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美人圖?」


    「哎?你連美人圖都不知道?以南朝宮廷裏的三大美人為素材所畫的圖,最近賣得可好了!昨天我沒買著,今天一大早就來排隊了。你要是想買,明天得趕早」


    裴淩南疑惑地說,「以前怎麽都沒聽說南朝有什麽三大美人?」


    「以前南北朝關係不好,消息也互不往來。這次南朝派人來和談,邊境貿易有望重開,南朝的好東西,我們也能享用了。」


    「哦,能再請問一下,是三名什麽樣的女子嗎?皇帝的嬪妃還是……」


    那男子立刻哈哈大笑起來,連忙擺手,「不是女子,不是女子。是三個絕頂美男子。一個是宮廷樂師玉蹁躚,另一個是南朝金陵城的都指揮使越香淩。」


    聽到越香淩的名字,裴淩南頓了一下,「還有一個呢?」


    「還有一個來頭就大了,自己買來看吧。」男子賣了個關子,擺了擺手。


    裴淩南本身就不是什麽好奇心很重的人,對美的人向來又有免疫力,所以沒有再追問下去。


    為了迎接使臣團進京,所有官員一大早就在城門口等待。


    但從早上到正午,從正午到黃昏,一幹官吏等了個眼冒金星,七竅生煙,傳說中的使臣還是沒有出現。楚荊河正打算解散官吏,打道迴府,官道上終於傳來了一陣陣的馬蹄聲。


    馬兒都是絕頂的好馬,胸前掛著拳頭大的銅鈴。隻是移動的速度太過悠閑。當先的一個人,一身深色的便袍,帶著寬沿的鬥笠,與他身後的眾人略有不同。


    待馬隊行到目瞪口呆的北朝眾官員麵前,戴鬥笠的男人跳下馬,身姿挺拔,步如流雲。他徑自摘了鬥笠,附身行禮,「在下越香淩,見過諸位大人。」


    北朝的官員紛紛倒吸一口冷氣,呆呆地看著男人風雅猶如江南煙花的臉。


    越香淩微笑,不懼憚任何打量的目光。


    很久以後,北朝的官吏們都還記得那個叫越香淩的男人,怎麽用一個微笑,讓北人徹底記住了南人的美貌。


    楚荊河往他身後看了看,「翁大人呢?」


    「大人在路上感染了風寒,腳程比我慢些。」越香淩優雅地說。


    「那請大人和幾位南朝來使先入城休息吧。」


    越香淩看了看身後的馬隊,盈盈一笑,「哦,他們隻是我在路上偶然遇見的商人,結伴而行,不是什麽特使。」


    楚荊河愣了一下,城門口所有的官吏都目瞪口呆。


    裴淩南低頭上前,不動聲色地拉了拉楚荊河的袖子,楚荊河這才反應過來,抬手做了個「請」的動作,越香淩當先,所有人都跟著進城了。


    楚荊河側頭低聲對裴淩南說,「你還說我比較隨性,看見沒有?這才叫真正的隨性!」


    裴淩南笑著搖了搖頭。


    越香淩被安排住進驛站,而翁照帆也於兩日後抵達上京城。裴淩南因為偶感風寒,並沒有同去迎接翁照帆,隻是聽迴來的禦史台官員說,那是一個麵容慈祥,進退有禮的老大人,並不如傳言中那麽恐怖。


    無論如何,因為南朝使臣團的到來,北朝的上京城陷入了空前的熱鬧中。


    裴淩南每次從禦史台乘轎子返家,就會看到街邊有幾個溫文爾雅的男子在慢條斯理地品嚐美食。南朝人身上總有一股子說不清的慵懶。還有一種深受儒家思想浸染的刻板。你很少會看見他們大聲地談笑,亦或是肆無忌憚地吃菜喝酒。


    裴淩南欲和沈流光討論這個問題的時候,沈流光在書房裏,正打算練字。


    他平日裏素行節儉,隻是有個要命的壞習慣,喜歡在墨汁裏麵摻入金粉和香油。


    「南朝和北朝雖然都學孔孟之道,但北朝的風氣顯然更為開放。看我們家的裴大人就知道了。」


    裴淩南疑惑地看著他。


    沈流光挽袖墨墨,「南朝女子不得為官。更不要說像我們家一樣,妻子能爬到丈夫的頭上。」


    「沈流光,瞧你這話說的,好像我欺負了你似的?」


    沈流光微微一笑,「半夜裏打唿嚕吵得我睡不著算不算?耍賴把被子都搶走算不算?經常對我大唿小叫算不算?看到丈夫在辛苦地墨墨也不過來幫忙算不算。」


    裴淩南瞪他一眼,走到他身邊,搶過硯台,「怨婦。」


    沈流光攬住她的腰,用嘴唇碰了碰她的臉頰,「你當不了小妻子,我也不是大丈夫。不過入鄉隨俗,這樣挺好。」


    裴淩南環著他的腰,「流光,你不是北朝人,對嗎?」


    「是,我的家鄉,是南朝的國都金陵。那是個風景如畫的地方。」


    裴淩南壞壞一笑,「我還知道那裏有條秦淮河,河上美人馳名天下。」


    沈流光無奈道,「金陵那麽多名勝古跡,你怎麽就單單記住這條?」


    「我不止記住這條,我還記住寧王的三夫人要我向你問好,說你的墨寶她一直珍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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