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清被他吼得一愣一愣的,已經很久沒人敢指著她的鼻子讓她滾了,她是真沒想到清玄子會有這麽大反應,雖然被吼了一嗓子,但看到了清玄子急得跳腳的模樣她不僅沒生氣,還饒有興趣地一步一步接近。


    “這就是你們太衡宗的待客之道嗎?怎麽修為沒漲氣性倒是漲了不少?”


    兩人僅僅三步之遙,秦玉清戲謔地抱臂觀望,反唇相譏。這一開場就劍拔弩張的樣子其實不多見,兩人作為各自宗門的“門麵擔當”並不會弄得麵子上都過不去。


    秦玉清這話一出,清玄子原本就白的臉又慘白了幾分,他的話像是從後槽牙裏一個一個蹦出來的一樣:“不請自來者,非奸即盜,這是在下的居所,請玉衍仙尊移駕。”


    搖搖欲墜的樣子,好不可憐,說出來的話卻讓人想給他當頭一棒。


    要真非奸即盜,早給你臉上掄一拳了,懂嗎?


    “看樣子心魔還真是由我而起了,從未見過清玄子首座你如此失態啊。”秦玉清嘖嘖稱奇。


    清玄子這人,規矩多,還有點完美主義,總在小細節上挑刺兒,兩人碰到一塊兒總是意見不合。而且秦玉清覺得這人就愛爹味說教,她每次都皺眉堵住耳朵,免得受他精神汙染,但是這人從未有過失禮的時候,就算對他的話充耳不聞,也大多都是一副板正嚴肅,刻板得像個更年期的教務處主任的樣子。


    “要不是你天生銀發,不然別人還以為你這頭發是我給你氣白的呢。”秦玉清見他抿唇不語,幹脆自來熟地在他的茶桌前坐下,給自己斟了杯茶。


    “我的心魔與你無關,不需要你來插手我的事。”清玄子總算緩過來了一點,站在那冷麵冷心,像個北極來的大冰雕。


    “你坐啊,一起喝一杯。”秦玉清的樣子反而像這洞府的主人,一直招唿他坐下。


    清玄子冷哼道:“我們還沒熟稔到可以同桌飲茶的地步。”


    “喝一杯不就熟了?”秦玉清假裝聽不懂。


    清玄子被她氣得差點奪門而出,秦玉清見好就收,真怕惹毛了這家夥,一手捏著茶杯,另一隻手翻開,將藏於袖中的七心幻蓮推到清玄子麵前。


    “不與你鬥嘴了,此次受紫光前輩所托,借七心幻蓮斬你心魔。”


    “為何...為何由你來送這七心幻蓮?”


    “他說什麽解鈴還須係鈴人,要我助你破心魔,不過,你當真那麽在意當年天機大比的事兒?”秦玉清十分不解清玄子為何會被一場比賽困住,雖然當年險勝清玄子,她也是吃了好一番苦頭才贏的,躺在洞府裏睡了個天昏地暗才能爬起來。


    而且,當時就算是輸了,她也覺得那是一場非常有價值的對局,讓她有機會認識到並補足那些缺陷和不足。


    “有一定原因,但大多和我自身性格有關。”清玄子終於在她對麵坐下了,臉上的表情有些許難堪,並不願意在曾經被放在一起比較的對手麵前露出自己的脆弱。


    “啊?你知道?”秦玉清像是看什麽神奇動物一樣的表情看著清玄子,她一直以為清玄子這人眼高於頂,壓根不知道自己性格多擰巴,沒想到他自己知道。


    “你...你這眼神!”清玄子眼眶都被氣紅了,想著還不如一見麵就開打算了。


    “咳咳。”秦玉清遲來的表情管理終於到位了,她收起逗弄清玄子的心情,拿出了一宗之主的正經模樣。


    “天機大比的事早就過去了,清玄子,你應該向前看。”秦玉清單手結印,整個洞府內充滿了微弱流動的風,這個法術來源於玄靈秘境巨石上的古符文字,有一定牽製心神的效果。


    “假大空的話我就不多說了,活了這麽久,聽過的大道理都不知道能出多少本書了,歸根結底是你沒辦法接受你的失敗,也就是你沒有能承受失敗的能力,你之前過得太順風順水了。”


    “不無道理。”清玄子沉默了片刻,初步讚同了秦玉清的說法。


    “我說一個關於我的一個小故事吧。”秦玉清給他倒了杯茶,娓娓道來:“因是風係天靈根的緣故,在修煉速度上遠超同齡人,當時才二十出頭就到達了築基初期,我當時覺得隻需要給我足夠的時間,根本沒有人是我的對手,甚至覺得這個世界為我而生,我是這個世界的中心。”


    “幼稚,目光短淺,還自大。”秦玉清嗤笑了一聲,毫不避諱地揭自己的短。


    “記得差不多兩百年前的災禍嗎?凡間王朝更替,有人和邪修做了交易,邪修的一個十人小隊隱蔽侵入,殺了一整座城的人,不隻有凡人還有修士,而自大又幼稚的我什麽也做不了,衝動又莽撞,真以為自己是光環加身的主角人物。”


    除了部分天生謹慎的人,這大概是大部分穿越者會有的毛病,覺得自己很特殊,是被欽定的主角,在和平年代沒經曆過戰爭的炮轟與洗禮,做事也僅憑一腔熱血。


    “而狂妄的我說,僅僅十人不足為懼,空有一腔熱血帶著大家正麵對敵,以為戰爭是什麽遊戲,無知又愚昧。後來領我入道的師傅死了,我的友人們,家人們全都死了。”


    將災侵占龍脈提升修為,導致龍脈消散,人間分崩離析,最後觸怒天道,被降下神罰。而為將其徹底推翻,後起的敵對勢力與邪修達成合作,在沒有龍脈庇護的情況下,邪修有恃無恐肆意毀約,以一城人的鮮血來祭殺戮的屠刀。


    秦玉清麵色如常,微微摩挲的指尖卻出賣了她的心思,她其實也沒有自己想的那麽豁達。


    “所以,你覺得是你導致了他們的死亡?”清玄子皺著眉聽她的故事,顯然沒想到她這樣沒心沒肺的人會有這樣慘痛的經曆,也完全看不出慘痛經曆對她的負麵影響。


    “可以這麽說。”秦玉清無聲地笑了,舉杯相碰。“最後,我成為搖光護法後,把那是個邪修都殺了。”


    “血債血償,無可厚非。”清玄子淡定點頭。


    “你就得出這結論?我現在就站在你麵前,大好的機會讓你有仇報仇,有怨抱怨。”


    “你在取笑我嗎?”清玄子一動不動地盯著她,二人實力懸殊,早不是當年勢均力敵的樣子了。


    “怎麽會呢?你就是因為失敗一次才覺得難受啊,一張白紙上有一個黑點你當然難受,一張白紙上一半都是黑的你就不難受了,等你失敗次數多了,虱子多了不怕咬,就好了。”


    秦玉清說的理所當然,完全沒注意到清玄子越來越黑的表情。


    她心中憋笑,麵上卻非常嚴肅認真道:“你不斬滅心魔就永遠不可能贏過我,好好想想自己該做哪方麵的改變,輸了一次,就再打迴來,直到打贏為止。”


    “你說的容易,但凡有點用的辦法我都試過了,無濟於事。”清玄子追尋的完美給了他太多的牽製,他做不到像秦玉清那樣豁達。


    “我這方法你又沒試過,來,紫光前輩都把七心幻蓮給你找來了,你總不能辜負他一片好心吧,這玩意幾百年上千年開一次,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你想清楚。反正在七心幻蓮內,你我身份、修為、年齡、根骨都可以隨意更改,根本不存在你擔憂的情況。”


    秦玉清特意讓係統查了一下七心幻蓮的詳細操作方式,資料用途和功效,才敢提出“一直打,打贏為止”的方法,雖然碎碎念那種溫柔療法說不定也有效果,但痛扁一頓清玄子,怎麽想都挺有趣的。


    連猶豫的機會都沒再給,她直接將七心幻蓮打入清玄子的體內,他驚愕地看到巨大的蓮花在洞府內綻開,蓮心圍繞形成巨大的蓮蕊,有什麽東西從意識中剝離,他來不及反應已經被柔光包裹,而秦玉清以神魂邁入其中。


    蓮花清幽的香味四散,雙腳像站在柔軟的水床之上,在飄渺如仙境般的世界裏,秦玉清看到意識昏沉的清玄子被硬生生地分出兩個魂體。


    她眉頭緊蹙,下意識覺得不太對勁,她大聲喊道:“清玄子,醒醒!”


    而迴應她的,卻隻有痛苦的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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