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為何事煩憂?”


    王習之恭聲開口。


    王世尊見來人是王習之,也不隱瞞,將自己糾結於要不要殺許錦年之事相告。


    王習之聽完,搖頭道:“兒聽聞許錦年已經入了大宗師,先不說他的護道者。


    這等天驕,實力不可以常理揣度。


    萬一被其逃離,我王家豈不是要坐臥不安?”


    前有楊家與天外樓的例子,王世尊沉吟片刻,打消了殺心。


    “也罷,為了一黃口孺子而動用太多力量,不值得。”


    王習之深以為然。


    卸去心頭瑣事,王世尊好奇道:“今日習之怎地來了?”


    王習之笑道:“也是為那許錦年而來。”


    “哦?”


    “許錦年牽扯不小,若是能夠拉攏,自然再好不過……”


    王世尊思慮,覺得可行。


    至於之前派人去刺殺許錦年,那不是沒殺成嘛。


    讓王習之全權做主,王世尊不再管許錦年。


    從這,就可以看出王習之在王家的地位。


    當日,王習之便帶著一隊輕騎趕往菩提山。


    “阿彌陀佛,王大公子來我如來寺,不知所為何事?”


    王習之儒雅隨和,翩翩公子,溫潤如玉。


    論風采,天下少見。


    王家大公子親至,空玄親自招待。


    王習之拱手一禮:“習之見過空玄大師。”


    客套過後,王習之道明來意:“聽聞天驕第一的許錦年許公子將到貴寺做客,習之對許公子已是神往已久,可惜一直緣鏘一見。”


    空玄注視王習之數息,見其神色如常,那股惋惜之意,甚是真誠。


    “大公子消息果然靈通,確有此事。”


    王習之麵露喜色:“那大師屆時可否引薦?”


    “這……”


    空玄遲疑,有些摸不清王習之的意思。


    以他的身份地位,想見許錦年,根本不需要自己引薦。


    權衡片刻,空玄點頭同意。


    “阿彌陀佛,老衲可以引薦,不過許居士見不見,就無法決定了。”


    “多謝大師。”


    王習之一揮手,心腹送上一把銀票。


    空玄推辭不過,隻好收下。


    王習之並未久留,很快離去。


    “師叔,你說王習之此舉,究竟是何意思?”


    “不必管他,在我如來寺中,他一個世家公子又能翻起什麽大浪?”


    “善!”


    一晃半月,許錦年兩人終於進入洛都地界。


    王家治下,可以明顯看出其他地方的百姓與洛都百姓的差距。


    一個個麵色紅潤,衣著雖樸素,卻也整潔幹淨。


    “公子,是去洛都城落腳,還是直接去菩提山?”


    洛都與神都類似,都是一個巨大的城池,而後方圓十萬裏都歸屬洛都範圍。


    若是加上如來寺占據的菩提山,疆域將多上三分之一。


    “直接去菩提山吧,催了這麽久,想必佛門的人也等急了。”


    如來寺,鍾鳴聲傳遍菩提山。


    “方丈,人到了。”


    有弟子前來稟報。


    空玄起身,親自出去迎接。


    如來寺外,許錦年真正見到了三道的實力。


    隻見如來寺前佛門十萬眾,最低都是築基境武者,歸真境武者,都不下百十。


    這還隻是展露出來的,隱藏在暗地裏的高手,又不知有多少。


    不過這種場麵,讓許錦年都心生怪異,或者說是受寵若驚?


    怕是姬鴻親至,如來寺也隻是這般規格。


    當然,許錦年也不露怯,與如來寺諸院首座一一見過。


    隨後才隨著空玄進入寺中,


    洛都內,王習之得到消息,和煦一笑:“看來這位在三道的地位比我想的還要高啊。”


    當日他親自登門,都隻有空玄一人接待。


    王習之倒也不怒,反倒是越發堅定了拉攏許錦年的心思。


    “幾位妹妹也到了該尋一郎君的年紀,年少慕艾,想必有些用處。”


    王習之覺得許錦年應該不會拒絕與自己一見,索性思考該如何拉攏他。


    世家強則強,可內裏也是派係眾多。


    單單是直係,理論上有資格爭奪家主之位的,就不下十餘脈。


    而真正有實力爭奪的,也不下一手之數。


    家主一脈,算是嫡係,王習之當仁不讓的第一繼承人。


    可難保將來其他脈的人不會有所動作。


    家主之爭,那些族老並不會介入。


    所以王習之雖然有底氣,但也不介意多些助力。


    與許錦年交好,就是他的辦法。


    讓心腹備下重禮,王習之默默等待時機。


    而身處如來寺的許錦年自然不知又有人盯上自己,隨著空玄逛了幾個如來寺的聖地,隨後進入大雄寶殿。


    與道庭不同,如來寺的繁華奢侈隨處可見。


    對此,許錦年也沒有多說。


    如何行事,是他人自己的決定。


    正所謂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站在製高點上指責別人,本身就是一種不成熟不負責的體現。


    佛像前,空玄似有些恍惚之意。


    許錦年眉頭一挑:“空玄大師可是身體不適?”


    空玄雙手合十:“阿彌陀佛,老衲心有所感,倒是讓居士見笑了。”


    隨後,兩人盤坐在蒲團上,論道述理,


    許錦年修為絲毫不比空玄低,又閱覽學宮藏書和道庭道藏,論見識,也是少有人及。


    而空玄活了兩百年,眼界感悟也非比尋常。


    直到夕陽西下,兩人才意猶未盡的停下。


    “阿彌陀佛,居士年紀輕輕,就有如此感悟,當真令老衲自歎弗如。”


    “大師謬讚了。”


    眼見天色已晚,空玄讓人帶許錦年去住處。


    至於紀無過,一早就過去了。


    目送許錦年離去,無相走了出來,凝眉道:“此子好生敏銳的感知。”


    雖然許錦年沒說,但他感覺到了許錦年氣機的波動,明顯感知到了他的存在。


    他可是無上大宗師,就是二花大宗師,也難以捕捉到他的氣機。


    空玄淡淡道:“天命之人,自然不可以常理揣度。”


    點點頭,無相問道:“師侄感覺有用否?”


    空玄沉吟:“暫且不知,過些日子看吧。”


    “也好。”


    另一邊,許錦年來到禪房,又有僧人送來齋飯。


    在佛門,自然沒有大擺筵席的說法。


    一頓齋飯,不見葷腥,卻也做得別出心裁,味道極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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