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我迴來了!”

    “嗯,去吃……這是誰?”仁角看見孫子背上趴著一個人,看起來是和晴明差不多大的孩子。

    “哦!這個是白焰撿到的!可能是在山上遇難了吧!”少年不經意的說著,把背上的人輕輕放在榻榻米上。

    “讓我看看……在哪發現的?”仁角仔細看了下傷勢,“你跟他療的傷?!”

    “怎麽會?我的手法哪有那麽好!是白焰啦!”晴明抓起桌上的碗筷開始吃飯。“是在斷崖那邊的斜坡上發現的,上麵不是有個溫泉旅館麽?估計是那的客人吧。不過他運氣還真夠好的,剛好被樹卡住,沒掉下斷崖。而且難得白焰會救人。”

    “嗯……他隻是睡著了,等會應該會醒。你拿一套衣服過來,他醒了之後帶他去梳洗。”仁角若有所思的看了看白虎,平靜的交待著晴明。

    “哦,知道了!”

    仁角起身走出房間,白虎也跟了出去。

    仁角背著手站在走廊上,看著夜空,良久,開口問道:“他就是那個人?”

    “對!不過是她‘。”一旁的白虎十分肯定的迴答。

    “是女孩?”仁角有點吃驚。

    “出生的時候應該是女孩,隻是因為自身力量的原因,女性形態受到了抑製。要知道為了保持絕對的公平,命運仲裁者曆來都是沒有性別的。依穿著來看,她在人類世界中被賦予的是男性的身份。”白虎冷靜的分析著。

    “……你應該比誰都清楚她的出現意味著什麽吧?”

    “知道……但那是她的使命!誰都阻攔不了。”

    “唉~該來的終究會來啊!”仁角無奈的歎了口氣。

    “……你現在準備怎麽辦?看樣子她還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

    “讓她恢複記憶!隻要喚醒她體內的神器,她就會想起所有的事情。”白虎堅定的說著,“這也是我的責任之一。”

    “……這樣一來,你也會跟著她走了吧!”仁角突然覺得有點傷感。

    “嗯!畢竟神獸最重要的職責也就是保護衝裁者啊……感謝役家收留我這麽多年!我實在是無以迴報啊!”白虎愧疚的低下頭。

    “怎麽這麽說呢!我們役家若沒有你的庇佑恐怕早就消亡了!以後你們有什麽事我們役家幫的上忙的盡管吩咐,役家人定會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仁角的聲音鏗鏘有力,迴蕩在瑟瑟的晚風中。

    白焰抬頭看向秋日晴朗的夜空,積攢了千年的思念與孤寂淌成了一條河。曆經時間的磨礪,記憶卻依然無比鮮活,也正因為這樣,在漫長的歲月中才會覺得更加孤寂。這種深入骨髓的寂寞,是否隻有在您身邊才能消失呢?

    自從莫夜摔下斜坡,旅館裏就亂成了一團,所有的學生都恐慌不已,牧野更是哭的眼睛腫到用冰水敷都無法消腫的地步,就連旅館老板也因為“沒有在危險地方及時設置保護措施”而自責到亂了陣腳。還好濱野瞳和導師足夠冷靜,馬上打電話唿叫急救人員。急救人員一上來就是分析地形,不分析還好,這一分析,讓濱野瞳和導師也沉不住氣了。雖然表麵上看隻是個斜坡,但斜坡下麵早就因為幾年前的泥石流塌成了斷崖,這麽一來危險值大大提高,掉下去的人估計是兇多吉少。導師很快就聯係了莫夜的親人,當然,不用猜也能知道,莫家已經驚慌成了什麽樣子。莫風馬上推開所有事務,莫離也請了假跟著大哥上了飛往青森的航班。就連在國外開會的莫父也拋下會議盡快迴日本。現在,每個人的心都牽掛著莫夜的安危,難怪齊靜事後會憤憤的對莫夜說:“你小子!還真他媽的幸福啊!”

    “你們的意思是讓我接受召喚神器的儀式?”莫夜坐在走廊邊,晃蕩著腳丫子,一臉幸福的吃著抹茶糕。

    “對!畢竟您失去了很多很重要的記憶,所以……”役仁角覺得眼前的少年,不,少女太鎮定了些,雖然身份特別,有些與眾不同是當然的,但畢竟從小是在人類社會長大,對超出常識之外的東西的接受能力再強也不應該到達這種程度吧!看少女的表現,怎麽說呢?總覺得冷靜的有點異常。

    “沒有那些記憶對以後我執行命運仲裁者的職能有影響嗎?”莫夜依舊開開心心的吃著抹茶糕。

    “嗯,也可以這麽說。您的意思是?”仁角突然覺得自己和白焰早已準備好的那麽多說辭沒必要用到了。

    “沒辦法!那就舉行儀式吧!”莫夜漫不經心的說著。一旁的白焰夜突然覺得有點頭痛了。雖然沒有任何阻礙就可以舉行儀式是件好事,但是主人的反應也太怪了些,和失憶前的性格可是完全不一樣呢!真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呃……但是恢複記憶的話,對您現在的記憶還有思想可能會有一些影響。您不需要再考慮一下嗎?”這次是白焰開口了。

    “哦~這個嘛!沒問題!”莫夜倒是越來越爽快。

    “難道你不擔心記憶恢複後會影響你的生活嘛?”晴明一句話問出了在場人的心聲。“你以後的思維方式可能受影響啊!”

    “嗬嗬!可是無論將要發生先什麽事情,從理智的角度來思考,都應該沒有任何條件的接受吧!”纖細的少年笑得沒心沒肺,突然讓人覺得很心疼。

    “……晴明,去準備一下吧!馬上進行儀式!”仁角歎了口氣,眼神裏滿是無奈。白焰也沉默了,雖然身為神獸不應該有這種想法,但是還是會控製不住的懷疑,把萬物的命運都壓到一個人身上,真的是合理的嗎?

    儀式在神社平時舉行祭祀活動的地方進行,役仁角先用自己和夜的血在地上畫出一個六芒星,然後讓莫夜盤腿坐在六芒星的中間,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了,這時幻化成人形的白焰走了進來。雖然莫夜剛才就已經目睹了白焰的人類形象,但現在猛然這樣看過去還是會微微的愣一下。本來還以為白焰還化成人的形態的話應該是和老虎一般有著蕭煞霸氣的粗獷男子,可現在出現在眼前的人哪能和粗獷搭上邊,細致柔和的五官,金黃色的瞳孔裏一片平和,一頭銀白色的及腰長發被隨意的紮起來,修長的身形更是襯得雪白得祭祀服更加筆挺飄逸。這哪裏像老虎嘛,根本就是兔子好伐!不過這個打扮很像電影《陰陽師》裏麵的安培晴明呢!

    “您準備好了嘛?儀式要開始了。”

    “嗯!開始吧!”莫夜輕輕地閉上眼睛。

    仁角手做結印,緩緩念出古老的語言。聽著耳邊低沉的咒語,熟悉的感覺席卷過莫夜的身體。和上次昏迷時候的情況一樣,一股熱流從心底緩緩湧出,蔓延至全身。不一會兒,莫夜的身體周圍包裹上了一層銀色的輝光。白焰見狀也開始結印,念起了莫夜熟悉的咒語。

    “沉睡的創世神之子啊!吾輩等以先祖之精魂,聖賢之血肉,吾族之靈氣,奉天地萬物精華之旨,洞開九世九界之門,迎接汝之聖臨!”

    隨著咒語速度的加快,一陣尖銳的疼痛從心髒的部位炸裂開來,莫夜覺得好像有一股力量把某個東西硬生生的從心房上麵拽了下來,痛的連喊叫的力氣也沒有了,身體控製不住的向後倒去,腦海中飛快的閃過一幕幕看似遙遠卻又無比熟悉的畫麵,過去的時間仿佛被定格在那一幅幅影像之中,如洪水般湧進莫夜的記憶裏。恍惚中,莫夜感傷的想,是不是隻要這樣,就能找迴真正的自己,這一世的自己是不是就在過去時光的慢慢吞噬中悄無聲息的消失了,是不是這短暫的十幾年就可以當作從來沒有發生過,或者說這個叫莫夜的個體自始至終就不曾存在?這些年來發生的所有事情,遇見的所有的人,不管是好是壞,都是沒有任何意義的?真正的自己仍舊是那個旁觀萬物悲喜,高高在上的命運之神……是……這樣嗎?真的是這樣嗎……但是為什麽,為什麽……我會這麽念念不忘……為什麽……我就是舍不得……放手……丟棄所有……一滴淚映著銀色的光芒,從緊閉的雙眼滲出,滑落眼角,在將要滴落的時候幻化成金色的光球,圍著莫夜轉了幾圈之後鑽進夜逐漸變長的發絲中不見了蹤影。

    接著一股鮮紅的霧氣像利劍一般從夜的胸口衝出,在空中慢慢凝聚,漸漸顯現出劍的形態,紅霧消失後,劍像失去了支撐的力量,筆直的切下,直至劍柄都沒入了地板中。

    咒語停止了,灼熱在莫夜體內退去,疼痛也消失了。莫夜閉著眼睛,輕輕揉了揉額頭,讓迴蕩在腦海的暈眩感慢慢消失。

    “主人!你還好吧?”白焰扶起莫夜,擔心的問。

    “呃……沒什麽大礙。就是頭有點暈。還有,不要老叫我主人啊,我聽多了會折壽的,叫我小夜或者是仲天,隨你高興。”莫夜掙紮著站起來,活動活動四肢,走向剛才劍落下的地方,手握劍柄,微微用力,向上提起,血紅色的劍身鋒利的劃破空氣,閃出一道耀眼的白光。莫夜用劍稍劃過自己的手掌,讓鮮血流滿劍身,隨後單手結印,默念咒文。奇特的事情發生了,本來附在劍上的鮮血逐漸擴散,又突然聚攏,再看時劍身已經被多出的血紅色劍鞘包裹住了。一旁的役仁角和役晴明已經看傻了眼,白焰更是激動,“主……仲天!您全部都想起來了,對嗎?過去所有的一切!”

    莫夜轉過身,微微一笑,點點頭,“以前所有的記憶都恢複了,可現在的我還時貨真價實的莫夜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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