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才多大啊?什麽愛不愛的。」裴大皺眉。


    「你知道什麽?隻有你這種沒情趣的才不會了解!」沈阡陌甩開胳膊往前走,裴大跟上她,「裴二,你你,又在打什麽鬼主意?」


    「明天,我要跟娘他們一起去北軍大營。」


    「我也去。」


    「你去幹什麽?」沈阡陌白他一眼,「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沈阡陌,我是你哥哥!你居然這麽說你哥哥!」


    沈阡陌連忙捂住他的嘴,「你給我小聲點。我去見皇帝哥哥,你在旁邊不是礙事麽?知趣點好不好!」


    裴大大睜著眼睛,好像想說什麽,無奈嘴被沈阡陌死死捂著。


    「你什麽都不要跟我說,你想的肯定是錯的。你要敢把我的事告訴爹娘,你就死定了!我先迴房了!」沈阡陌放開他,一溜煙似地跑了。


    裴大很惆悵。雖然他早就覺得沈阡陌怪怪的,尤其是麵對耶律齊的時候,可沒想到她的心思居然真的在耶律齊的身上。蒼天,那帝後傳言,不是真的!絕對不是真的!!


    此刻的北軍大營亂作了一團。阮吟霄的傷勢極重,隨軍的軍醫都束手無策。


    皇帝親自來看了幾迴,阮吟霄都在昏迷。


    秦家兄妹一直在阮吟霄的大帳中照顧著,楚荊河則暫時承擔起軍中的事務。他去主帳求見耶律齊。


    耶律齊為了阮吟霄的事情,也是愁眉不展,見到楚荊河,臉色才緩和些,「舅舅,坐。」


    楚荊河卻跪了下來,「皇上,恕臣鬥膽,這戰不能再打了!」


    「舅舅……」


    「丞相傷重,無人能夠調兵遣將,澶州城亦是久攻不下。何況,我們的戰線拉得太長,後方的補給供應不上,再這樣下去,若是朝中有了什麽動亂,肯定會腹背受敵!勝,轉瞬為敗!」


    耶律齊沉默,隻看著羊皮地圖。


    「您和丞相,很早以前就認為,現在是南北共存的時期,無論是他們犯我們,亦或是我們犯他們,都不會有很好的結果。這次,借故寧王一事,又逢南朝內亂,軍心不穩,所以才一路打到了澶州。可是您看,崇光皇帝一親臨,澶州的士氣馬上就不一樣了。崇光皇帝已經答應把耶律璟送來給我們,我們為什麽不見好就收,給雙方都留一條後路呢?」


    耶律齊歎了口氣,扶楚荊河起來,「舅舅說的,朕會慎重考慮。」


    「謝皇上!」楚荊河說完,便要躬身退下,耶律齊又道,「舅舅,等一下。」


    楚荊河停住,「皇上還有什麽吩咐?」


    「母後一直在催問朕,舅舅的終身大事。說到底,舅舅是楚家唯一的男兒,當為楚家延續香火,此次戰事平息,朕為你指婚如何?」


    楚荊河道,「可是有人在皇上麵前說了什麽話?」


    耶律齊點頭,「是有人求朕不要給你指婚。還說你生性不羈,就算下了聖旨,也是寧死不從的。」


    楚荊河沉默。


    「這麽多年,朕都看在眼裏,舅舅當真一點都不動心麽?哪迴你有了煩心事,不是她最先到你身邊,為你消愁解悶,哪會你有難,她不是赴湯蹈火,挺身而出?朕為皇帝,有許多的身不由己,可舅舅不一樣,可以選一個真心喜歡的人,陪伴在自己的身邊,看遍大好的山水,攜手人生。」


    「她……她真的那樣求皇上?」


    「是啊。朕還以為她來求朕給她賜婚,沒想到她字字句句,都是求朕不要勉強於你,讓你自己選擇。如此女子,就算為紅顏知己,也是此生無憾了。舅舅,不要學丞相。」


    楚荊河肅然,「臣,明白了。」


    從主帳退出來之後,楚荊河馬上去了阮吟霄的大帳。秦立仁不在,隻秦書遙一個人在照顧阮吟霄。她一邊給阮吟霄擦臉,一邊還念念有詞,「丞相,你千萬不要有事,北朝不能沒有你。」


    楚荊河一訕,進入帳中,秦書遙頭也不迴,「哥,你怎麽去了那麽久啊?他吃了嗎?」


    楚荊河故意壓低聲音,「什麽他?」


    「你怎麽裝傻啊?我問你,楚荊河按時吃飯了沒……」秦書遙轉過頭來,看到楚荊河,一愣,隨即恢複如常,「你別誤會,隻是現在全軍仰仗你,我才希望你沒事。」


    楚荊河搬了張椅子,挨著秦書遙坐下,秦書遙看怪物一樣地看他,「你今天發燒了?平常躲我都來不及,今天居然靠這麽近?躲開去,別妨礙我做事。」


    楚荊河笑,「秦、書、遙。老子現在正式通知你,你以後要改名了。」


    「你神經病啊!我為什麽要改名?」


    楚荊河忽然湊過去,在她的臉頰親了一下,大聲道,「楚門秦氏,我們來日方長!」說完,做了個鬼臉,就跑出去了。


    秦書遙愣住,半天沒有反應過來,隻怔怔地抬手,摸他剛才親過的地方。隨即有淚,盈了眼眶。


    開始下雪。裴淩南長於北朝,並不是沒見過雪,可這場雪下得很及時,似乎預示著這場戰火終將平息。


    趙顯去北軍的軍營沒有帶很多人,包括射傷阮吟霄的沈括他都沒有帶。


    到了北軍營地,楚荊河率部眾在門口迎接。


    越香淩不滿,「你們北朝皇帝真大的架子。」


    楚荊河隨意地笑,「是你們的皇帝氣場太強大。」


    一來一往間,已經化解了些許的不快。楚荊河抬手讓眾人進去,裴淩南經過他身邊的時候,對他輕輕點了下頭。


    耶律齊坐在主帳中冥想了一夜。這場戰,雖然起於國家的利益,到至此,已經是他個人的野心。連累丞相受重傷,已經是最不好的結果,再打下去,恐怕還有更多的未知之數。楚荊河說得有道理,崇光皇帝來,是給雙方一條退路的。自己本來就年輕,閱曆也有限,就當這是一場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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