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該迴去了。”


    安德麗婭站在門外敲門提醒她。


    西寺子沒有理她,隻是將用來插花的山椿花的枝條為了泄憤般,重重扔在了榻榻米。


    那時的阿西雅,或者說西寺子,才在上初三,頭發也還是黑色的。


    聽到安德麗婭正在喚自己,她順手拿起藥瓶,胡亂的吞起藥丸來平複心情。


    才剛打開門,西寺子就惡狠狠的瞪了眼安德麗婭,沒有絲毫想給她好臉色的態度。


    望著隻比她大兩歲的安德麗婭,西寺子奇怪的很,為什麽才這個年紀的外國人卻要來接看管她的任務。


    此時的安德麗婭沒有那麽大的名聲,此次也沒有要做危險的工作,所以並沒有怎麽易容,隻是帶了棕色假發和美瞳,名字也隨著這個國家改為雪織。


    她注意到西寺子嘴角邊有喝完水殘留下的津液,那麽慌亂的表現與殘留,當即就斷定她又過量吃藥。


    “小姐……你不應該再胡亂吃那些藥,過度的話,那些副作用同樣會要了你的命。”


    “你懂什麽?少管我!!如果你們早點救我我也不至於這樣!!!”


    一提到藥,西寺子的情緒就無比激動,完全沒有未來那般優雅沉著。


    “我本來不想這樣的,但小姐既然如此偏激,那麽我必須…………”


    “喂!雪織!你想幹什麽?!放開我!!”


    雪織一把抗起西寺子就快步邁出神社,正在打掃的巫女和路過準備打雜混口飯吃的千代,似乎都已經習慣雪織和西寺子這兩人這樣的行為,默契的選擇了置之不理。


    雪織不顧路人好奇的眼光和西寺子跟撓癢癢似的反抗,直接帶她去公園耍。


    在到達目的地後,雪織靈巧的將西寺子放下來,緊接著跟個沒事人一樣對她說。


    “小姐散散心吧。”


    西寺子經過剛剛一場折騰,已經害羞的不想抬起頭。


    雪織隻好硬拉著她。


    一個走姿硬挺英氣的像軍人一般的女生拉著另一個彎腰捂臉的女生,還是挺引路人注目的。


    走了好長一會兒後,雪織突然站在一個地方不動了,西寺子有些好奇的瞄了一眼,發現她正直直的站在河塘旁。


    月光和星光一同照映在水麵上,在夜色下互相相交融合,就像鋪上了一層潔淨的深藍色綢緞,再撒上了點點銀屑。


    水裏的魚兒和清風的吹動,使得水麵不斷泛起漣漪,將月亮的倒映變得起伏皺褶了起來。


    岸旁的櫻樹因為風的緣故,稀稀落落的向水麵落下它愁苦的花瓣,岸邊的山椿也正是盛時,雖然因為夜晚而有些閉合,但依然無法阻礙它本身的潔淨無瑕。


    “小姐,自從發現這塊地塊時我一直想帶你也來看看,我不是很懂,但這大概是日本人常言的風雅秀麗之地吧……”


    見西寺子沒有反應,雪織又繼續說了下去。


    “我的國家見不到什麽花,隻有滿天的皚皚白雪與聖潔的教堂,還有無趣的經書陪我長大……但”


    “這並不代表我見到日本的環境產生對比後就會討厭它,相反,我反而更加相念與喜愛它,那邊熟悉的景色,這邊反而沒有……”


    “日料好吃,但不如修女為姐妹們熬的一碗湯能溫暖身心,日本人太委婉,不如士官兄弟們闊談爽朗……無論再好的點我都會用家鄉的記憶一一比對,最後也總會是家鄉贏。”


    “你……想說什麽……”


    西寺子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向她問道。


    “這要取決你怎麽想,小姐,每個人因為生長環境不同,所看到與認可的也有所不同,這也代表別人認為的好與壞並不是具有決定與絕對性的。難道有人說這河塘飄著花瓣是不幹淨的就是對的嗎?”


    西寺子似乎吃癟了一下,她也學著雪織望向河塘,看到這副風雅貌美之景,她幾乎是下意識的說出一句五七五。


    “山椿月波紋,愁櫻於凪散落時,終末兩齊全。”


    “小姐……雖然我聽不太懂,但我想你可以說點不那麽傷感的……”


    “真是的!櫻和椿在日本就是悲傷散落的意思!你還想我怎麽說?!”


    西寺子置氣的扭頭轉過身,不再去理會雪織,她難得有感而發發揮一次,雪織還嫌她說的傷感,本來這兩樣事物寓義就不好。


    雪織站在原地又望了眼景色,就緊接著去追西寺子。


    但正如雪織前麵所說的,看待事物的態度因人而應,對於大多數事物看法並沒有絕對的對錯之分,所以西寺子沒有問題,雪織也沒有錯。


    如果一定要挑個問題,那便是毒品與綁架。


    有人說傷痛總會隨時光逝去,也有人說傷口刻骨鑽心揮之不去,所幸西寺子往前走去成為了阿西雅,但她也本可以不用成為阿西雅……


    願風雅與詩意永存,也願友誼萬古長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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