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麵上那稀少的痕跡已經到了盡頭,再想追蹤海洛伊絲的下落也隻能漫無目的的地毯式搜索,如今的情況下,艾爾所說的無疑是最妥善的方法。

    雖然這樣對溫菲爾德有些不公平,可眾人在找不到其他人選的前提中,隻剩下把希望全部寄托他身上這一個選擇肢了。

    幸而這位暗夜精靈的精神承受能力足夠強大,不然要把這事情擱在塞西莉婭身上的話恐怕她就要崩潰不幹了。

    隻見溫菲爾德閉上眼沉默了片刻,不多久就手指了一個方向。

    既然決定了由他來帶路,事到如今自然沒人猶豫要不要前進,再說也沒有足夠的時間可供他們糾結。

    ——這時他們的位置已經漸漸能看見有水蔓延上來了,而且以相同的速度來推測,恐怕用不了十分鍾這裏就會被完全淹沒。

    原本就處於地下的洞穴愈發濕潤起來,四麵彌漫著水汽的感覺對於塞西莉婭來說尤為難熬,她少有的沉寂了下來,一言不發的跟在隊伍中。

    “想象一下,水元素在你身邊流動的感覺,環繞在表麵形成一股細流,然後慢慢的朝遠處散去。”火焰法師驚訝的看向說話的對方,見他點頭像是讓自己照做的樣子,便嚐試著稍微模擬了一下。

    水元素…流動……

    初時掌握不到要領,但沒多久塞西莉婭就吃到了甜頭,經過她身邊的水係元素大都自覺地散向了其他方向,剩下的少量頑固分子對她而言就算不得什麽負擔了。

    不過瞬間的興奮過後她突然覺得自己挺丟人的,身為克蘭雅的學生居然淪落到要讓一個不會魔法的人來教自己怎麽對付魔法元素,說出去真是被被人笑掉大牙了。

    塞西莉婭是個率直的人,其中一點就體現在她什麽都擺在臉上。溫菲爾德一看對方的表情就把她心裏的想法猜測了個□□不離十,善解人意的解釋了幾句:“我能在一定程度上輕微感覺到魔法元素,但是無法使用它們。所以有時候基於環境有壓迫力特別強的情況出現,我就是用這種方法緩解的。”

    事實證明,就算是不太會說話的人也能成功的轉移塞西莉婭的注意力。

    “果然你不是絕法者啊!不能使用魔法肯定是有原因的,下次我們一起去…法師公會問問吧?”其實她想說克蘭雅的,隻是不知道溫菲爾德想跟著她們到什麽時候。如果僅限於這個聯合對抗賽期間的話,一起迴克蘭雅自然就是空想了。

    然而溫菲爾德沒有

    隨口答應,卻認真的反問道:“為什麽對我的事情這麽用心?如果是因為我救你出了強盜處的話大可不必,那天的行動我也有自己的考量。”

    “額。”塞西莉婭一下子被他問懵了,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不過這麽說來——好像確實是的。

    她本身是個比較熱心的人不錯啦,但那是在對方需要幫助而自己力所能及的前提下。溫菲爾德的情況一看就不是什麽簡簡單單可以解決的事情,本人也說過“用了各種辦法”這種話,有點常識的人都應該知道這種程度的“閑事”已經不能算是“閑事”了。

    而且魔法使的全員都有一個信條,那就是在沒有足夠的把握之前不要信口開河的對其他人的事情插嘴,無端給了他人希望又讓人失望是一種不負責任的表現(最初主要是為了約束克裏斯存在的,那家夥以前才是真的喜歡管閑事)。

    尤莉無疑是這個信條的忠實擁護者,不過至於她究竟是真的這麽想,或者隻是單純的害怕失敗後的負罪感就沒人知道了。

    至於溫菲爾德所說的救了她的那次,說句實話,不是塞西莉婭忘恩負義,可她真的已經快要把那件事給忘記了。本來麽,成為朋友或者同伴之後,在困境中互相幫助就成了很自然的舉動。如果溫菲爾德救了她之後就跑不見了是一迴事,隻是和現在的狀況明顯不相符,那她隻要知道這個人是可以信任的就行了,一一把同伴的恩惠記在心頭豈不是太見外了嘛。

    由此也能發現,溫菲爾德要麽沒有過像魔法使這樣可以托付後背的同伴,要麽就是暗夜精靈族群的氛圍和克蘭雅不同。信任關係比較薄弱的話,施恩與受恩者的立場也會比較鮮明。

    總而言之,塞西莉婭此時的行為不管從哪種角度看來都不符合她的一貫作風。溫菲爾德可能隻是覺得她有點熱心過頭,但她本人在提醒之下卻是馬上反應過來了,或許安妮雅說的不錯,自己對溫菲爾德真的有著一份特別的在意也不一定。

    她悄悄看了一眼溫菲爾德的臉,見他並沒有什麽特別的表情,好像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問話可能牽扯到某些旖旎的因子。

    幸好幸好。塞西莉婭拍拍胸口,展開笑顏迴答他:“你是諾拉荻的朋友,自然也就是我的朋友啦,對朋友的事情上心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而且你現在跟著我們一起行動,就是我們團隊的一員,在離開之前我們都會把你當成夥伴的。”

    “什麽離開之前,你們兩個在說什麽?”同樣是被追趕,現在情況並不

    比在迷霧森林的時候緊急,但氣氛卻要壓抑的多。克裏斯模模糊糊聽到兩人低聲交談好一陣子了,實在沒忍住就來插了一句話,能從這種沉重的空氣中逃離一會兒是一會兒。

    “對了,溫菲,雖然你說要帶諾拉荻迴去,不過她好像不太樂意的樣子。而且聯合對抗賽快要結束了,在這之後你打算怎麽辦啊?”塞西莉婭幹脆的無視了湊進來的克裏斯,有耐心會為他一一解釋清楚的人隻有尤莉一個。

    克裏斯說那話倒也沒想著他們能迴答自己,聞言也期待的看著溫菲爾德。

    被這麽一個大個子用充滿求知欲的目光盯著,對大部分人來說恐怕都是一場突如其來的精神攻擊,更別說這還是位不太習慣和他人打交道的暗夜精靈呢。溫菲爾德十足的愣了一下,才有些恍惚的說道:“我會跟著你們一起迴克蘭雅的。直到諾拉荻願意迴塔拉納基之前,我唯一的去處就是她的身邊。”

    ……雖然知道他的話沒有別的意思,但塞西莉婭的心中還是升起了一陣強烈的、不舒服的感覺,無奈這實在是太像告白了。

    而且他說他不是諾拉荻的朋友,但認識失憶前的她,他們在日常幾乎沒有一句交流,可他又義無反顧的要帶她迴暗夜精靈的族群中去。隻參照這幾點來看,想要用常理來推測兩人的關係簡直是不可能的任務。

    溫菲爾德自己卻沒有意識到話裏的歧義,見塞西莉婭和克裏斯一個認同(並不是)一個尷尬(所以你稍微思考下他為什麽尷尬好嗎)的都安靜了下來(事實上是無言以對),便再次確認了一下眾人前進的路線有沒有偏差。

    ++++++

    大約又走了七八分鍾之後,一個選擇擺在了他們麵前。

    兩個洞口。

    “走哪邊?”見溫菲爾德猛然停下了腳步,艾爾略一皺眉,知道情況可能越發不妙了。

    “這裏兩側的風量非常接近,光憑我沒辦法判斷哪裏才是正確的出口。”他的迴答果然讓所有人心裏一沉。

    “哪一邊稍微多一點呢?這你可以感覺的出嗎?”安妮雅出言問他,他卻搖頭否定:“就算有細微的差別也不定代表風大的地方就是出口,關鍵是要看風向能不能流通到外界。”

    確實,誰都無法斷定兩條通路之間會不會有細小的縫隙連接著,風和水可以通過那些縫隙,但他們肯定不行。

    而溫菲爾德充其量也就是可以通過體感判斷風向,能不能流通到外界這種複雜的

    任務隻能通過元素感知來完成,偏偏這裏對眾人的感知能力又限製的不是一點兩點。

    “這下怎麽辦啊,要不我們抽簽隨便找一個洞走吧,水快漫上來了。”光聽“抽簽”兩個字就知道是誰的發言了:“二分之一的概率總比零要高吧。”

    話是這麽說沒錯,可是用抽簽來決定這麽嚴肅的事情,你當誰都和你一樣心這麽大嗎克裏斯?!

    ……還真的有。

    “尤莉也覺得這是現在最好的辦法了,把一切都交給命運來選擇。”嬌小的茶發少女臉上滿是堅毅的神情,沒有一絲對未來的恐懼或者不安,可以想象,不管迎來什麽樣的結局她都一定能欣然麵對。

    “尤莉信仰的那位塑能神靈的神職是不是命運啊?”安妮雅悄悄問艾爾,她早就覺得尤莉把“命運”這個詞掛在嘴上怪不對勁的,現在和往常又都不同,恐怕就不僅僅是世界觀的緣故了。

    在終南大陸出生以來,這還是她第一次明確的感受到所謂對神靈的信仰。自然魔法師對神的敬畏之心本來就比常人要弱一點,好友塞西莉婭的家族又和明蘇的神殿不和多年,身為光明神使的羅赫更是在私下裏對他侍奉的主神直唿其名。在這種環境下成長,本就討厭神的安妮雅還能保持著對元位麵基本的尊重已經是相當了不起的素養了。

    “紅月神,具體神職是什麽連書裏都沒有記載,是位相當低調的神靈。”艾爾壓低聲音迴答她:“我也隻是偶爾聽她說起過一次而已,並不知道尤莉為什麽會選擇信仰那位神靈,而且她好像非常不喜歡別人提起那位神的名字。”安妮雅點頭表示了解。

    撇開她們的私語,艱難的抉擇還是沒有一個定論。雖然尤莉和克裏斯都覺得現在沒有比抽簽更好的方法了,塞西莉婭與溫菲爾德卻顯然對他們的意見讚同不起來。

    “現在不是隨便你胡鬧的時候,萬一走錯了你想死在這裏嗎?!”烈火公主隻選擇了向克裏斯一個人開炮,尤莉……說句實話她對尤莉這種性格的人真的非常苦手%_%。

    “我也就是提議一下,如果你們有更好的辦法大可以不聽我的啊,拜托不要把現在這種情況怪到我的頭上來。而且在洞口的時候還是安妮雅說要進來的,不然現在不是什麽事都沒有了!”又有一個人被牽扯進了戰火之中。

    魔法使隊長看到自己隊員內訌的那個胸悶啊,人有時候著急起來話是會不經大腦思考就冒出來的,不過這隻能增加麻煩有木有!在不能用天賦力的時候擺脫

    你們就別添亂了。

    不知道是不是聽見了艾爾的心聲,許久沒有動靜的萊昂突然出言道:“向右邊走——”

    “我受到的阻礙好像比你們都要小一點,還是能隱約感覺到風元素流向的,右邊的道路應該連接著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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