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聊就聊到了淩晨四點。鄭宇安睡之後,端木讓兩人到房外,低聲捂嘴用韓語交流:“雪蜜帶來的人雖然也保護鄭宇,但隻是其次任務。”說完,看了一眼在客廳佇立的一名外勤保鏢。


    崔建問:“你想怎麽樣?”


    端木道:“我想聯係李經理,讓公司安保力量介入項目,包含b部保鏢和技術力量。”


    崔建道:“收費不低。”


    桂奕道:“高不到哪去吧?”技術介入是免費提供,b部保鏢報酬是從他們小組報酬上分取。


    端木湊近桂奕:“他在讓我當冤大頭。”


    崔建小聲道:“是的。而且我聽不見你誹謗我。”


    端木道:“錢不是問題。每天一萬的報酬全部給b部,這項目結束後,我給你們發獎金。”


    崔建問:“飛鏢?繞過公司?”


    端木道:“放心吧,我不會為了這點小錢破壞規矩。”


    崔建問:“那你會為多少錢破壞規矩?”


    端木瞪目怒視,崔建投降:“行行行,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端木看桂奕:“你覺得呢?如果鄭宇死了,你們可以各拿20萬美元。如果項目順利完成,你們可以各拿50萬美元。當然是稅前。”公司抽成30%,端木要額外補齊這部分。


    桂奕立刻迴答:“成交。”


    崔建:“委婉點。”


    桂奕:“怎麽委婉?讓人家想一想啦?”


    崔建笑道:“你應該說,錢不錢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和你父親投緣。”


    桂奕和崔建齊齊低笑,端木無語,道:“既然同意,我們需要守夜,不能把安保工作全部交給雪蜜負責。”


    崔建問:“你還是不用你的人嗎?”


    桂奕:什麽人?


    端木道:“不,這件事和別人都沒關係。我迴頭請隊長會聯係調查人組織,查一查是誰要殺鄭宇。”


    崔建疑問:“為什麽請隊長?”


    端木迴答:“我臉不夠大,人家未必會理我。”


    ……


    第二天,鄭宇轉到了1號別墅二樓主臥,今天晚上他要和副市長一起吃飯,雖然雙方沒有利益關係,但都覺得對方是未來的政治新星,早就有心結交一番。


    端木查了雪蜜的安保安排,沒有新意,但還算周到。


    助理漢斯昨天在警局附近賓館住了一夜,一大早就到了1號別墅。鄭宇昨晚告訴端木,漢斯是他可以絕對信任的人,最少暫時是,未來會怎樣,誰也說不清楚。如果漢斯不是正統的高加索人,端木甚至會懷疑漢斯是鄭宇的又一個私生子。


    午飯之後,李然打來電話:“你們這項目威脅度非常高。根據我這邊的消息,有很多人對黃追令感興趣,其中包含了北圈。除了可能遭遇的刺殺之外,也可能會遭遇突襲戰。”


    端木道:“根據黃追令所描述,網站要求殺手精準刺殺目標,北圈怎麽也做不到精準刺殺吧?”


    春雀大部分成員是職業殺手,而北圈嚴格來說是一群士兵。北圈擁有阿卡步槍,他們會快速,定點,集合大量人員對某個目標進行一輪強襲,無論成敗,都會趕在警方到達之前撤離。


    李然迴答:“我也不清楚。此外,有消息稱寒刃的徒子徒孫也接了委托。”


    崔建想起了電梯裏自己和寒刃徒弟的戰鬥,在自己有防備的情況下還是被對方重傷,最終是依靠男性的力量和爆發力優勢才扭轉局勢。現在想來還心有餘悸,他真心不想和寒刃的人在小空間內肉搏。


    寒刃屬於水曜一支,對小巧冷兵器使用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左右手的小刀匕首花樣翻飛,每出一招都能見血。除此之外,還擅長易容潛入滲透,是七殺中真正的暗影刺客。要崔建選,崔建選北圈,他寧可拿著手槍和一群拿著阿卡的人戰鬥,也不想與水曜這一支的人近身。


    李然道:“我建議端木你和鄭宇談一談,先迴家行不行?或者我可以給他提供一個海島庇護所,能讓他安全度過這90天的追殺期。”如果黃追令真的追求精準刺殺,對保鏢的威脅反而不會那麽大。


    依依聲音傳來:“李經理,黃追令加碼了,加了20萬美元。下麵多了一條說明:每次刺殺失敗,都會加碼10萬美元。”


    李然:“找到黃追令的蛛絲馬跡了嗎?”


    依依道:“人家既然都叫網暗了,哪那麽容易被人挖出來。”


    端木道:“好的,迴頭我把情況告訴他,看他如何決定。”


    李然道:“你要的兩組八人已經派出去,他們將持續跟隨你在一公裏到兩公裏之間,隨時為你們提供支援。都配備衛星電話和對講機。領隊的是桂奕的未婚夫張昊。”


    崔建看桂奕:“張昊出來單幹了?”


    桂奕一頭霧水:“我不知道。不過張昊本就是特警小隊隊長,擁有兩年的小隊指揮經驗。”


    端木道:“謝謝李經理,我會和張昊聯係。”


    張昊、泰西和樸德三個保鏢a部的人在昨天下午自建了c組,張昊為組長,其他兩人擔任副組長,刷到項目後,就聯係b部湊夠8人接下支援任務。一萬美元,八人平分,每人每天也能拿一千多美元,並且隻是一個針對精準刺殺的支援任務。錢不算多,但時間長,整整一個月的任務期。


    ……


    當晚,五輛車前往某餐廳,雪蜜提前預約了鄭宇餐桌周邊兩桌的位置,雪蜜和自己三名同伴一桌,端木、桂奕和漢斯一桌,崔建和其他人在外麵啃漢堡。


    在餐廳馬路的對麵,有一名身穿馬甲的攝影師正在街頭拍照,他拍照的對象是妹子,在征詢同意之後為她們拍照。


    泰西坐到崔建身邊的等候長椅上,道:“了解過了。他是雲氏直播旗下某網紅公司的工作人員,任務是在街頭尋找有潛力的素人。有什麽可疑嗎?”


    崔建道:“他給妹子們拍攝時,拍了東方,拍了西方,拍了南方,就是沒拍餐廳所在的北方。”


    泰西問:“如果人家隻拍北方呢?”


    崔建道:“那也有問題。”


    泰西:“我過去再問問?”


    崔建道:“不用,這類人即使是壞人,也是踩點人員,不會有武器,問不出什麽。”


    泰西疑惑問:“踩點?難道明天還來這裏吃飯嗎?”


    崔建看了眼泰西:“踩我們。”這類踩點會注意保鏢之間的聯動。


    舉例來說,a隊保鏢去取車,b隊保鏢陪同vip出門。假設vip已經到大門,車卻還沒有到大門,就會出現vip靜站等待狀態。這個情況非常危險,別說狙擊槍,就連手槍也可以狙殺vip,並且不需要太高的射擊技巧。


    手槍可以偽裝,比如藏匿在攝像機內,卷起的報紙內等方法。再通過遙控轉動準心,最後完成射殺。這麽一套下來,保鏢很難通過肉眼發現潛在的危險。


    崔建不喜歡這裏,餐廳門口的燈太亮,讓他難以觀察周邊的情況。崔建站起來,泰西跟上,崔建走到人行道邊緣,左右掃視。這條是國外風土美食街,有泰國菜,法國菜,墨西哥菜,中餐等菜館。正值吃飯時間,來來往往的人很多。


    崔建看向右邊,右邊側對麵20米處是泰國餐館,門口有三個年輕人抽著煙,靠著路燈柱在閑聊,不時看看手機,似乎在等人。左側麵是中餐館,門口的熊貓玩偶讓不少人駐足。


    崔建感覺有人盯著自己,讓他很不舒服。他掏出一根雪茄,給了泰西一根,給自己燒上,朝上掀開口罩露出嘴,享受煙草的香味。


    餐廳有自己一塊停車場,崔建和泰西所在的位置,是車輛從馬路上停車場的斜坡,斜坡長6米,幾乎沒有寬度。簡而言之就是馬路牙子邊打一道斜坡。


    半小時過去了,靠著樹的泰西有些昏昏欲睡,崔建撥打電話:“端木,有車在附近轉圈。不是同一輛車,但都是靠著右緩慢行駛,在經過我們周邊區域前開始加速,再在前方700米處掉頭,在我們麵前開過。大約5分鍾左右,又有一輛車複製同樣的行為。”


    端木問:“你覺得他們要動手了?”


    崔建迴答:“他轉一圈大概5分鍾左右,在餐廳門口的時間不足10秒,依靠這個手段狙擊vip似乎太幼稚。而且車輛也存在問題,雖然車輛換了,但是司機沒換,司機的裝扮都沒換。我認為司機似乎想讓我們注意到他。”


    端木問:“殺招在哪?”


    崔建:“你tm現在都不動腦子嗎?”


    端木:“我的腦子正在享受美食。”


    崔建無語,道:“如果沒有猜錯,一旦前門出現危險,雪蜜的備用計劃肯定是從餐廳的後門撤離。我們特意在後門位置準備了一輛車和兩名保鏢。從後門開20米到達馬路。答案顯而易見:車輛高速撞擊,等待在周邊的殺手上去補槍。”


    端木坐到雪蜜一桌,悄聲匯報了情況,雪蜜點頭,下達命令,8名外勤保鏢轉到後門路口。端木安排張昊帶一組人,在後門路口附近守著。


    幾分鍾後,崔建匯報:“可疑車輛離開。”


    端木問:“你是否認為我們當中有內鬼?對手似乎能洞察我們的一舉一動。就連我們在後門安排車輛也在他們考慮中。當然,前提是你的猜想和感覺是對的。”


    崔建道:“想知道對錯很簡單,到時候我憋著不說,再看是否會遇襲即可。”


    “哈,你真幽默。”


    崔建道:“從備用酒店到昨夜潛入刺殺,再到現在,假設我的感覺和猜想是對的,那就是兩天三次刺殺。不知道你有沒有發現,對方的情報到位,刺殺欲強,但是殺手的技術比較粗糙。”


    端木品出點味道:“莫非你認為這夥人是雇主找來的人?一開始雇主就知道鄭宇要來韓國一個月,於是提前找人。但因為雇主的能量不足,找不到合適的職業殺手。”


    崔建道:“說不足是對的,因為第一名殺手是越黑的人。但又是錯的,因為上了黃追令網站。所以有沒有這樣一個可能:雇主得知鄭宇韓國行後就開始聯係殺手。在鄭宇臨行前,雇主才聯係上黃追令。”


    端木明白了:“雇主不是圈內人,是普通人。”


    崔建:“有錢的普通人。”


    端木道:“可是鄭宇的幾個孩子都不算普通人,畢竟分別掌管著鄭宇的大量資產。”


    崔建:“我就是這麽想的,如果他們想殺鄭宇,應該先想到春雀這類比較知名的國際殺手組織。昨天晚上殺手叫阮二,和阮三一樣都是越南人。”


    端木道:“雇主可能和越南有關。”


    崔建:“嗯,最少他應該在越南有比較熟的圈內人。還有一個細節,他們使用的武器很簡陋。”


    端木總結道:“黃追令級別的係統指揮著地痞級的殺手。”


    崔建:“嗯。”


    端木:“我晚上和鄭宇再談一談。”


    針對對鄭宇的刺殺,警方走在了兩人的前麵。警方通過抓捕的阮二,和阮三阮二留下的線索,梳理出了一個案件框架。


    兩個月前,鄭宇確定韓國之行後,泰國、越南、老撾三個國家的12個人陸續接到一個自稱火焰的人電話,火焰詢問他們敢不敢到韓國殺人。報酬是50萬美元。他們可以先拿10萬美元的頭款,事成之後再拿40萬尾款。


    這消息是一名泰國人提供的,他在臨行前因命案被警方逮捕,於是就把事情給供了出來。


    警方通過出入境摸排,鎖定並且抓捕了部分嫌疑人。被捕人員供認不諱,他們在接到火焰電話啟程前往韓國後,被集中在一家舊廠房中,火焰稱明天有第一個刺殺機會:在備用酒店襲擊鄭宇。


    由於這個刺殺機會幾乎不可能全身而退,隻有因賭禍及家人的阮三接下了任務。


    一行人暫時住在廢棄廠房中,在阮三刺殺失敗後,阮二主動找上火焰,表示自己願意潛入刺殺,希望火焰能提供汽車和武器。在阮二被捕後,所有人上了一輛貨車,轉移了營地。


    餐廳刺殺是由一位老撾人、兩名泰國人和一名越南人一起接下的任務。神秘人提供了5輛車,一名泰國人負責在前門開車引起保鏢們注意,讓保鏢有所準備。在鄭宇出餐廳時,另外一名泰國人將在附近鳴槍,製造攻擊氛圍。


    槍是道具槍,沒有子彈,但能製造出真槍開槍的聲效。


    殺手鐧在後門。一旦鄭宇從後門撤離,老撾人將開車撞擊鄭宇汽車,身穿交警製服的越南人出場救援,給鄭宇致命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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