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迴你的騎兵吧,今時不同往日了,你們人族內部都快分裂了,還有餘力來抵抗我們嗎?”


    那位名叫楚江王的判官哈哈大笑。


    “那你先看看這位。他名叫蕪青,你猜猜他是什麽身份?”


    麵具聖主巍然不懼,依舊冷靜的對答。


    “這小子是何人?嘖?縛命的令使?怎麽可能?”


    那楚江王看了一眼蕪青,頓時震驚了。


    縛命已經有數萬年沒有庇護人族了,這也是為什麽深淵敢在這個時候準備入侵人族。


    但是縛命竟然悄悄的賜福了一位令使,令使本身或許不重要。


    這其中這是蘊含著一個強烈的信號。


    那就是人族還有被重新聚合起來的可能,以及縛命依舊在庇護著人類。


    “撤軍吧,你們注定要無功而返。”


    麵具聖主依舊冷靜。


    “吾.......”


    那位楚江王一時間竟然語塞,話都說不出口。


    “你還在等什麽?我還活著呢!再不撤軍,我就與你同歸於盡。”


    “我死了並無所謂,人族很快會推舉下一位聖主。而若是同歸於盡,你死了,深淵就會在今日之戰後成為笑柄!”


    麵具聖主的語調突然升高,他大聲怒斥著楚江王。


    此刻,這位明明隻是普通人類的麵具聖主,卻仿佛是一條真正的無上金龍。


    麵具聖主的威壓讓原本就以後撤的深淵軍隊再次震顫。


    這是威懾,是上位者的怒火。


    “同不同意?”


    麵具聖主發完怒,又重新恢複了那副冷靜的樣子。


    “同意。”


    楚江王微微思考了一下,他看著眼前戴著麵具的人族。他最終還是極為不願的答應了麵具聖主的要求。


    麵具聖主說的是對的,他若是這麽稀裏糊塗的死在了軍陣之中,大君一定不會願意接受他的靈魂。


    “撤軍。”


    那位麵具聖主拿捏了他的想法,他隻好揮揮手,讓軍隊後撤,那宛如黑色潮水一般的軍隊頓時退去。


    一場可能毀滅人族的災難就此被避免。


    但這隻是暫時的,他們還會卷土重來,這也隻是時間問題罷了。


    麵具聖主望著退去的深淵大軍,透過麵具他的眼神幽邃,空洞。


    “走吧,該迴去了。”


    又呆了些許時間,麵具聖主之才緩緩的迴過神來。


    “嗯。”


    蕪青順著他的眼神望向遠方,那裏是一望無際的凍土和冰原。


    這是整片洪荒的極北之地。


    “那裏是地獄嗎?”


    蕪青問道。


    他身邊的一位玄甲雲騎向他開玩笑道。


    “驍騎將軍大人,如果是我的迴答,不。那裏是深淵的天堂。如果讓他們過了天門關,那也隻是人族的地獄罷了。”


    這位玄甲雲騎的話讓蕪青沉默了。


    蕪青認為他說的是對的。


    一群人拖著匹配的身軀迴到了關內。


    雖然沒有打仗,但是對於這些職業軍人來說還不如直接打仗呢。


    軍事對峙產生的結果隻有無窮無盡的煎熬。你永遠都不能放鬆,每日都要緊繃著神經以應對突如其來的衝突。


    “吾先去歇息,待我恢複一些,再召見你。”


    麵具聖主頭也不迴的走進了連橫機。


    “喏。”


    蕪青朝著他的背影拱手行禮。


    “為什麽聖主大人能憑借幾句話就讓深淵大軍退走?”


    蕪青皺著眉頭,再次向他身邊那一位雲騎問道。


    “那說來可就早了。聖主大人16歲被天衍大君選擇繼位。”


    “大人剛繼位不久,北境便有深淵來犯。當年聖主大人打了一場大勝仗,把戰線推到天門關外600裏外。”


    “也正是因此一戰,深淵便如此多年都不敢再有非分之想。”


    那位雲騎說到這裏,心中滿是向往。


    “而我也正是仰慕聖主大人,這才加入玄甲雲騎,成為一名軍士的。”


    聽了這話的蕪青倒是一愣,難怪站在朝堂之上這位聖主大人明明體弱多病,卻能一言九鼎。


    “是嗎。”


    蕪青點點頭。


    正巧此時,有一位宦官前來宣讀旨意。


    “武安君,請吧。聖主大人在召見您。”


    “嗯。請公公帶路。”


    蕪青起身跟著走了。


    迴到了太衍天以後。


    “微臣拜見聖主!”


    蕪青在門外喊道。


    “進來吧。”


    門內傳來了一陣虛弱的聲音。


    “聖主大人,您這是?”


    一進到門內,蕪青便見到了躺倒在龍床之上的聖主。


    此刻這位剛才還怒斥深淵判官的聖主大人,虛弱無比。


    甚至都可以說聖主的生命已經所剩無幾了。


    “無妨。”


    聖主笑了笑,揮揮手表示無礙。


    “吾乃凡人,此生與仙途無緣。得了些少有的病痛,卻也無藥石可醫。”


    “吾從十六歲即位,征戰北方,治理天下。吾戰無不勝,百姓也能安居樂業。”


    聖主顫顫巍巍的端起一碗湯藥來,喝了兩口便砸在了地上。


    蕪青顫顫巍巍的看著那碎裂的碗。現在在他麵前的是一條病龍,一條將死之龍。


    但哪怕將死,其身上的威壓也依舊讓他顫抖。


    “吾自以為不能得道成仙,少說也能長命百歲吧。”


    “可吾的禦醫三年前告訴吾,吾活不過三十歲。”


    說這話的時候,麵具聖主臉上依舊充斥著一副不甘的表情。


    “你知道為什麽吾要和你說這嗎?”


    他轉過頭來,望著底下瑟瑟發抖的蕪青。


    “恕微臣愚鈍,臣猜不透聖主大人的心思!”


    蕪青整個人都跪了下去,他是真的不知道這位聖主在想些什麽。


    “你是縛命的令使吧。”


    麵具聖主開口問道。


    “是。”


    蕪青也不敢隱瞞他。


    “你知道縛命上一位賜福的令使是何人嗎?”


    麵具聖主又問道。


    “黃帝。”


    蕪青立刻開口迴答。


    “對。縛命的令使都肩負著一個重任,那位大君當時應該沒有跟你說吧。那便由我來與你說。”


    “黃帝一統天下部落,聚合人族戰勝蚩尤,這才有了現在的洪荒人族。”


    “每一任縛命的令使都應該在人族最危難的時候站出來,統領整個人族帶他們走出難關。”


    麵具聖主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更加激動起來。


    蕪青突然覺得這種場麵像是在完成某些交接任務一般,麵具聖主似乎是將他的重任推給了自己。


    蕪青剛想說些什麽,卻被打斷了。


    “去做你想做的事吧,吾絕不攔著你。吾現在唯一能做的便是躺在這深宮之中,能活一日便是一日。”


    “吾的弟弟,你見過他。他對這個位置覬覦已久,吾也不忍心殺了他。就讓他胡鬧一番,給你當個墊腳石。”


    “若你連他都拿不下,更別說拿下這個天下了。我隻與你說一點,他若敗了,不要殺他,把他關進大牢隨他自生自滅。”


    “吾之將死之日,便是天下大亂之始。”


    說完這些,他一甩衣袖,便示意讓蕪青出去。


    蕪青聽著心神震蕩,他終於明白剛才那些話究竟是什麽意思了。


    這很像古裝宮鬥劇中皇帝對托孤眾臣說的話。


    隻不過,自己不僅是托孤重臣還是那個太子。


    蕪青顫抖著一邊喘著氣,一邊拔出黑刀,小聲的問道。


    “剛才與我對話之人,他還能多活多久?”


    “三月不到,今日此人大顯龍威,便是已透支了其生命之力。此人已迴天乏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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