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開始,梁偵探和蘇晨如原被告律師那樣各坐一邊,台上是李天龍和葉溫,台下是其他人。


    蘇晨喝口紅茶,鬆開領帶,準備大幹一場。梁偵探也喝紅茶,他年輕雖比蘇晨小,但卻比蘇晨沉穩,手拿一本書慢慢翻看等待開場,似乎勝券在握。


    端木側頭對崔建解說:“蘇晨是s級大佬,梁偵探隻是a級新貴,蘇晨勝之不武。”


    崔建問:“有沒可能他們會得出同樣的結論嗎?”


    李天龍一聲咳嗽,問:“請問誰先來。”


    “我吧。”梁偵探放上書簽蓋上書本:“我是晚輩,就由我來梳理案情。”


    蘇晨示意:請。


    梁偵探:“17日晚上九點,受害者從宴會迴來,迴到家中不到一分鍾,接到一通匿名電話。據管家說,受害者接電話時表情很嚴肅,甚至可以說失態,他聽受害者說:我不認識你,你打錯了吧?是你?”


    梁偵探:“因為有兩名受害者,為了簡單說明,我們就稱唿女性受害者為李母,男性受害者為司機。李母接完電話出門,負責李母的保鏢長帶人跟隨,李母讓他們留在家裏,由司機開車送自己。”


    梁偵探:“汽車開到李家亭,中途沒有停車,然後發生了命案。”


    梁偵探看蘇晨,蘇晨做個你繼續的手勢,梁偵探感激的輕鞠躬,繼續道:“案發現場有一個疑點,李母的死亡地點是在汽車附近,司機的死亡地點在李家亭內。根據現場勘察,我的第一個推測是:李家亭內有人,李母沒有馬上下車,讓司機對此人進行搜身,確認此人沒有武器後下車。沒想到兇手反殺司機,奪槍逼住李母,和李母進行了短暫的交談後殺死李母。”


    梁偵探看蘇晨,蘇晨湊近麥克風:“我同意你的推斷。”


    其他人不太同意,有些細節不清楚,司機可不是軟柿子。如果司機被反殺,留在防彈汽車上的李母可以關閉車窗,等待營救。


    但你們高興就好。與其說是說明會,不如說是他們交鋒現場,他們不會為弱智問題答疑解惑。


    梁偵探繼續道:“我推測兇手與李母認識,但是不熟悉,鑒於李母的行為,我認為李母對兇手有虧欠。說難聽點,李母作了壞事,之所以見兇手,是擔心兇手泄密。”


    “同意。”蘇晨一拳錘桌麵:“所以本案和大銀安保沒有任何關係,結案。”


    梁偵探:“我不同意。”


    蘇晨:“為什麽不同意?”


    梁偵探道:“李母之死的時間非常敏感,我本人從不相信巧合。”


    蘇晨:“你媽生你就是巧合,億中選你。”


    梁偵探一笑,繼續道:“案件脈絡很清晰,接下來就是要找到李母得罪過的人。我請李家管家列出名單,安排李家人各自陪同一名警察,對所有李母認識的人進行了走訪。即使人在海外,也打去視屏電話。”


    梁偵探:“結果是沒有,別說生死仇恨,就連普通的口角都沒人聽說。大家對李母評價很高。李母早年離異,和小女兒一起生活。李父死後,李嫡把李母和妹妹接迴了李家。由此,我重點查詢了第三者的情況,她沒有家人活在世界上。”跳過部分:李母經曆坎坷,但沒有任何抱怨和越舉言論和行為。


    梁偵探結論:“李母沒有仇家。”


    蘇晨:“但她確實是私下去見某位故人。”蘇晨讀出梁偵探暗示的信息:李母沒有與人結仇,兇手很大可能衝李嫡來的。


    梁偵探:“故人就多了。李母為人和善,很多從李家退休離職的員工還和她有聯係,關係最好的是張阿姨。張姨有點古代大丫鬟的意思,陪著李母嫁入李家,終身未嫁,在幾年前迴鄉下養老。李母給了張姨侄兒一筆錢,每年都會讓子女去探望張姨。”


    梁偵探看著蘇晨,拿出一個u盤:“張姨在案發前四個小時,搭乘大巴進城。六個小時前,警方在韓城河中發現一具屍體,證明死者為張姨。”


    蘇晨皺眉:“這麽巧嗎?你不是不相信巧合嗎?為什麽張姨屍體這麽巧就被找到?”


    梁偵探:“兇手捆綁墜物的繩索質量較差,因為水流的拉扯而斷開,這才使張姨屍體被發現。”


    蘇晨:“也就是說兇手可以控製張姨屍體浮出水麵的大概時間。”


    梁偵探點頭:“是的。”


    蘇晨:“你的推理是,兇手首先誆騙張姨進城,再將張姨殺害。然後以張姨的合成音騙出李母將其殺害。請問,什麽理由呢?”


    梁偵探:“糾正一點,兇手是單純殺死張姨,並沒有利用張姨騙出李母。至於你說的理由,時間太少,我還沒有深入調查。想來應該是不光彩的事。”


    蘇晨:“我問你一個問題。假如兇手殺李母的目的,是為了威嚇李嫡不得對齊水之死進行報複,那兇手應該更敞亮的說明目的與態度。而不是猶抱琵琶半遮麵,話說一半,讓別人去理解。


    梁偵探:“不,我認為在這節骨眼上出事,李嫡很清楚兇手是什麽目的。李嫡先生,問你個問題,麵對這種情況,你會選擇全力支持齊溪複仇,還是會要求齊溪不許複仇?”


    坐席上李嫡答非所問:“齊溪已經表態,他不會再追究齊水之死,一切交給法律。”


    梁偵探:“我問你。”


    李嫡沉默許久,迴答:“暫時不會。”


    梁偵探道:“蘇先生,你入住酒店遭遇投毒,動手的是秦海的親弟弟秦河,我相信我們都讚同秦河沒有能力布一個連環局,他隻是兇手混淆視聽的工具人。”


    蘇晨:“是的。”


    梁偵探道:“目的是不是隻有一個?兇手不希望蘇先生查明事實?”


    蘇晨:“是的。”


    梁偵探:“蘇先生,你來韓城的消息沒有多少人知道,除了你身邊的人之外,我想隻有大銀安保公司的人知道。是不是隻有提前知道蘇先生你的行程,才能安排秦河投毒。”


    蘇晨沒有迴答,靜靜思考,麵對梁偵探扔出的王炸,他額頭出細汗。


    梁偵探:“李然李先生,你和蘇先生關係很好?”


    李然站起來:“是的。”


    梁偵探:“也就是說,你或許知道蘇先生不會吃飛機餐,也不喜歡路邊攤。夜晚到韓城後,必然會點酒店的送餐服務。”


    李然遲疑道:“這我不太清楚。”


    梁偵探示意李然落座,道:“下毒這個計劃可以提前安排,即使蘇先生當晚不點餐,明天也會點餐,也要進食。蘇先生,我這麽說你同意不同意?秦河預先知道蘇先生會入住皇家酒店,藏身在附近,在得知蘇先生點餐之後,找口罩女打配合。通過入侵電梯監控或者監視廚房等手段,搭乘和餐車同一部電梯。”


    蘇晨:“同意。”


    梁偵探:“請問,蘇先生到韓城的事有多少人知道?”


    李然舉下手,站起來迴答:“保鏢a部五名成員,葉嵐葉總,我,我的助理,後勤部長,我的朋友白齊。”


    蘇晨問:“是白齊讓你請我來的嗎?”


    李然點頭:“是的。”


    蘇晨道:“也就是說,如果沒有白齊開口,你不會想到我。”


    李然:“會想到你,但暫時不會請你來。我知道我和我的人沒有殺害李母,如果警方認定是我和我的人所為,我才會考慮請你來。”


    蘇晨道:“也就是說你是被動請我。”


    梁偵探察覺蘇晨將白齊列為嫌疑人,開口打斷:“被動和主動沒有意義,兇手對蘇先生出手目的隻是為了不暴露計劃。從李母遇害案,從蘇先生被投毒兩個案件進行分析。雖然我沒有證據,但我認為蘇先生被投毒一案與大銀安保公司內部職員有直接關聯。但我並沒有把握說李母遇害案與蘇先生被投毒一事有直接聯係。”


    梁偵探隻說投毒者與大銀安保的人有關。


    葉嵐舉手,站起來問:“梁偵探,根據你的說法,是不是還包含了另外一個意思:你認為李然不會毒殺蘇晨。”


    梁偵探一怔,想了一會後點頭:“沒錯,李然和丟丟是朋友,李然和蘇晨是朋友,我知道李然一些信息,我不認為李然會毒殺蘇晨。”


    崔建看葉嵐,感覺葉嵐全身籠罩著智慧之光,讓梁偵探和蘇晨螢蟲之火無處遁形。


    李然被葉嵐一句話摘出來,一時間感覺有些迷惘,他坐下來在腦海裏思考。對於他來說,自己與此事無關的結論並不好,這代表著他的勢力將不能參與後續事宜。對葉家和公司卻是一件好事。


    梁偵探看蘇晨:“蘇先生,你看我們接下來的目標是尋找對你下毒之人?”


    蘇晨:“這與我們來韓城目的沒有必然關聯,我建議繼續調查李母遇害案。”


    梁偵探:“下毒案的嫌疑人數量有限,更容易入手。”


    蘇晨仍舊不同意,他知道一旦兩人聯手調查下毒案,等同把大銀安保a部,準確來說是把丟丟列為第一嫌疑人。因為在真丟組中,朱真真並沒有江湖人脈。


    梁偵探道:“我理解蘇先生,查清楚固然不太好,不查清楚可能會牽連無辜。”


    他們兩人都是偵探,但個性不太相同。梁偵探追求的是真相,蘇晨探究真相時還講究立場。梁偵探這句話是提醒蘇晨,查清楚抓出兇手,對兇手和大銀安保不是好事。但是不查清楚,對大銀安保來說是肯定是壞事。


    正僵持時,李嫡、李天龍接到電話,李嫡拔腿就走,李天龍宣布:“會議延遲,梁偵探,蘇先生,有突發事件,請和我到隔壁說話。小葉總,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請約束好貴公司幾位下屬。”


    葉嵐點頭。


    一個半小時前,上午八點三十分,李嫡妹妹按照事先預約,到警局領取李母的遺物。八點四十分,李妹在保鏢的保護下前往李家小學,她是小學的教師。九點十五分,李妹到達李家村小學,並且下車。


    小學門口左右種植有兩排槐樹。李妹到門衛處說明,站立等待門衛打開小門時,一支毒箭從七米外的槐樹上射出,命中李妹的後背。


    毒箭是針對大型野生動物的注射器。自動注射和人工注射不同,自動注射無法一口氣把藥水推進去,需要一定時間。距離八米的路邊保鏢第一時間發現情況,狂奔而至,拔掉李妹後背的注射器。由於有蘇晨險些中毒事件在前,車上配備了大蘇打,也叫硫代硫酸鈉,是一種針對氰化物中毒的特效解毒劑。


    雖然無法判斷是哪種毒劑,但保鏢還是注射了硫代硫酸鈉,並且馬上送醫。李妹到達醫院時已經唿吸困難,反應遲鈍,醫生認為這是重度氰化物中毒才有的症狀。簡單來說,有治療手段,但得看李妹能不能挺的過去。因為氰化物會毒害多種髒器和傷害大腦。


    此事一出,首先抓狂的卻是端木。因為按照計劃,明天他們要開始古川次郎的安保項目。安全屋、假次郎、隱匿計劃什麽都安排好了,結果幾個保鏢沒檔期,這算什麽事?總不能讓次郎再蹲幾天吧?


    ……


    李妹的案情很簡單,兇手提前把一架無人機掛在槐樹上。槐樹葉茂多枝,要讓無人機停在比較安穩的位置並不容易,但在停穩之後難以被發現。接著通過監視,目標出現後遙控射擊即可。


    比較要命的是,上一次見到無人機懸掛注射器還是薛冰項目,參與項目的有崔建和端木。雖然不能說本次刺殺靈感來源於薛冰項目,但如此相似總歸會讓人懷疑。


    兩名偵探麵對李妹的遇刺,卻有著截然不同的反應。梁襲一時間有些迷惘,他的推測從沒有考慮過李妹。反觀蘇晨似乎早就洞察了一切,也可能是裝模作樣,最少在表麵上他淡定自若。


    崔建和端木暫時被要求留在崔建別墅,趙愛接到蘇晨的電話,蘇晨讓趙愛看住他們,不能讓他們離開別墅,否則拿趙愛問責。


    蘇晨本人不忙,他去醫院隔著老遠看了眼昏迷中的李妹,和負責警探了解了情況,喝了杯咖啡,在法國餐廳吃了午餐,下午在李然的陪同下迴到崔建別墅。


    麵對李然多次私下詢問,蘇晨隻是讓李然迴去休息。實在被李然煩得不行,他隻能告訴李然,他和梁偵探已經聯手給兇手設套。


    車進入別墅,但兩人都沒有離開車,李然問:“你們認為兇手會再次對李妹下手?”


    蘇晨:“是的,兇手目的很顯然就是要殺死李妹。”


    李然:“理論上是這樣,但現在風聲鶴唳,李嫡肯定安排重重警衛,兇手還敢摸進醫院行兇?”


    蘇晨看了李然一會,道:“是的。”


    李然:“確定?”


    蘇晨:“確定。”說完,不理李然,自己開車門下車。


    李然開車離開,蘇晨和迎接自己的趙愛遇上,低聲問:“他們上午動了幾次手機?”


    趙愛:“崔建基本沒動,動了也是看視頻。端木打了很多電話,不過是因為明天的安保項目。”


    剛說完,端木就走出來:“蘇先生,我們明天還有事,今天能不能解決這件事?有什麽想問的就問,有什麽需要都可以說。”


    蘇晨好整以暇,微笑問:“明天幾點?”


    端木:“上午九點。”


    蘇晨點頭:“不會耽誤你的事。”


    慶國慶,揚國威,明天請假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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