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一夜注定不是平靜的一夜,醜寅時交替、也就是三點左右的時候,幾乎所有人同時被門外巨大的動靜所驚醒。

    “發生什麽事了?”艾爾披著外袍揉著眼睛從房裏跑了出來,他是聽到洛安迴房之後才放心睡下的,這下不過剛剛睡熟又被吵醒,是有點起床氣的衝出來抱怨了來著。

    不出所料的是洛安已經穿的好好的站在房門外了。實力強的人感應力會成正比上升,在終北大陸這種感應力雖然打了不少折扣,但洛安不是魔法照用嘛,想來此折扣力度應該也有限,是以在吵鬧剛剛發生的時候就已經察覺到了動靜。

    “看來是出大事了。”洛安嘴上這麽說,手中卻溫柔的幫艾爾係上了腰帶。艾爾來終北剛剛幾天還沒學會怎麽穿這裏繁雜的服飾,要不是今天進宮不好太奇裝異服,他是寧可被人當怪物也要穿自己的衣服的。

    艾爾微一抬頭就看見洛安專注的神情,心髒不受控製的加速了起來,所幸臉紅在黑夜中沒有那麽明顯。

    當洛安幫艾爾整理好衣服的時候,安妮雅的房門也打開了,她掩著嘴巴小小的打著哈欠、一邊不忘招唿到:“隊長,洛安殿下。”

    “恩……恩,安。”艾爾擔心剛才的場景是不是被她看見了,迴答的時候便有些小尷尬。

    “這是發生什麽事情了,難道著火了嗎?”安妮雅沒有在意他的表現,專心於現在的狀況之中。

    洛安正打算迴答她們兩人,一個腳步聲踩在了院落的石階上:“不是著火,是死了一個大人物,天大的人物。”萊昂,他居然是從外麵迴來的。

    雖然萊昂的行動詭異,不過現在大家的關注點顯然更多的放在了他嘴裏的“死了一個大人物”身上。反正四人之間可以用終南通用語交流,也不怕說了什麽犯忌諱的事情,艾爾立刻直白的問到:“誰死了?”

    萊昂詭異的一笑,硬是讓艾爾在這種仲夏夜裏感覺到了寒意。

    “——企王,在自己的床上被暗殺了,不知道是哪位高人下的手,萬一消息走漏出去恐怕是有□□煩咯。”

    “——!”艾爾和安妮雅都是一驚,一國之主被暗殺身亡,怎麽想都不會是一件好事,尤其是對於今夜暫留在宮中的她們而言。

    “好了,萊昂,別做這些無謂的猜測。”洛安的話語稍微安撫了兩人的情緒。

    此時院口又走進一位身著親衛服飾的男子,見到四人後他徑直走向了洛安:“大人,肅王

    殿下有緊急事件傳喚您過去,請跟我來。”

    “你們三個小心一點,別亂走,有什麽事情等我迴來再說。”青年叮囑了被留下的幾人一聲,頭也不迴的就跟著親衛匆匆的離開了,留下艾爾和安妮雅麵麵相覷。

    “你說的是真的嗎?企王真的被暗殺了?”艾爾問萊昂。

    說實話他不太理解這裏人類的實力能達到一個怎樣的程度,所以對“暗殺”一詞的存在與否都表示懷疑。

    “看到剛才的那一幕艾爾還在懷疑我?原來在艾爾心裏我是一個這麽不值得信任的人啊。”萊昂作出傷心欲絕狀來,可惜現在艾爾沒心情搭理他,任由他在一邊自個兒耍了半天。

    萊昂所說的“一幕”自然是洛安被帶走的事情,宮裏的貴賓在大半夜被叫去商議事情,怎麽想都肯定是發生了緊急情況。再加上請走洛安的人是“肅王”而不是“君主”,艾爾對“企王被暗殺”的這種說法已然相信了六七分,隻是感情上還不太能接受而已。

    這種感覺和那時看到布利奇的屍體差不多。她們和企王不過打了個照麵,交情肯定是談不上的,不過人類這個生物就是會在奇妙的地方同情心泛濫,哪怕是這樣隻見過一麵的人,突然得知他死於非命的消息還是要不免歎息一聲。

    “我們不會被當做兇手吧?”相比之下,安妮雅就更擔心自己的處境了。或者說她是沒有艾爾那麽信任洛安,不至於形成“有洛安在沒問題”這樣的條件反射。

    艾爾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擔心,半帶轉移注意性質地說了一句:“隻是這麽看來,我們明天一早應該是沒有辦法離開皇宮了。”

    魔法使隊長有一個特點,除了某些極其特別的情況(基本就是牽扯到洛安的情況)之外,隻要在自家隊員麵前,他的表現通常都會非常的冷靜沉著而機智,絕對是位絕佳的小團隊領導者。

    “或許是急著把我們趕出去也有可能。”萊昂補充。

    如果有洛安在能保證三人不被懷疑,那麽被滅口的風險已經不用考慮。剩下比較容易想到的情況,一種可能是皇宮為了避免走漏消息暫時把知情、以及可能知情人士暫時扣留在宮內;還有一種可能則是新皇迅速把握住機會快速掌權上位,那麽宮內的人不屬於他勢力方的人自然越少越好,三人應該很快就會被送出宮。

    至於“企國的國王死了,他的繼承者是誰?”這個問題,艾爾等人稱得上是完全不關心。唯一聽過名字的“肅王”也好,其

    他哪個不知名的黑馬也好,新王的人選不會對他們的生活造成任何影響,重要的反而是平息事件所用的時間。

    好比敘利亞風景再好,你願意打仗的時候跑到那裏湊熱鬧不?這三個可以說是來旅遊的人當然希望旅遊地平靜了,被迫趕上了這檔子倒黴事,最好的狀況便是新王能快刀斬亂麻在一天之內坐穩位子,那麽大緬的局勢就不會亂了。

    ——當然,這是幻想。

    不過想要一晚上翻篇的美好願望雖然不現實,但解決的越快越好無疑是每個人內心真切的想法。

    現在迴去睡覺是不可能的,在場三人誰都沒神經大條到這個份上。安妮雅和萊昂從企王被暗殺的方式開始討論,一路說到了這片大陸上有沒有能力者存在,艾爾隻是在邊上靜靜的聽著。

    突然又有腳步聲響起,這次的來人是一個高個宮女。

    現在還有侍女在外走動嗎?這個想法剛在眾人心裏冒頭,她的問話卻著實驚住了他們,頓時所有雜念都打散了。

    “左丞相大人的妹妹杜小姐失蹤了,左丞相夫人讓奴婢來詢問杜小姐是否有到這裏來過。”

    安妮雅一下子抓住了艾爾的胳膊,艾爾自己也因為這消息心髒猛烈的一跳,卻不忘用語言輕聲安撫她幾句。

    在此時站出來的是萊昂,他的熱心表現很是讓安艾兩人驚訝了一下:“她沒有來過這裏。杜小姐失蹤是什麽時候的事情,最後看到她的人在哪裏?服侍她的宮女呢?”

    艾爾微微對他側目一眼,又把關注點轉到了高個宮女身上。

    “服侍杜小姐的宮女被發現暈倒在花園中,身邊沒有其他人的痕跡。據她醒來之後的陳述,杜小姐在醜時一刻因為無法入眠而起身前往花園中散步,此期間她一直陪同在杜小姐身邊。杜小姐獨自在花園中坐了大概有半刻的時間,隨後她就感覺後頸處遭到了擊打,隨後便不省人事了。”高個宮女不徐不疾的把杜欒華身邊宮女的情況說了一遍。

    安妮雅鬆開艾爾,濃濃的擔憂寫在了臉上:“不會有事吧?難道和企王的事情有關係?……你快點迴去告訴左丞相夫人,和她說杜小姐不在我們這裏。”高個宮女領命離開。

    而聽到這個消息的除了三人之外,還有這個院子裏其他隱形人一樣的零星宮女。不比克蘭雅內部交流都是使用的另一種語言,剛才高個宮女的話她們可聽的清清楚楚,安妮雅無意中流露出的“和企王的事情有關”更是給了其加倍恐慌的機會

    。

    宮女們隻知道是出了大事,卻不可能有人一一告知她們具體情況,如此一來惡性循環心裏越發緊張。高個宮女剛踏出院子一步,些許刻意壓低了的說話聲就在各處響了起來。

    在學校裏待過的人都知道,一個安靜的環境中,你對你同桌小聲說話沒問題,隻要動作不大老師一般不會發現。但如果這個範圍延伸到了整個教室,既所有的人都在小聲的說話,那麽哪怕這個老師的視力再不好,隻要ta不是又聾又瞎,怎麽都是不可能忽略掉你們的。

    現在的這個院子就是這麽迴事,或許每個宮女都覺得自己說話的聲音不大,但所有人“不大的聲音”聚集在一起的效應無疑是可怕的,院中霎時就響起了一陣不強大但極其具有洗腦性質的嗡嗡聲,從旁觀者眼裏看來這一幕還挺搞笑的。

    “我們要不要去王絨玥那裏看一下,說不定能幫上什麽忙呢?連洛安殿下都被叫走,那杜瑜瑉肯定不在了,王絨玥一個人應該很著急才對。”安妮雅被四周人的情緒感染,不安的四處張望了一番。

    “也好,隻是現在能隨意外出嗎,而且洛安說了讓我們待在這裏……”艾爾顯得有些猶豫。

    見狀,萊昂拍了拍手,四周一下子安靜了:“有沒有人能帶我們到左丞相和左丞相夫人暫住的院子裏去?我們想見一下左丞相夫人。”

    一個領頭的宮女站了出來:“大人們請跟著我走。”

    “好啦,這不就可以外出了嘛。”萊昂對艾爾一笑,艾爾看著他的表情就像是在嘲諷自己似的,心裏越發疑竇叢生。

    安妮雅看看已經開始邁步的萊昂,又轉頭觀望艾爾的反應,用手在他眼前揮了兩下:“走嗎?”

    “走吧。”艾爾無奈,和安妮雅並排跟在了萊昂身後。

    一路上的氣氛比想象中還要嚴肅,不斷有路過的護衛隊和看上去像是軍隊的組織,隻是有宮女領頭後麵三個客人又特征明顯,他們倒沒有被攔下詢問盤查。而兩個院子隔得並不遠,大概十多分鍾的時間三人就到達了王絨玥的所在地。

    一進院門,三人就看見王絨玥正在門附近來迴踱步,顯得非常的心神不寧。

    “安妮雅!還有萊昂閣下、艾爾閣下,你們來了。”左丞相夫人第一眼見到安妮雅時十分激動,待招唿萊昂和艾爾的時候才神情平複了一些。

    “絨玥,你怎麽樣了?還有杜瑜瑉他在嗎?杜欒華究竟是什麽時候不見的?”轉移場地的時

    間裏她們才發現,剛才的高個宮女隻複述了那個服侍杜欒華的宮女的說辭,並沒有準確的表述整個事件,讓她們根本無法判斷事情的發展情況。

    “我沒事。”話雖這麽說,不過王絨玥的臉色蒼白:“夫君被叫走,至於欒華妹妹、她在我醒來之前應該就已經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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