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路燈重新亮了起來。


    戰鬥距離12米,一方占據隔離帶,不斷派遣出人員左右迂迴,借助汽車掩體朝另外一方前進。另外一方被困在排水溝處。排水溝位於低處,站立在排水溝內,隻勉強高出路麵,導致他們非常被動。雙方之間的汽車已經被打成篩子。


    一顆手雷從隔離帶被扔出,撞擊在護欄上,掉落在路麵上爆炸。隨後第二顆手雷扔出,手雷撞擊山體,朝下滾落。排水溝內有人喊了一聲,站立的兩人一起趴下,手雷還未觸及排水溝就爆炸,炸開無數黃沙泥土。


    一名歹徒死士趁機跑出車尾,翻過護欄,手持衝鋒槍朝排水溝內的人掃射。端木坐在排水溝內舉槍對射將其擊斃。端木來不及查看自己是否中彈,喊道:“崔建,你人呢?”


    崔建用子彈迴應了端木,他從綠化灌木叢中站起,雙手握槍,對5米外的隔離帶中歹徒挨個點名。在四名歹徒被爆頭後,歹徒們才發現了崔建,剛把槍口轉過來,崔建已經翻下隔離帶,貓腰快速朝著火的麵包車而去。


    這一繞,就繞到了歹徒的後腦勺。崔建站起來,墊腳,將距離不足一米的兩名歹徒擊斃。蹲下撤離。一名歹徒手拿阿卡步槍伸出隔離帶,對崔建原本所在位置掃射。已經遊出5米外的崔建一槍打中他的手,步槍掉落在地。


    崔建按對講器:“裏應外合呢?”自己突擊時,端木那邊能趁機掩殺,一套下來就可以讓大部分歹徒喪失戰鬥力。


    沒人理崔建。崔建盤點,目前還有4名歹徒,兩人負傷。其中有一名歹徒之所以能活著,是因為他們身材矮小瘦弱,崔建沒有第一時間在灌木中發現他。


    端木那邊沒有支援,桂奕的支援到了,她從排水溝上來,借助護欄,偷偷的瞄準。身邊一輛紅色跑車的司機嚇的魂都快沒了:姐姐,別開槍,我的車擋不住子彈。


    桂奕扣下扳機,子彈從目標脖頸穿過。打完一槍,桂奕立刻趴下,借助汽車掩護身形。很快她聽見崔建方向傳來保鏢專用手槍的槍聲,知道崔建出手,必然吸引歹徒注意力。於是桂奕再次露頭,端槍等待。一名歹徒站起來準備投擲手雷,桂奕將其一槍爆頭,手雷落在隔離帶中。


    轟的一聲,黑煙冒起,泥土,草根,斷木亂飛。


    崔建和桂奕一左一右順著隔離帶靠近歹徒藏身處,崔建站起來朝隔離帶裏看了一眼,將一名還能動的歹徒腦袋打爆。桂奕身高一米六七,吃了大虧,墊腳尖都看不見裏麵的情況:“我看不見。”


    崔建道:“你清理路麵,小心歹徒詐死打黑槍。”


    桂奕雙手握槍,把一名歹徒手中的槍踢到一邊。向前走了一步,總感覺不放心。想起崔建說的清理戰場的訣竅,於是對著歹徒腦袋來了一槍。繼續前進。後麵的她也不踢槍了,直接補槍,畢竟槍是無辜的,不能無緣無故的踢人家。這是崔建的原話。


    讓桂奕有些擔憂的是排水溝處的情況,槍戰已經停止20秒,還沒有人從排水溝處站起來。


    崔建清理幹淨隔離帶內的歹徒,跳下隔離帶,保持握槍警戒姿勢,後背靠近桂奕,問:“這邊什麽情況?”


    桂奕道:“路麵上有三名保鏢,都死了。其他人應該在排水溝。”她確認了現場情況,但仍舊保持警惕,鬼知道會不會還有活的歹徒突然打冷槍。


    崔建問:“端木和vip呢?”


    桂奕迴答:“沒看見屍體。”


    兩人背靠背的慢慢移動到護欄處,崔建伸頭看了一眼排水溝:“可以出來了。”


    端木道:“過來救人。”


    崔建迴答:“沒空。”話落,藏身在一輛白色轎車後方的歹徒突然跳出來,他雙手端著阿卡步槍。


    桂奕毫不猶豫的扣下扳機,不停的射出子彈,直到歹徒倒下。


    崔建道:“我掩護。”


    桂奕保持雙手握槍,彎著腰前進,巡查了歹徒所在區域的情況,喊道:“安全。”


    崔建道:“退迴來。”


    桂奕後退著,一步步迴到崔建身邊。崔建誇獎道:“好槍法。”誇的不是槍法,是反應。


    桂奕自己很滿意:“還行。”她感覺自己臨戰能力節節攀升。也對,這才幾個項目,每個項目都要死要活,不提高就得死。換了,這就是在實戰中成長,逆境中突破。


    桂奕沒有別的興趣愛好,就喜歡。


    兩人再警戒一會,崔建留下,桂奕去幫忙。


    此役12名保鏢。崔建無損。桂奕被崔建帶走時身體多處擦傷。端木後背中兩槍,是阿卡步槍射穿兩扇鋼板車門,再打在他的後背防彈衣上。此外端木左手臂有多片手雷碎片。雪蜜被子彈打穿防彈衣,暫時還活著,具體傷勢不明。


    除了他們4人外,剩餘8名保鏢有5人死亡,1人重傷昏迷,一人輕傷,1人右手四根手指被打斷。


    vip鄭宇一直趴在排水溝底部,端木拉了保鏢屍體蓋在他身上,經過桂奕檢查,未發現鄭宇有明顯外傷。


    距離槍戰區不遠處有一名司機是醫生,見戰局結束,拿了急救箱過來幫忙。有熱心人唿喊,於是更多人過來幫忙,他們將傷者抬到路麵,盡可能幫助他們止血。


    崔建叫來桂奕,讓她扶鄭宇到護欄外,排水溝邊一處平地休息,他和桂奕留在鄭宇身邊警戒。vip還沒死,項目還沒完成。至於救治同伴,已經有人在做。從情感上來說,這樣不對,從理智上來說,應該這麽做。


    警車,救護車唿嘯而來,能動的車輛讓開一條路,不能動的也被合力抬到一邊。兩架直升機降落在對向車道,醫護人員拿了擔架,翻過隔離帶前來救援。


    慣例,崔建和桂奕等人被繳了手槍,在戰警的看護下,在原地等待。


    桂奕看崔建這麽配合:“你這麽主動嗎?你怎麽知道人家要繳你的槍?”


    崔建迴答:“他們就這套流程,一年多了也沒見變化。”崔建舉下手,對一名熟悉的警員打招唿,雖然他記不得對方叫什麽名字。


    崔建道:“經曆了這次戰鬥,你還想留在b組嗎?”


    桂奕不知道想到什麽,難得露出笑容,迴答:“我不知道。”


    崔建道:“也對,畢竟結婚了,你不再是隻為自己而活。”


    桂奕道:“我們還沒領證,他隻是我未婚夫。”


    崔建好奇問:“為什麽不結婚呢?”


    桂奕迴答:“錢!既然要把孩子帶到這世界上,理當給他足夠的物資生活。”


    崔建不同意道:“窮有窮養。”


    桂奕道:“孩子不是來這個世界受罪的。”


    崔建反問:“難道孩子是來享受的?”


    桂奕搖頭:“不,我隻是希望我孩子不會問我:媽媽,你為什麽不努力一點呢?”


    崔建笑道:“你的三觀很小眾,是那種說出來就會被眾人指責的那種小眾。”


    桂奕道:“我無權決定別人怎麽生孩子,我也不會因為別人的批評和看法就改變自己的想法。我特別喜歡一句話:如果你的生活是痛苦的,那不生就是仁慈。窮是一種原罪,能給人帶來各種痛苦。所在在我們準備好之前,我們不會結婚生子。”


    崔建問:“如果這輩子都賺不到錢呢?”


    桂奕斬釘截鐵迴答:“我們會選擇丁克。”


    崔建:“丁克對女性似乎並不友好。”通過戰後聊天,崔建認為桂奕的情緒穩定,這是相當難得的特質。第一次傳統市場槍戰中,桂奕受傷昏迷。第二次莫林安保中,並沒有經曆槍戰。這是桂奕第一次在戰後麵對戰場,做的非常好。


    桂奕不在意一笑,道:“沒關係,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我不會依靠孩子來穩固和維係自己與丈夫的關係。”


    崔建好奇問:“如果未來有錢又不能生,你會後悔嗎?”


    桂奕道:“我們已經保存了那什麽和那什麽。”


    崔建舉大拇指:“佩服你們這些對生活有規劃的人。”


    桂奕好奇問:“你沒規劃嗎?”


    崔建迴答:“最多規劃到明天吃什麽。”


    “哈哈,你心態真好。”


    “謝謝誇獎。”


    “聊什麽呢?”手臂纏著繃帶的端木被警察送到兩人麵前。


    桂奕關心問:“你沒事吧?”


    端木:“沒事……崔建,為什麽每次受傷的都是我?”


    崔建迴答:“因為我跑的快。比如今天,你如果不返迴去救鄭宇,跟著我們一起逃,你也不會受傷。”


    端木:“作為保鏢,這麽扔下vip逃之夭夭,真的好嗎?”


    崔建迴答:“如果不是我跑得快,再殺迴來,你們必死無疑。”


    好吧,算你有理。端木因為手臂需要包紮,他的西裝就掛在肩頭上,伸手摸了一會,掏出雪茄盒扔給崔建:“幫我燒根雪茄。”


    桂奕道:“組長,你不覺得蹊蹺嗎?我們的出行似乎沒有任何秘密可言。”


    端木歎氣,抬頭對月亮吹出一個煙圈,道:“懷疑誰呢?是非死即殘的紐約安保,還是拯救vip的大銀安保?”


    桂奕一時無語,崔建道:“我好奇的是:今天的槍戰和精準刺殺有關係嗎?保鏢死了一片,vip還活著。北圈殺人目的就是為了錢,他這麽幹,不怕黃追令不打款嗎?要麽是北圈沒注意到這條要求,要麽是黃追令同意,要麽……”


    端木接口道:“要麽襲擊我們的北圈歹徒和黃追令網站無關。有兩夥人想要鄭宇的命,這就解釋了為什麽赫赫有名的黃追令連武器都供應不上。第一夥人,和黃追令沒有關係,殺手水平低,後勤差,但是他有我們的情報。第二夥人,接了黃追令的殺手,但因為第一夥人過高的刺殺頻率,讓他們一直沒有出手。”


    崔建:“沒錯,根據警方此前的消息,第一夥人在兩個月前就開始在老撾、越南和泰國尋找殺手,說的很清楚,就是要趁鄭宇在韓國這個月殺死鄭宇。第二夥人黃追令開出的是90天懸賞,要求精準刺殺,並且可以有償提供武器和裝備。”


    崔建道:“我認為鄭宇應該猜到了什麽。由於此前幾次刺殺幾乎沒有危險,所以他才閉口不談。今天不同了,可以和他談一談。”


    ……


    雖然鄭宇沒受什麽傷,但還是去醫院做了檢查,並且留在韓城醫院觀察一兩天,期間有不少人來探望他。有些人即使沒來,也派了助理或者秘書送來慰問。


    崔建等人又過了一遍驗血驗尿的程序,24小時後,他們重新配槍前往鄭宇所在的醫院。雪蜜的運氣不錯,子彈雖然穿透了防彈衣,但沒有鑽入體內,也沒有傷及筋骨,用鉗子就可以夾出來。由於損失嚴重,紐約安保暫時沒有能力再保護鄭宇。


    經過商議,暫時由大銀安保接管鄭宇項目,在韓城滯留三天。一方麵等待紐約安保重新派人,一方麵等待雪蜜出院。對此崔建當然有問題:雪蜜至於為了鄭宇這麽拚嗎?肯定不至於,反證了此前崔建和端木認為鄭宇隻是韓國行配角的想法。


    晚上十點,鄭宇靠坐在病床床頭,他再一次否決了端木讓他迴美國的提議,對此他有兩個迴答。


    “黑暗不希望我站在韓國的街頭,如果我隻是一個普通人,我可以向黑暗妥協,但我不是,我沒有權利逃避。”


    “90天的追殺令,你覺得是美國槍多,還是韓國槍多?是美國殺手多,還是韓國殺手多?人家願意出300萬美元買我的命,90天後你以為就可以結束了?這件事有人在查了,在查清楚之前,我留在韓國比迴美國更安全。”


    端木道:“我更喜歡第一個版本。”


    鄭宇迴答:“我也是。”


    端木道:“我有個問題。300萬美元90天是黃追令的開價,在你剛才的解釋中,你為什麽沒提50萬美元募集東南亞殺手這件事呢?很顯然,50萬雇主的輻射能力在老撾、泰國和越南三個國家,你留在韓國的危險性要大於留在美國。”


    鄭宇看端木,端木毫不退讓,鄭宇輕歎口氣,問:“有煙嗎?”


    門內站立吃瓜的崔建提醒道:“鄭先生,醫院內不能吸煙。”


    鄭宇看了崔建一眼,道:“在豪華單人病房百無禁忌。”


    端木將一盒香煙和打火機放在病床上,走到窗前,拉開窗戶。一股熱氣湧入,讓端木禁不住後退一步,轉身看向鄭宇,問:“現在可以說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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