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防備的,一隻複活者便出現在眼前。為了登山方便,同時也是疏忽大意,沒有考慮到會遇到複活者,我們的武器都放在背包裏,一時半會也拿不出來。


    我一邊大喊董懷民快醒醒,一邊跳起來在背包裏翻找刀子。但是,我醒過來的實在太晚,複活者根本沒給我留任何時間,便直直的向我撲過來。


    因為有所防備,我采取了正麵應對措施,在複活者將我撲倒之前,我用手臂撐住了他伸過來的胳膊。但是,複活者的力量大的驚人,我就快招架不住了。


    一切發生的太快,董懷民剛被我喊醒,我便被複活者按住,他根本來不及反應。等他徹底清醒,趕緊起身去找武器。我一邊撐著複活者的身體,不讓它的頭接近我,一邊想看看董懷民怎麽還不過來解救我,結果這個家夥完全手抖了,胡亂的在背包裏翻找,就是掏不出來那把刀。


    “去我包裏,在背包側麵!”我大聲喊道。


    此時複活者的嘴離我越來越近,我使出洪荒之力,再次將它撐的更遠。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董懷民再不來,我就要死了。


    終於,董懷民找到了匕首,連滾帶爬的過來,因為複活者一直在動,他實在不知道怎麽下手。我心中默念:董懷民你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貨啊,我帶你出來幹嘛的啊?


    但是因為武器已經到位,我心裏有了很大的底氣。便從丹田生出一種力量,一個翻身,將複活者壓在了身下。現在的情勢對我們非常有利,我騎在複活者的身上,一隻手按住它的脖子。


    “刀給我!”


    董懷民把匕首遞到我手裏,沒有絲毫猶豫,接刀,刺穿眼眶,結束。


    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我直直的躺在石板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又撿迴了一條命,差點夢裏就被啃了。


    過了好一會,我終於氣勻了。


    “疏忽了!疏忽了!武器怎麽能離手啊,我真該死。”我有些懊惱,這最基本的錯誤,居然這個節骨眼上還在犯。


    我迴頭看董懷民,他依然在發抖。


    “董哥,你別害怕,這時候可不比以前了,以前有法律,不能隨便對別人下手。現在是弱肉強食,你不下手,死的就是自己。再說了,它們已經不是人了,我們不一樣。現在就算你爹來了,變成複活者,它也得啃你。你是等著被啃,還是多活幾天。”


    我不想責怪董懷民,但是他這樣,真的不是長久之計。萬一有一天,我和吳哲都掛了,他連自己都保護不了,怎麽保護別人呢。


    “對不起小成,我……”


    “沒什麽對不起的董哥,這不是重點,你得狠下心,我知道這很難,不容易邁出第一步。”


    想到我第一次殺複活者,再到第一次殺人,我的心一次一次的變硬。其實沒有誰可以做到徹底狠心,隻是強迫自己不去迴味罷了。


    我們兩個在複活者的屍體旁休息,漸漸平靜下來。


    “走吧,這迴刀子攥在手裏,這樹林並不安全。”我一邊說,一邊起身背起了背包。


    此時已經快到正午,天氣變得更加炎熱。憑著一腔熱血和眾人的托付,我們咬牙向山頂挺進。


    一路上,我們竟然看到了好幾具屍體,因為已經腐爛,基本看不出是複活者還是人類的屍體。我的心裏開始有些不安,這說明這座大山裏還有別的人在。


    不知道走了多久,董懷民突然叫我:“小成,你看那邊是什麽?”


    順著他的手,我看到了一間小木屋。這種小木屋我知道,是登山愛好者自己修的,方便往來的人休息,裏麵有食物和水。


    “咱們進去休息一下吧!”於是我們偏離了航線,向小木屋挺進。當初張雷還帶我在裏麵休息過,我還調侃這些人真有閑錢,結果現在我成了受益者,看來過頭話真的不能隨便說,容易打臉。


    走到近前我們才發現,原本獨立的小木屋,四周卻被簡陋的的樹枝圍了起來。該不會有什麽人住在這裏吧?我停下了腳步,不再向前。


    董懷民也發現了問題所在,同樣停下腳步,觀察了一下,便拉我快走。


    “不要節外生枝了,趕緊到山頂去吧。”


    我也正有此意,轉身便往迴走。


    突然,一聲裁斷樹枝的聲音傳來,我警覺的迴頭去看,正看到一個人影迅速藏到了小木屋旁的柵欄後麵。


    不好,有人!我加快腳步,想趕緊離開。走了幾步,我又停了下來。隻有千年做賊的,沒有千年防賊的,還是正麵剛比較好,小晴就是個例子。


    於是,我重新折返迴了小木屋,掏出了手槍。董懷民見狀,又緊張起來,但是這次他沒有退縮,緊隨其後。


    “出來!我看到你了!”我舉著槍,瞄準剛才人影出現的地方。


    沒有反應,我繼續喊道:“再不出來,我可開槍了。”


    還是沒有反應。


    “我槍法不準,萬一沒把你打死,打了個半殘,等複活者過來,活活把你啃了,是不是不劃算?”見恐嚇不行,我便開始遊說。


    “小成?”


    有人叫我的名字,不是董懷民,他正在我的身後。樹枝柵欄後,一個人舉著雙手走了出來。


    雖然跟我一樣,麵前的人蓬頭垢麵,我卻也一眼便認出他來——不是張雷還能是誰?


    我有些恍惚,感覺在做夢,耳鳴的聲音又響了起來。直到張雷舉著手走到我的麵前,開口說話,我才反應過來。


    “小成,把槍放下,別走火了。”


    活生生的,有血有肉對的張雷就站在我的麵前,他滿身泥汙,頭發也是亂的像雞窩。


    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是此刻,我卻控製不住我的淚水。我直接上前,一把抱住張雷,張雷也緊緊的擁抱住我,還使勁給我的後背來了兩下。


    終於,我和張雷冷靜了下來,他帶我們迴到了小木屋。兩個人把彼此這二十多天的經曆大概交換了一下,都不勝唏噓。


    “我以為你們全家都全身而退了,怎麽搞成這個樣子?”


    我跟張雷是大學四年的好友,無話不談,跟他我不需要拐彎抹角。


    “我隻能說,我們太天真了,以為有錢有人脈就是人上人,就能比別人多一些機會。實際,災難來臨,沒有人可以有特權。暫時的保護,仿佛溫水煮青蛙,讓我們還沒有機會反抗,就束手就擒了。”


    我有些不懂他的話,但是接下來他的講述,真的讓我深深的體會了什麽是無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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