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正暗自思忖時,聽見外麵喊聲,頓時大喜,這真是想瞌睡碰上枕頭啊,這個程處黙,可是程咬金嫡長子,史載為人慷慨豪邁,頗有乃父之風。


    小丫頭也說過自己此前和秦王手下的幾位武將子嗣有些交往,看來是來看望自己的。


    程咬金便是後世被人津津樂道的混世魔王,此時已受封盧國公,乃是李二手下的一員悍將,玄武門之變的主力之一。


    連忙親自開門對著外麵喊道:“處黙兄,來書房這裏。”


    進來卻不是一位,而是兩位少年,大概十歲左右。


    說是少年,但身體發育的極好,小小年紀已經給人膀大腰圓的印象,李泰估摸著這兩位的胳膊都有自己的兩三個粗了。


    一位膚色較為白淨,另一位卻是黑得不像話,和後世的黑州人也沒有區別了。膚色白淨的估摸著就是程處黙了,黑碳頭卻不知是誰?


    兩人進來後,感受到了房內非同一般的涼爽,但卻同時先仔細打量了一番李泰,看得李泰有些發毛。


    正要發問時,膚色白淨的張口了:“青雀,聽說前些時日受到驚擾,得了頭疾,現在可好些了?”


    “多謝處黙兄關心,我已然大好,隻是以往的一些事情記不太清,其他無礙。”


    兩人聽了不禁訝然,沒想到李泰的境況是這樣,程處黙接著說道:“無妨,青雀,有些事情慢慢來,不著急的,這是尉遲寶琳,鄂國公家嫡長子,你要是忘了,再記住便是。”


    聽程處黙說得有趣,李泰哈哈大笑,請二人坐下後,讓小丫頭再去取兩個碗來,他可是有些想法要從這兩人身上實現的。


    很快李泰讓小丫頭製作了兩碗冰糖水,請二人飲用。


    二人正好渾身冒汗,接過碗就是一飲而盡,頓時覺得渾身三百六十個毛孔都在噴出涼氣,這還真是他瞄的爽到骨頭裏了。


    二人家裏也儲有冰塊,但不是所有冰塊都適合飲用。


    冬日時從河湖上取得的冰塊便隻能用於降降溫,隻有從井水處取得的冰塊,可以用來飲用,但量極少,一般是府裏用來招待貴賓的。


    兩人喝完,一齊瞪大著雙眼看著李泰,意思是還要喝。


    李泰看了看兩人的體質,估摸著喝上兩三碗應該沒事,便讓小丫頭又製作了兩碗,兩人又是一飲而盡,小丫頭製作冰糖水的速度根本趕不上二人的飲用速度。


    連喝三碗後,李泰說不能飲用過多,會拉肚子的。第四碗上來後,兩人才開始慢慢品味。


    李泰也笑咪咪地看著兩人品味,說道:“喝的感覺如何?”


    “爽,太他瞄的爽了。”兩人異口同聲地說道。


    “你們想不想天天喝?”李泰頓時化身為狼外婆,諄諄引誘道。


    “當然,隻是青雀,這個冰塊,王府裏應該也是不多吧,能給你這些,應該也是王妃特殊照顧於你,天天喝會讓王妃為難的。”兩人倒是頗有教養,挺會為人考慮的。


    李泰此時走到盆裏,敲下了一個大塊的冰塊下來,再把邊角上敲掉一些,大致有些像後世的冰棒後,用碗裝著迴到兩人身前。


    李泰用手比劃了一下,說道:“隻要在這塊冰塊中間插入一根細小的木棒,便可以用手抓著木棒吃了。”


    兩人點點頭,不太明白李泰說的意思,隻聽李泰接著說道:“這些冰塊是我自己製作的,不是母妃給的。”


    兩人滿臉訝然,又有點恍然,聽說李泰有製作冰塊的法子,這屋裏這麽涼爽,便是秦王府也肯定是供不起的,隻有自己製作才能解釋的通。


    開始有點明白李泰的意思了,程處黙直接便問道:“青雀,你有什麽想法,直接說便是,看看能不能辦到。”


    要知,這兩人都是嫡長子,雖然年紀不大,但隻要不是大事,說話往往是可以代表家族的,程處黙這麽說,就表明讓李泰直說,他們會謹慎考慮。


    李泰聽了,暗道,這說話風格果然很程處黙,便詳細解釋了一番,末了說道:“這些冰棍可以放在木箱內,用麻布墊上幾層,便是三四個時辰都不易融化。”


    兩人聽了後說道:“青雀,你的意思是找個店麵售賣,同時也整箱售賣給貨郎,讓他們去走街串巷。嗯,這個倒是可以有。”


    “我家在安興坊有一個店鋪一直沒怎麽用,可以拿出來用。”尉遲寶琳思慮簡單,馬上便說道。


    說起來,尉遲恭家全是大老粗,便連府中兩個夫人也不擅持家,往往尉遲恭立了戰功後,皇家賞賜下來的商鋪也不會操持,隻是租出去換取些錢財了事。


    “嗯,既如此,我家在興寧坊也有一個店鋪可以拿出來用。”程處黙想了想說道。


    李泰聽了,便知道這事成了,說道:“嗯,這兩個坊都是達官貴人,至於東南和西北方向的坊市可以讓給貨郎去售賣,也能讓他們增加一下收入。”


    “你們覺得這個冰棍的售價定在一個什麽位置合適,先說明,製作這個幾乎沒有成本,主要就是需要人工來製作。”


    當然沒什麽成本,就是拿井水製作的,而硝石是可以重複利用的,隻需要從水裏把結晶後的硝石撈起來,放在太陽底下曬幹便可以再次利用了。


    “嗯,就定一文一根吧,至於賣給貨郎的可以一文兩根,西北那些坊市的大商人多得很,貨郎們便是二文一根也能賣出去。”


    “這樣,處黙、寶琳,既然是生意,不管大小,也要有個規矩,我算是技術入股,售賣後的收入刨除店鋪、人工等成本後,我們三人平分如何?”李泰說道。


    “可以。”兩人點點頭,都覺得自己占了李泰的便宜,皆因店鋪常有,但製冰的法子卻是稀罕,所以滿口答應下來。


    “處黙,王府裏有些事不好辦,一會兒我畫幾張圖紙,再把製作的方法一並寫給你們,你們帶迴去,讓府裏工匠製作出來,爭取讓店鋪盡快開張。


    這段時間天氣熱的狗都吐舌頭了,正是售賣的好時機。”


    兩人大喜,看來李泰對他們極為信任,把後繼的事務都交給了他們,他們如何能不喜?而且有了這個技術,便是年年都可售賣,做好了便是一門營生啊。


    三人又嘀嘀咕咕了一陣,隨後李泰把幾張圖紙給了二人,二人隨即辭別。


    兩天後,兩家叫“夏日特爽心”的店鋪在安興坊和興寧坊同時開張。


    開始眾人不知道售賣何物,直到店裏夥計拿著一些盛著冰塊糖水的小碗,讓路人免費飲用,還有一些冰棍,也是免費發放了上百根。


    飲用過後的路人無不說好,這簡直是炎炎夏日中的一股清涼啊,而冰棍可以慢慢吸吮著吃,更是符合一些人的口味。


    有些小貨郞也在幸得到免費的冰棍,在人群中慢慢吃著,心中自然也是有了些想法。


    時間已經進入八月,天氣依舊炎熱無比,冰棍已經風靡整個長安城,當然安興、興寧兩個坊市的人還可以相約去店鋪裏喝上冰糖水。


    程咬金作為秦王府大將,這幾日雖然眉頭略鎖,但隻要迴府,夫人便會呈上兩碗冰糖水,又爽又甜,讓程咬金豎起大拇指,直誇夫人體貼。


    隻是今日吃完冰糖水後,程咬金對夫人說道:“夫人,你這幾日帶著處亮幾個迴清河看看娘家,月底有了消息再迴來罷。”


    程夫人不由吃了一驚,問道:“如此危機,處黙要不要也走?”


    “處黙不走,他畢竟是身上有著官職的,領著朝廷的俸祿,便要盡忠於朝廷。”程咬金說道,邊說邊攏了攏胡子,抹去嘴角的水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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