有通訊係統,實在沒辦法定位。此刻,我又不得不心疼起四哥和吳哲丟失的對講機,以後還是要再搞一套來。


    “我也是從一處懸崖下麵進來的,這是不是可以說明,張雷那麵,還有第四麵,都有懸崖。而懸崖內部,就是實驗室?”


    董懷民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完全有這個可能,現在就是不知道這個入口在哪裏。我們找到入口出口,下次進來就不需要這麽費勁了。”


    是啊,進來容易,出去怎麽辦?我坐在椅子上,屁股變得很沉,我真的是很累很累。


    董懷民也看出了我的疲憊,趕忙說:“小成,休息會,咱們就去考察地形吧。早點摸清,我們早點迴去接人。”


    我知道,他想兒子了。不知道,便利店裏的他們,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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