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蠻軍變陣已成,變成了五十餘頭戰象在前,千餘甲士在後,再次就是新羅蠻的四千宿衛了。而且經過這段時間,新羅蠻別部的峒丁也已經追上,分列在宿衛軍兩側。由於戰場狹窄,新羅蠻軍幾乎形成了一個以象兵和甲士為箭頭的錐形陣。


    看著由數十頭戰象打頭的蠻軍大陣緩緩逼來。本來還裝著不在乎的陳昊和方華,此時也閉上了嘴巴,驚恐的看著蠻軍戰陣。而龍溪軍兵士更是不堪,歌聲早已停止,一個個嚇得臉色煞白,彷徨無措,齊齊扭頭向大纛之下的陳逸看來,希望能從陳逸口中得到撤退的命令。


    陳逸雖然同樣驚恐,不過作為龍溪軍的主心骨,陳逸知道這個時候無論如何也不能表現出絲毫驚恐來。他深知一旦撤退,龍溪軍將一敗如水,再無勝機。即使龍溪軍撤到堅固的湖西大寨之中,也無法保證在有戰象助陣蠻軍的攻擊下,龍溪軍能夠堅守的住。


    看著手下將士驚恐而又期待的眼神,陳逸並未說話,而是迅速走下戎車,來到龍溪軍陣前。心平氣和的在陣列前走了數步,又看了看已經變成驚愕神情的將士,突然仰頭大笑了數聲,大聲說道:“兒郎們,天佑大陳,天佑龍溪。本來本將還擔心此戰我軍可能會力有不逮,不能全殲敵軍。不過現在不同了。有這些笨象相助,此戰我軍必勝,而且將是你們意料不到的大勝。”


    說罷,在將士們滿是懷疑的目光中,“嘡啷”一聲,抽出寶劍,向蠻軍方向一指,大聲吩咐道:“兒郎們,跟隨本將,前進。豈曰無衣,預備……唱……”


    說罷,頭也不迴,在隨後敲起的鼓聲中,唱著秦軍軍歌大踏步的前進。錢貴舉著軍旗緊隨其後。陳昊和方華也默默走了上來,神色悲壯跟隨在軍旗後麵。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歌聲首先從陣兵中響起,接著是擲彈兵,又接著是最前的弩兵。


    歌聲中,龍溪軍的腳步再次向前。即使那些已經嚇得兩腿顫顫的兵士,看到他們的左中郎將,他們的縣主義無反顧前進的腳步,也努力的邁起雙腿,隨著鼓點前進起來。


    沒多時,兩軍的距離已經接近到了二百步,陳逸猛地停了下來,身後緊隨跟來的陳昊和方華也連忙停下。陳逸看了二人一眼,並未說話,從錢貴手中接過戰旗,來迴揮舞了幾下,龍溪軍戰陣頓時停了下來。


    陳逸吩咐道:“弩兵分列並衛護兩側,擲彈兵和鴛鴦陣兵依次向前。”


    令旗根據陳逸的命令揮舞起來,片刻功夫,龍溪軍就變陣完畢。此時蠻軍象兵已經加快了速度,數十頭戰象踏起的塵土簡直和一千飛馳的騎兵有的一比。大象看起來雖然蠢笨無比,不過若是全速飛奔起來,每小時的速度可以達到30公裏。隻不過這些象兵為了保持戰象的體力,並未全速奔馳,隻是小跑起來。


    即使如此,兩軍之間的距離也迅速接近,很快就已經接近到了百步距離。


    “擲彈兵第一排,目標:象陣前方,點火。”看著愈來愈近的象兵,陳逸命令道。雖然不明白陳逸為何如此早下達投擲天雷彈的命令,不過已經養成服從習慣的陳兵,毫不遲疑舉起天雷彈,後排的擲彈兵們取出已經點燃的火繩,點燃了引線。


    “投擲……”隨著陳逸的命令,第一排三百擲彈兵們紛紛投擲出手中的天雷彈,在象兵前方形成一片斜斜向上的矛林。


    上文曾經說過,天雷彈尾端陳逸采用的是傾斜尾翼,這樣的好處是天雷彈在飛行過程中,在氣流作用下,彈體會發生旋轉向前,在保證方向的同時,又能提高投擲的精確度。加上這些擲彈兵挑選的大多是臂力較好的兵士,所以天雷彈大多都能夠投擲到四十步以上的距離。


    “轟轟轟……”天雷彈很快在象陣的前方開始爆響,升騰起來的硝煙很快將兩軍之間遮蔽起來。


    如何對付大象這種猛獸,作為後來人的陳逸並不太了解。隻是從後世諸多媒體上了解到,大象這種溫順而又狂躁的猛獸,懼怕的東西並不多。除了知道羅馬軍團曾經用豬群嚇退敵人象兵以外,陳逸所知道的就是大象最為恐懼的還有火或者火光類的東西。


    對於新羅蠻信息了解極少的陳逸,自然不會知道新羅蠻軍會有象兵這種厲害的殺著。別說豬群了,他一隻豬也沒有帶。火箭之類的發火物。由於並不是攻堅戰,也是沒有一隻。所以隻能把希望寄托在能夠發出火光的天雷彈身上了。至於效果如何?陳逸並沒有任何把握。不過若是真的無法嚇阻新羅蠻的象陣,陳逸也隻有能跑多快有多快了。


    硝煙雖濃,不過仍然能夠依稀看到象陣的身影。隻見隆隆的爆炸聲中,正在奔跑的象群明顯一滯。看來象群對爆炸時的火光和巨響,還有所恐懼。尤其是天雷彈爆炸後的劇熱引燃了爆裂的竹筒,象陣前方燃起成片竹火。更是令象群怕的厲害,看到火光後,前麵的戰象倏的停了下來,和後麵的戰象撞在一起,象陣的速度很快就降了下來,同時傳來戰象恐懼的鳴叫。


    “第二排,前進,目標不變……點火。”一看到有效,陳逸毫不並未遲疑,立即下達了第二個命令。


    第二排擲彈兵緊接著擲出第二波天雷彈,此時象陣距離龍溪軍已不到二十步。


    “轟轟轟……”又是密集的爆炸聲響,火光閃耀,更多的竹火燃起。


    象群終於再也忍受不了對火和巨響的恐懼,再也不理會象兵的命令,紛紛掉頭,亡命向後方奔去。


    這時,跟在象陣後方的甲士首先遭了殃,看著象群迎麵而來,毫無準備的甲士頓時就慌了,扔掉兵器掉頭就跑,可是他們如何跑過速度遠勝於他們的象群。即使他們扯掉身上沉重的甲胄,不過很快仍被象群追上,縱使他們穿有鐵衣,可在象腳之下,仍然難逃成為肉泥的命運。


    一看天賜神機,此時還不乘勢反攻,更待何時?陳逸一舉手中寶劍,大聲吩咐道:“陣兵向前,擲彈兵在後,弩兵位於兩列,殺!”


    “殺……”


    “殺……”


    看到形勢驟然逆轉,龍溪軍將士對陳逸剛才的戰前預言再也置信不疑,蒼白的麵孔頓時漲紅起來,聲嘶力竭的怒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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