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十萬八千裏的——玉衍宗。


    秦玉清的真身正在玉衍宗主峰上最高處,玉熙宮。玉熙宮是宗主辦公和臨時休憩的場所,簡單地說就是“董事長辦公室”。


    議事廳的桌上擺著近些年關於邪種的資料,白帝城出現邪種的事兒她得派人去查探查探,若邪種之事再度複萌,之後發生的災禍將難以預料。


    但她目前她抽不開身,她思來想去還是打算搖人,剛好她的愛徒也曆練迴來了。


    也不知道,這次她的旅行青蛙給她帶了什麽東西迴來。


    長風一直穿著玉衍宗統一發放的青色銀紋長衫,發冠是秦玉清送他結丹的禮物,可增強控風的能力的玉冠。作為宗主首席弟子的長風完美符合所有修仙小說中對大師兄的刻板印象,優秀沉穩,正直親和。


    她遇到長風的時候他還隻有十三歲,那時她還算有點實力,看他實在可憐便收了他當徒弟。與秦玉清相同,長風也是風係天靈根,在修煉上她基本上在傾囊相授。


    兩人陪伴了近八十年,秦玉清對於她這個大弟子的感情其實更像朋友,但長風卻做不到像對待朋友那樣對她親近。即使是她說了無數次兩人獨處時長風可以不用行禮,長風都會迴:“長幼有序、尊卑有序,禮不可廢。”


    長風一進門就朝著秦玉清恭敬一拜,“師尊出關時長風未能在外守候是長風失禮,請師尊原諒。”


    秦玉清對他這種恭敬的態度早就習慣了,也不強求他能轉變態度,“我知道你帶著師弟師妹們去了風花醉林,那些妖物傷不了你,你師弟師妹們可還好?”


    “未有一人傷亡。”


    長風從儲物袋拿出一節花枝,花朵嬌豔欲滴,淺白中透著淡淡的粉色,花蕊小而密,氣味清淡幽香,這是生長於林中沼澤深處的奇花,也叫永生花。


    從它綻放到凋零都是一個姿態,故名“永生”,而它唯一的功效就是煉製延壽丹。


    “此行收獲頗豐,長風想把此物獻給師尊。”


    秦玉清思路千迴百轉,看著這一節花枝上開著的三朵永生花眨巴了好幾下眼睛。


    “長風,你該不會是覺得我命不久矣了吧?我應該還沒到要吃延壽丹的地步吧。”秦玉清雙手環在胸前,故作嚴肅故意逗他。


    她的蛙兒子終於出息了,她這個老母親實在是欣慰。


    “師尊,不是的!永生花放於室內對師尊有諸多裨益,長風絕不是妄自猜想師尊命……”長風急忙解釋,一個天賦出眾的金丹中期修士此時竟看起來有些手足無措。


    “長風,我知道我知道,別緊張,我逗你呢!”秦玉清笑著打斷他,生怕他再說下去就要跪下負荊請罪了。


    兩人閑聊倒是沒有持續太久,秦玉清適時的直切正題,“長風,你還記得邪種嗎?”


    “迴師尊的話,長風記得。”


    長風剛築基不久曾在青州地界曆練,青州玲瓏山中的三、四階妖獸十分適合拿來練手,且山中藥材頗多,靈氣也充裕,是秦玉清特意選的曆練場地。


    卻沒想到長風這一去,就親眼目睹了青州兩大門派為爭奪邪種而屠戮上下的場景,邪種放大人心中的欲念最後導致兩大門派雙雙滅門。


    血色彌漫,青州地界被朦朧的血氣籠蓋久久不能消散。


    “如今邪種似有複萌之態,白帝城中有邪修販賣邪種,現在還不清楚白帝城中還潛藏了多少邪修同夥。”秦玉清從主座上走了下來在長風麵前站定。


    “白帝城中不似往年,此中階級分化嚴重,邪修暗藏,疑竇重重。”秦玉清拿出白帝城的地圖向空中一拋,全息投影似的地圖畫麵浮現在眼前,她指著中心的白帝樓說道:“我懷疑有邪修侵入白帝樓內部。”


    兩人距離不過一尺,長風恭敬地看了秦玉清一眼又低下了頭,“師尊是想派長風去調查嗎?”


    “是的,你可願意?”


    “師尊所托,長風自然願意。”長風眼神堅定,語氣誠懇。


    “好,你此番探查務必掩藏身份,先去白帝城,若白帝城查不出什麽再從白帝城出發去青州,路上切記小心。”


    出了秦玉清的玉熙宮,長風迴到雲霧山的洞府內。


    玉衍宗弟子隻要能入金丹便可在雲霧山中任意選了一地當做洞府。長風的洞府正處於雲霧山中,不僅視野開闊,靈氣充裕且洞中還有涓流的靈泉可供養靈植,是秦玉清親自挑選的風水寶地。


    長風將洞府內的物什挑了些能派得上用場的放入儲物袋中,本該挑一些實用的法器,他的視線卻不自覺的落在牆上掛著的那把玄鐵長劍上。


    那長劍名為逐月,是他從煉氣到築基一直佩戴的武器。那時候身為師尊的秦玉清窮的叮當響,根本沒有拿的出手的東西給他,於是她隻能自學煉器,帶著他在礦脈沒日沒夜的挖礦,兩個人灰頭土臉、宵衣旰食的過了三個月,才挖到合適的玄鐵,又摳摳搜搜地把不需要的礦賣了才有錢鍛造出一把適合他的佩劍。


    他結丹後,秦玉清送的東西比那時好上數百倍,感激和欣喜有餘但卻沒有那時讓他血脈噴張,激動興奮。


    “師尊所托,長風必不辱使命。”


    長風朝著逐月劍拜了拜後轉身離開洞府。


    “師兄!請留步!”


    身後禦劍飛行的女修並未穿宗內的弟子服而是穿著一身粉色紗衣,腰間的長帶本是一件防器現如今被當做裝飾係在腰間。


    “馮師妹,有何事?”長風迴身懸停在空中。


    “想問師兄,有沒有空與晴兒去峰頂的攬月亭坐一坐?”馮晴羞澀的瞧了他一眼又收迴目光,纖纖玉手來迴絞著紗衣。


    馮晴是宗門內馮長老的女兒,即使她沒穿門內服飾也無人敢說她半分。


    “馮師妹,實在抱歉,宗主之命,任務關係重大,辜負師妹美意,若師妹實在想找人解悶,或許可以找落師弟,他剛從山下迴來肯定有諸多趣聞。”長風的聲音溫和,麵上帶著一貫的親和笑容。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馮晴上齒咬著下唇,眉眼間有些許哀傷。


    “實在不能久留,我先行一步,師妹請便。”長風並未等馮晴迴複,背過身後眨眼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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