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男人的身影出現在陸仁身旁時。


    二人的眼中都有藏不住的某種情緒。


    時隔多年,當陸仁再次見到男人時,一種來自於至親之人心照不宣的愛意,油然而生。


    男人臉上少了許多嚴肅,多了些許慈祥。


    他看向陸仁那張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麵龐時,眼神中除了溺愛,再無其它。


    路途漫漫,本應該風霜滿麵的男人,此刻像是為了見一位最重要的人一般,一身錦繡黑袍,整潔大氣。


    “仁兒,你先行一步,這裏交給為父。”


    男人的聲音醇厚之極,帶著些磁性,入耳後不會有一絲令人排斥之感。


    在這世間,於二人而言,彼此間,都是無條件信任。


    陸仁深深地看了首領一眼,微微頷首。


    在孤星山的日子,二人一直都是這麽交流的。


    話語極少,往往一個眼神便能夠知會對方的意思。


    對方雖有九人,可是陸仁對於這個男人,他沒有任何不放心。


    除了陸仁。


    在場所有人此時都猜出了此人的身份。


    暗星首領。


    孤星山的主人。


    世間天下第二人,無可爭議!


    當這樣一位絕世強者立於眾人身前時。


    就算他並未流露出半點氣息,也足以令人壓抑的喘不過氣來。


    所有人的神情都為之一振。


    一種無法言喻的恐懼感撲麵而來。


    天下之大,根本無法衡量。


    這當今天下第二的強者,其分量也是無法估計。


    陸仁與男人僅僅見了一麵,便率先前行。


    烏鴉頭子隻能默默地跟在後麵。


    而土畜卻是與九人站在了一處。


    如今男人要麵對的是十人!


    烏鴉頭子像是早就料到土畜會出現這一變故一般,神情沒有任何改變。


    畢竟棉化術到此時,差不多也到頭了。


    土畜的實力再次恢複巔峰。


    十二人中的十人,皆處於巔峰的十人!站在權力與實力巔峰的十人!


    他們要麵對的是天下第二。


    就算如此,這場戰局的勝負也是無法預料。


    陸仁行至十人中的山君麵前。


    這位十二人中排第二,天下排第四的武夫,似乎對陸仁提不起半點興趣。


    而他的目光始終都停留在男人的身上。


    這是一種來自於強者的認可。


    那種抑製不住的激動之情,導致其雙拳已然緊握。


    男人還有一個身份。


    天下暗殺第一人。


    隻要他出手要暗殺之人,絕對不可能有活口!


    這是天下公認的事實。


    他的強大在很久以前便被認可,無需過多點綴。


    山君不冷不熱的瞟了一眼陸仁。


    麵貌尋常的陸仁,根本就不入他的法眼。


    所以,他高傲的讓開了身子。


    陸仁走了,他便可以迎上那位天下第二。


    陸仁真的走了,連頭也沒迴。


    他相信男人,比相信自己還要更加厚重。


    這個世間,就沒有這個男人辦不了的事。


    他一直都是這麽認為。


    陸仁與烏鴉頭子離開,拓北城外十人對峙一人。


    沒有一人有退縮的興致。


    取而代之的是對於即將到來的大戰,所憧憬的那份悸動。


    男人輕輕向前踏出一步。


    地麵毫無動靜。


    但是沒有人敢小瞧他的一舉一動。


    山君也跟著向前一步。


    “首領,初次見麵,希望您別令我失望。”


    山君不會去輕視首領,他也沒資格去輕視。


    可是強者的尊嚴絕不允許他有半分的頹勢。


    首領習慣性的雙手背後,笑而不語。


    一名麵色蒼白,身姿挺拔的男子,則是出聲道:“你就是首領?看起來也不過如此,當初的初代飛黃就是葬身於你手?說句實在話,我真沒看出有什麽不同於尋常之處。”


    出聲的是二代飛黃,這位繼承了天下第一腿法之人。


    其腿法出神入化,那遮天一腳,令人根本躲無可躲!


    男人依舊笑而不語,直至陸仁的背影完全消失。


    飛黃見其不敢迴嘴,心中越發得意。


    掌管南嶼十萬大山,他的底氣不可謂不足!


    “不如你先接我一腿?若是活下來,我就當你是個人物,若是死了,咱們就散會,去他媽的十人殺一人,簡直是在侮辱我等!”


    飛黃看似被酒色掏空的身子,實則隨時能夠爆發出意想不到的威能。


    無論怎麽說,他都是十二人之一。


    一旁的月精微微皺眉,輕聲道:“飛黃,我看你還沒清醒吧?你還沒出生時,這位大人便已經成名已久,豈是你能小瞧的?我勸你還是打起十二分精神,別到時連死都不知怎麽死的。”


    聞言,飛黃的臉色瞬間陰冷:“月精,我看你長的有幾分姿色,往日會議中才不與你計較,這種場合你若想拂了我的麵子,那就別怪我辣手摧花!”


    月精不屑一顧。


    同為十二人,除了雲螭,山君,土畜,論殺力,大家誰死誰生還真不一定。


    隻是還不待月精迴話。


    飛黃整個人便莫名其妙的向前走了三步。


    姿勢顫顫巍巍,像是一個被操縱的傀儡。


    所有人的目光都向他投了過來。


    第一反應都以為飛黃準備先發製人。


    可是脖頸間的一絲血線極其顯眼。


    所有人幾乎是同一時間察覺。


    飛黃捂著脖頸處,猖狂大笑:“咳咳,什麽狗屁的暗星首領!不過如此!”


    “區區一刀也想了結我飛黃的命?你簡直是在癡人說夢!我飛黃掌管南嶼十萬大山!帳下高手如雲,強者如雨!上百萬的南嶼人都由我一人統治!”


    “你以為你是誰?不過是一個守山的村民!你算老幾?就因為殺了初代飛黃,便以為我也如此不濟事?我告訴你!你真是個蠢貨!我……咳咳……我……”


    山君神色冰冷,給了月精一個眼神。


    月精就算萬般不情願,也依舊朝著飛黃走去。


    寒冰術不僅能殺人,亦可以救人。


    至少止血是沒問題的。


    飛黃還在不停嘲諷首領,可是他的聲音愈發虛弱,虛弱到幾乎聽不清他到底在說什麽。


    月精湊上前,一把按住其肩膀,道:“不想死就閉嘴。”


    可也是僅僅一瞬之間,月精的臉色便嚴肅起來。


    血,根本止不住!


    飛黃的前半身身體已經不知不覺間被鮮血浸透。


    腳步愈發沉重,直到再也邁不出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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