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嚴淵心中有數,這楚殺生,跑不掉了。


    兩人在小船上對坐,中間擺放著一方小木桌,桌上有一壺美酒兩個玉杯。


    嚴淵倒了兩杯,隨後清聲道:“楚先生想必已經體會到楊家的實力,先生雖為無上大宗師強者,卻也無法保證能夠再次逃過王家的圍殺吧?”


    楚殺生不語,他是殺手出身,正麵交手,不是楊龍城這等一品強者的對手。


    天外樓覆滅,他也想複仇。


    可這些日子,他已經想明白了,憑借他一個人的力量,根本無法撼動楊家這個龐然大物。


    沉默片刻,楚殺生開口道:“學宮能為老夫做到什麽地步?”


    嚴淵從容應對:“先生藏身之時,楊家查不到先生下落。


    而先生露麵,也會有消息送到手中,不至於讓楚先生被圍殺。”


    “僅此而已?”


    嚴淵卻反問:“難道還不夠?”


    楚殺生心中權衡,他本也沒覺得自己能讓學宮堂堂正正的與楊家對上。


    有了學宮的情報支持,憑他的實力,自可來去自如。


    念此,楚殺生眸光一閃,問道:“學宮需要老夫做什麽?”


    “需要楚先生為許公子效力。”


    “學宮大張旗鼓,廢這麽大的力氣,隻是為了這麽一個人?”


    嚴淵不接話,而是道:“楚先生考慮得如何?”


    深深地看了嚴淵一眼,楚殺生點頭同意。


    “哈哈,從現在開始,你我也算是自家人,來,滿飲此杯。”


    一杯酒水下肚,楚殺生開始向嚴淵打聽起許錦年的消息。


    他兩耳不聞窗外事,一直在天外樓閉關。


    天外樓覆滅後,又藏到這裏恢複傷勢。


    忽而其並不認識許錦年是誰。


    數日後,楚殺生悄然來到學宮。


    “見過夫子。”


    楚殺生並不桀驁,顏師聖雖然平平和和,可楚殺生心知自己不是對手。


    再者,寄人籬下,哪還能升起其他心思?


    顏師聖抬手一引:“楚先生請坐。”


    待楚殺生落坐,顏師聖開口道:“我那弟子關係重大,其中細節不好與先生明說。


    楚先生隻需明白一點,我那弟子平安無恙,三道乃至陸家,都可為先生抗住楊家的壓力。


    甚至將來未必沒有讓先生報仇的機會。”


    這些話,嚴淵已經與他說過不少。


    此時從顏師聖口中說出來,令得楚殺生心中對許錦年越發重視。


    活了這麽多年,他還真沒聽說學宮什麽時候這般重視一個人。


    甚至不惜冒著得罪楊家的風險。


    而顏師聖話語中的陸家、三道,更讓楚殺生驚奇,也安心下來。


    人老成精,楚殺生見顏師聖沒有細說的意思,識趣的沒有多問。


    總之,就一句話,老老實實的為許錦年辦事,其他的,不用他管。


    一位無上大宗師,更是一位殺手刺客,值得顏師聖花費心思。


    交代過後,顏師聖便讓楚殺生去如來寺尋許錦年。


    待楚殺生離去,嚴淵凝聲道:“師叔,這楚殺生靠得住嗎?”


    顏師聖撫須:“他明白輕重,知道該做什麽。”


    顏師聖特意搬出陸家和三道,為楚殺生交底的同時,也是一種威懾。


    不知輕重的代價,天外樓已經用自己的下場說明了一切。


    平日裏,任你囂張跋扈,可真的觸犯到底線,旦夕之間就叫你崩塌!


    許錦年還不知自家老師給自己找了一個無上大宗師在手下聽命,這些時日,王習之隔三差五的來如來寺,與許錦年相談甚歡。


    而許錦年,則時不時閱覽如來寺的藏書和武學,頗為自在。


    作為一道之底蘊,如來寺的藏書何止億萬,許錦年也隻是挑選一些自己用得上或者感興趣的一觀。


    大雄寶殿中,無相凝眉,蓋因如來寺供奉的龍象有了異動。


    “吼吼!”


    龍吟象吼之聲,在無相腦海炸響,似在發泄著怒火。


    威能大損的龍象,自然無法撼動無相,可無相也不敢對其不敬。


    “那人已有神兵,亦非我佛門中人,萬萬不可靠近。”


    然而龍象哪管這些大道理,此時祂心智不成熟,做事隻憑本能。


    好不容易遇上一個有資格成為龍象掌兵使的人,祂自然不想錯過。


    而無相知道許錦年已有神兵白澤,無法成為佛門掌兵使,肯定不想自家神兵跟別人跑了。


    二人僵持不下,龍象就好似那鬧脾氣的孩子。


    “阿彌陀佛。”


    關鍵時刻,還是空玄發聲。


    與對無相的憤怒不同,在空玄麵前,龍象顯得很是乖巧。


    巴掌大的身體,不似原本的泥塑樣子,而是如血肉之軀一般。


    龍象飛到空玄麵前,嗡嗡震動,似在向其控訴著無相。


    空玄摸了摸龍象的腦袋,緩和著語氣:“無相所言不差,再等等吧。


    這天命,總有輪到我佛門大興之際。”


    這下,龍象泄氣,祂可以不聽無相的話。


    因為無相奈何不得祂。


    可空玄的話,那是真的不敢不聽。


    “吼吼!”


    略顯低落的吼聲在空玄腦海迴蕩。


    “放心,很快的,或許你沉睡一次,時機就到了。”


    龍象“垂頭喪氣”的迴到香案上,重新化為泥塑。


    “師侄,這?”


    空玄淡淡一笑:“無妨,他既然能成為白澤掌兵使,能夠吸引到龍象,也是正常。”


    無相點頭,卻遲疑道:“萬一祂偷偷跑出去,該如何?”


    空玄捋了捋袖子,看了一眼香案上的龍象,和善道:“放心,龍象是個聽話的孩子。”


    聞言,已經化為泥塑的龍象似乎身子一縮。


    說著說著,無相忽然意識到不對,什麽時候空玄對龍象的威懾力這麽大了?


    一股難以言喻的喜意湧上心頭:“師侄,你悟了?”


    空玄雙手合十:“阿彌陀佛,有些感悟,僥幸踏入金剛不壞九轉琉璃身真經第二層,也隻得一轉。”


    “哈哈哈,好!”


    無相喜極大笑,心中存疑總算散去。


    果然借助許錦年,能夠對空玄有益處。


    這才多久,要是許錦年在如來寺待個十年八年,空玄豈不是天下無敵?


    想到此處,無相渾身輕鬆,連久久不曾鬆動的瓶頸都似乎動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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