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劍拔弩張,最緊張的還是葉垂青。


    他吞了吞口水,望著謝芙蓉道:“師姐……我沒殺人。”


    “囉嗦!神仙都救不了你,且到羅長老麵前分說。”


    兩名道童搶先出手,齊伸手抓來。


    壯漢怎肯別人虎口奪食,身形不動,像放炮一樣,“砰、砰”兩拳,迫使他們不得不迴身抵擋。


    數招過後,道童見不敵,各自抽出一根鐵羽拂塵,準備惡戰一場。


    驟地,一輪冰輪滾過,化解了雙方的攻勢。


    謝芙蓉從冰芒中現出身來,不容置疑地說:“你們不用爭了,此事歸刑堂管轄。”


    接著目示葉垂青:“你跟我迴刑堂。”


    這話殺傷力比剛才還大,圍觀修士眼神全變了。


    我的天呀!我們都聽到了什麽?


    莫非兩人之間真有隱情……?


    葉垂青聞言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趕緊躲到其身後。


    可不是嘛!


    落到另兩家的手上結果可想而知,而刑堂至少還是個明麵上講理的地方。


    壯漢變得麵色難看,卻沒吭聲。


    倆道童也氣焰大跌,其中一個像找場子般叫道:“芙蓉雪,你可想清楚了,這是羅長老要的人。”


    “羅長老想要人,請他親自上刑堂來。”


    “曹家也是。”


    謝芙蓉帶著葉垂青穿過人群,不緊不慢地走遠。


    身後眾修臉上精彩紛呈,可能等不到明天,各種八卦消息就會傳遍整個外門。


    刑堂設在淚崖,對於外門弟子來說,這裏是最接近地獄的地方。


    刑堂堂主乃外門大長老木心,正如其名,那可是鐵石心腸。


    謝芙蓉是他手下得力幹將,專事公文卷宗。


    將葉垂青帶進一間把守森嚴的小房間,謝芙蓉道:“在堂主沒有定奪之前,你有一晚的時間,想想該如何應對。”


    “師姐,他們說的,我真沒幹過……!”


    “這些自會有人問你,你便在此好好待著,別亂動東西。”


    葉垂青稍一打量,見陳設雅致,似有幽香縈繞,心知恐怕這是她自己的辦公之所。


    哎!還要怎麽樣呢?人家已經做到這種地步。


    於是他深鞠一躬:“多謝師姐維護,可能再無機會請教師姐的內觀之法了,真是遺憾!”


    “有趣得緊,煉氣一層便開始惦記內觀術,沒人告訴你此法須到煉氣二層,靈識初結才可以的嗎?”


    “啊……這個哈皮!”


    葉垂青還真不清楚,怨隻能怨他的前身丙二腦子不好使,難怪被人坑死。


    謝芙蓉見其沮喪,問:“你一定要學?”


    “朝聞道,夕死可矣!”


    謝芙蓉投來驚訝一瞥,略遲疑,掏出一本冊子。


    “內觀法你如今力有未逮,但內想法或許可以一試,此冊借你參詳,明日還我。”


    葉垂青接過,手有餘溫,對方已經閉門出去。


    其實以葉垂青目前的狀況,哪有心情學什麽內觀法內想法,無非是借故與謝芙蓉拉關係,套近乎。


    活過了今天還不知道有沒有明天呢?


    他要想辦法求生啊!


    胡思亂想了半天,一籌莫展,隻好安慰自己:“生死由命!”


    接下來翻開冊子瞧了瞧。


    映入眼簾的是一行雋秀小字:五內朝元。


    往下看確為一篇入門的觀想心法及批注,深入淺出,極為詳盡。


    內觀法是以靈識俯視自身,但靈識未生之前先有意識。


    修煉意識也可以暢遊神腑,登頂靈台。


    當下,葉垂青說練就練,坐下吐納,進入物我兩忘狀態。


    不知道此法是與其格外契合,還是謝芙蓉注解得好,他很快就摸清了門徑。


    其意識不斷下沉,進入一片陌生天地。


    視界裏所見皆是朦朧,山川河流仿佛被夜色籠罩,唯有一星光亮如同塵埃,不增不滅。


    他頓時被吸引,花了很長時間才靠近千米之內。


    再想繼續往前已不可能,如同保持著永恆的距離。


    這粒星點就像是有人用針在厚紙殼上紮了一個細孔,一絲光線從上麵透出。


    光線是透明的,微弱而又堅定,另一端仿佛連接著另一個宇宙。


    另一個宇宙是什麽樣的呢?


    葉垂青似乎感受到了某種神秘的唿喚,令他產生了一種強烈的,想拿螺絲刀把細孔挖大的衝動……


    好讓更多的光線能夠透進來!


    由於這種渴望,驟地,他動用了靈力。


    而刹那間,或許是迴應,數千道風刃憑空出現,將他團團包圍。


    橫七豎八的風刃密布在無垠空間,看似雜亂無章,卻又處處堵住去路,宛如一個幽遂危險的迷宮。


    乍見此,葉垂青一陣頭皮發緊,本能想要逃離。


    即便在觀想裏,他也不會傻到以肉身去闖,於是試探著發出了一道風刃。


    風刃離體,幾乎不耗靈力,這難免又有些出乎意料。


    迷宮受到打擊後,倏地又變了一個陣勢,並且以極快的速度合攏。


    他頓時慌了,接連胡亂發射風刃,一時間風花四起,眼花繚亂……


    僅半刻不到,他實在支撐不住,“嘭”然炸裂,迴到了房間內。


    葉垂青癱坐於地,身下瀝水成河。


    想想剛才的驚險刺激,心情仍然難以平複。


    不過經此一役,其體內靈力似精純了不少,對“風刃術”的理解更加深一層。


    “哇!好像可以拿來試煉呢……”


    他隱隱約約覺得自己撿到了一個極有用處的東西。


    一晚飛逝,兩個刑堂弟子過來提他,將之押往主審犯人的問心殿。


    殿內已坐有數人,謝芙蓉在列。


    一位白須老者道:“芙蓉,由你來問吧。”


    “遵命,堂主。”


    謝芙蓉走上前,問:“糧庫弟子丙二,對於指控你殺害糧庫主事渠大及黑水曹家族侄曹得夢一事,你可認罪?”


    “不認。”


    葉垂青還是第一次得知兩人的全名。


    不過他來之前就想好了,打死不認,或有一線生機。


    “好,刑堂不縱不枉,你將事情經過詳細道來。”


    葉垂青自然撿能說的說,不能說的堅決不說,大體沒有隱瞞。


    講述完,他神情激動,叫道:“師姐,我冤枉啊。”


    謝芙蓉麵無表情,追問:“你說的可有人證?”


    “弟子不知,應該沒有。”


    “渠大失蹤,你說你不知情尚可理解,可曹得夢及一行同伴身亡,你為何不上報宗門?”


    “我害怕!而且這並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我亦非常悔恨……”


    葉垂青貌似無辜地擠出兩滴眼淚。


    “豎子該死!”


    “巧言令色!”


    兩道身影前後腳闖入大殿。


    前麵是一個胖老頭,後麵是穿著華麗的青年。


    胖老頭他曾見過一麵,外門膳堂堂主羅長老,華服青年就不認識了。


    “師兄,渠大是我的記名弟子,眼下生死不知,定不能饒了這個小賊。”胖老頭進門就大聲嚷嚷。


    華服青年對木心行禮道:“師伯,我是曹銀,家父叫我來處理這樁事情。”


    轉頭又對謝芙蓉俊俏一笑:“喲,芙蓉師妹也在,許久未見,又添風采了。”


    謝芙蓉目不斜視,隻當他空氣。


    木心頜首道:“問心殿上不講私情,你等退後,芙蓉接著審問。”


    胖老頭急不可耐:“審什麽審,肯定是他幹的,先是縱狗行兇,然後蓄意殺人,還是交由我帶來迴膳堂處置。”


    葉垂青委屈巴拉:“羅長老,我也是您老下屬,您可不能偏心啊!弟子才煉氣一層,如何殺得了渠管事?”


    胖老頭明顯一滯,這的確是硬傷。


    華服青年冷笑連連:“我族弟曹得夢之死,你總脫不了幹係吧?就按你所說你修為低微,為何偏偏隻有你能逃出來?”


    “我……!”他還欲開脫。


    隻聽到謝芙蓉大聲道:“私自組隊出獵,臨陣脫逃者,廢除修為,以觀後效。”


    葉垂青如同吃了一記撞心錘。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到臨了,仍感覺難言的哀傷,一切恍若夢一場。


    爾後,數道聲音響起。


    “嗬嗬,我黑水曹家之人豈能白死!”


    “師兄……”


    “不必說了,就依芙蓉所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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