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受寵,整個獨孤家其他人加起來,都比不得獨孤元幼一人。


    獨孤家的熱鬧暫且不談,皇宮中,姬鴻本就虛弱的身子,在聽聞姬朝之事後更加嚴峻。


    “咳咳…”


    “陛下。”


    一旁,獨孤皇後麵露憂慮,連忙扶起姬鴻,給他順氣。


    要說心痛,獨孤皇後更甚。


    可姬朝走火入魔,本就必死無疑,又死在徐長老手中,死在獨孤家門口,她怒,又衝著誰發怒去?


    姬鴻氣順些,拍了拍獨孤皇後的手,略顯悲痛的道:“皇後啊,是朕有愧於你。”


    獨孤皇後輕搖螓首:“陛下,你我本就一體,何談有愧一說?”


    能坐上皇後之位,固然有獨孤家的原因,可其本身,也是胸有溝壑的女子。


    她如何不知自己幾個兒子的本事,不管誰坐上這個皇位,都是必死。


    因而她才嚴令他們莫要生出其他心思,閉門不出。


    可沒想到,姬朝還是逃不過這一劫。


    姬鴻倚靠在獨孤皇後懷中,一如以往皇後倚靠在他懷中一般,隻是位置調了一下。


    “想當年,大商崩塌之際,似乎也是皇室中人頻頻罹難,如今,風水輪流轉,似乎也該輪到我姬氏一族了……”


    姬鴻在獨孤皇後懷中呢喃,身子骨明明蓋著錦被,可依舊覺得冰冷。


    這是上天在催促他,讓他不要擋住後來人的路啊!


    姬鴻東一句西一句的呢喃,隻有皇後聽著,她抱著姬鴻輕輕搖著,似在安慰姬鴻。


    “陛下…”


    一聲幽幽如蘭的輕喚,將姬鴻帶入當年兩人初識之時。


    禦書房,蕭君綽一襲滾龍袍,端坐在龍椅上。


    對麵,清河王微微躬身。


    “王叔以為本宮該如何處理此事?”


    清河王沉吟一陣,開口道:“殿下,到此為止吧。”


    魔教實力強大,如今已經不宜為敵。


    徐長老也以自己的死擔下責任。


    蕭君綽不置可否,讓清河王先退下。


    清河王知道蕭君綽心有不甘,畢竟姬朝堂堂皇子,不追究,於皇室威嚴有損。


    這無關爭鬥,對於世人而言,皇室本就是一體的。


    清河王退下,蕭君綽放下奏折,輕聲問道:“小蘭,明日該是十五了吧?”


    小蘭點頭:“是的殿下,明日就是八月十五。”


    朝廷終究沒有追究,姬朝的死,隨著一位大宗師陪葬而平息。


    這下,大皇子府敲打木魚的聲音越發頻繁,三皇子也更加刻苦。


    至於天門關中幾位皇子的親軍,早就被編入姬如神手下,抵禦北元大軍。


    洛都,許錦年收到幾女的迴信。


    陸萱薇送來一套衣衫,素白錦袍,白底金邊。


    沐清顏和蕭君綽則送來一雙靴子和一個披肩。


    顯然,三女應該是商量過的。


    “公子,王習之派人送來一箱子重禮。”


    許錦年隨意看了一眼,讓紀無過收好,順便送去迴禮。


    人情往來。


    這幾日,因為十五將至,洛都開始熱鬧起來。


    就連來如來寺燒香拜佛的信眾都多了幾番。


    大虞九百九十六年八月十五,許錦年終於離開了菩提山,趕往洛都城。


    一襲素白金邊錦袍,坐下追雲踏雪,龍章鳳姿,蘭芝玉樹,真如謫仙公子。


    身後,紀無過也風采不凡,了了大半心結,不再如以往一般氣質有些低沉。


    整個人意氣風發,長相也是俊逸。


    與紀無過並列的,是左敬天。


    大宗師氣度,令人望而生畏。


    三人直奔洛都城,至於陸連城則在暗中守護。


    一路上,三人引得行人紛紛側目,猜測是哪家公子出行。


    左敬天雖不至於將氣機展露,可為了避免麻煩,也是釋放出了一些氣勢。


    那種完全不聲不響的,除了行動隱秘,為了不暴露身份。


    否則就是自己找麻煩。


    許錦年可不想隨便來個人都在自己頭上踩兩腳,一整天的心情都被破壞個幹淨。


    果然,這樣的做法便利許多。


    洛都城外,王習之還安排人特意在此等待。


    “牛二見過許公子,我家公子吩咐小人在此等待公子。”


    牛二雖沒見過許錦年真人,可也見過畫像,不至於出現認錯人這種情況。


    “習之兄有心了。”


    隨後,牛二帶路。


    城門口的士卒皆是王家精銳,自然認得牛二這個王習之手下的親隨。


    能讓牛二親自來迎接,必不是一般人,因而都神色恭敬的讓許錦年一行人進城。


    洛都繁華,十五日,連城外之人都進入城中,湊個熱鬧。


    街道寬十丈,還是顯得擁擠。


    所幸有官道,尋常百姓不能走,倒也方便。


    官道在大虞,實際上並沒有多大的限製,連商人行商時,都會走官道。


    但在城中,卻管理嚴苛。


    洛都最大的酒樓,名曰醉風望月樓,也簡稱醉風樓或者望月樓。


    足足有五層,每一層都高達三丈出頭,算起來,接近二十丈高。


    而占地更是極廣,長寬數裏。


    王習之將整個醉風望月樓包下,持有請柬可上二樓以上。


    至於一樓,直接擺下流水席,誰來都可坐下。


    許錦年到時,王習之直接下來相迎,引得一眾公子貴女感到詫異。


    在這洛都之中,王習之就是最頂尖的公子。


    能讓王習之親自迎接,讓他們來了興趣,紛紛猜測是哪家的公子。


    當然,也有與王習之親近或者家世不凡的公子貴女早就得到風聲,知曉來人的身份。


    “哈哈哈,許兄,可算是把你盼來了。”


    王習之爽朗笑著走來。


    “何必勞煩習之兄親自下來……”


    客套一番,王習之讓親隨將許錦年三人的馬帶下去悉心照料。


    許錦年也不擔心追雲踏雪會出什麽問題,隻是讓王習之的親隨小心一些,莫要惹怒它,免得受傷。


    “許兄放心,我這些親隨,可都是經驗老道。”


    說著,就拉著許錦年上樓。


    紀無過和左敬天跟上。


    一位大宗師的隨從,令不少人瞳孔一縮,心生敬意。


    左敬天還是跟著許錦年之後,才有這種大搖大擺的機會,別的不說,心中著實有幾分爽利。


    當然,以左敬天的心境,這點爽利並沒有什麽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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