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流光握住她的手,「你在意的,根本不是秦書遙。你在意的是阮吟霄,對嗎?」


    「你不要跟我提這個名字!」


    「好,我們換一個方法稱唿他。月先生,怎麽樣?我想當年秦書遙也不是故意的,隻是被有心的人聽去,才給阮……月先生惹了些麻煩。」


    裴淩南低下頭,聲音低沉,「流光,你知道嗎?對於我來說,那不是一個用時間就能掩埋掉的錯誤。」


    沈流光覺得手背上有幾滴滾燙的淚珠,唿吸一滯,伸手把裴淩南抱進懷裏。他的懷抱不夠寬闊,沒有香氣,甚至因為清晰的骨架而靠得不舒服,但是裴淩南能夠在這個懷抱裏麵安心地流淚,不用顧忌任何東西。


    不知過了多久,沈流光覺得懷裏的人不再哭了,就低頭看了看。裴淩南閉著雙眼,唿吸均勻,竟然在他懷裏睡著了。


    沈流光無奈地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平在床上,又彎腰去給她脫鞋。


    門沒有關,雙雙站在門外,低聲叫道,「少爺?」


    沈流光迴頭,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輕輕退出房間。


    待關好了門,他才問,「什麽事?」


    雙雙低聲說,「剛剛得到消息,聽說刑部那邊秘密抓走了一個人,正在盤問,好像跟南朝有關係。」


    「細作?」


    「不清楚。負責的是刑部尚書,好像連刑部侍郎都不知道這件事情。」


    沈流光思忖了一下,小聲說,「按兵不動,靜觀其變。」


    雙雙應是,然後又有些為難地說,「少夫人跟吏部的秦書遙大人的……事情,好像已經傳進宮了。剛才,在太後身邊伺候的林大人派人來問了下情況,老爺給擋迴去了。隻怕夫人這次要受罰。」


    沈流光側頭看了屋子一眼,「不會的,那個人會幫她。」


    雙雙雖然不明白沈流光口中的那個人是誰,但她一向不是多嘴的人,行了禮,就恭敬地退下去了。


    裴淩南一覺睡到了第二天天亮,因為不用急著去禦史台辦公,就賴了一會兒床。她漫無目的地胡思亂想,連有人坐在床邊都沒發現。直到她一個激靈迴過神來,眼前出現沈流光的臉。


    平心而論,沈流光隻是個很普通的男人。中等身材,身形偏瘦,眉眼並不出眾。他身上可取的地方,應該就是那個聰明的腦瓜,很好的脾氣和不會說粗話的教養。


    裴淩南抱著被子坐起來,毫無顧忌地打了個哈欠,「早啊。」


    「日上三竿了,我的裴大人。」沈流光搖了搖頭,伸手把她本來就很亂的頭發揉得更亂,「難得你被罰閉門思過,賦閑在家。不如幫我代一堂課,如何?」


    「啊?代課?」


    沈流光點頭,「是啊,大蛋他們下午會過來,今天學論語。論語對於你來說,應該是手到擒來吧?」


    「你幹嘛不自己教?」


    沈流光笑道,「啊,我隻是想知道,你丟了禦史台的飯碗之後,還有沒有別的方法謀生。好吧,既然你不願意,我就不勉強你了。」


    「沈流光!」裴淩南伸手撓他癢癢,「我饒不了你這個烏鴉嘴!」


    沈流光最大的軟肋就是怕癢,被裴淩南突然襲擊,毫無防備,猛地往後一退,後腦就結結實實地撞在了床柱上。他悶叫了一聲,裴淩南也不敢鬧了,連忙爬到他身邊,關切地問,「流光,是不是撞到了?快給我看看!」


    沈流光一隻手按在後腦上,「沒事。」


    「別扭什麽,快給我看看!」裴淩南焦急地去扯他的手臂,湊過去看他的後腦。


    「淩南,真的沒事,我……」沈流光試圖側過頭去,鼻尖幾乎擦到了裴淩南的臉。她宛如蟬翼般的長睫毛,投射著一個瑰麗而又誘人的陰影。沈流光立時心猿意馬。


    因為這是他們認識這麽多年以來,最接近的距離。


    裴淩南覺得空氣有些凝滯,不自覺地扯了扯嘴角,想笑有笑不出來。她能清晰地感知到他吐在自己臉上的唿吸。正尷尬時,沈流光迅速在她的臉上親了一下,然後起身,匆匆忙忙地出去了。


    裴淩南愣愣地坐在床上。臉,後知後覺地紅了。


    晌午的時候,雙雙來叫裴淩南吃飯。


    去前堂的路上,雙雙雀躍地說,「少夫人,今天老爺親自下廚,煮了許多好吃的。」


    「你家老爺還會做菜?」


    「是啊,做得很好吃。老爺的手藝,連家裏的廚子都比不上呢。不過,今天多虧了一個人,老爺才肯下廚。」


    「誰?」


    雙雙笑道,「少夫人你也認識的呀,那個秦書遙大人。」


    裴淩南猛地停住腳步,隻覺一股無名怒火在心中熊熊燃燒。她掉頭正準備迴房間,沈賀年在她身後叫道,「淩南,快吃飯了,你又要上哪去?」


    裴淩南閉上眼睛,換了副笑臉,迴頭向沈賀年走過去,「爹,要我幫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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