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已經是四階的魔法師了啊”


    伊文林對於黑龍自然也是很了解的,他之前也考慮過這種可能性,但是都基於自己的魔法能力排除掉了。


    現在的黑龍雖然不像尼德霍格那麽極端,但是魔法這方麵,能夠正常噴個龍息的黑龍都算得上少見。


    如果有隻黑龍的魔法造詣能夠達到四階,絕對是值得黑龍一族慶祝的大事。


    “但你現在的肉體和魔力在互相排斥不是嗎?”


    “我猜測這種情況的原因,有可能就是你屬於黑龍的那部分血脈正在覺醒,而你的魔力又為了保全自己,所以和這份血脈起了衝突,導致了你一直重傷不起的情況”


    人有時候最為苦惱的,就是無法完全掌握自己的身體。


    身體的一些情況,總會和你想要的背道而馳。


    “那我應該怎麽辦?”


    “我們可以……”


    米特爾原本有點激動,但是說到一半就卡住了。


    然後轉變的很是不自然。


    “我們可以嚐試把你的血脈能力用封印類的魔法暫且壓製下去,最起碼能夠讓你先擁有一定的行動和戰鬥能力,等你對這份力量有需要的時候我再幫你解開”


    米特爾不是一個善於撒謊的人,她的轉變都被伊文林看在眼裏。


    伊文林稍微一想,就猜到了米特爾一開始的想法。


    也想到了為什麽她突然不想說出來了。


    “其實還有更好的辦法不是嗎?也是我們現在最需要的”


    米特爾假裝沒有聽見伊文林的聲音。


    “我去看看白雪,幫你準備一下魔法”


    “幫我把魔力抽掉吧,米特爾小姐”


    伊文林輕聲說道,也讓米特爾的動作一僵。


    “哈哈,我沒事抽你魔力幹啥,別鬧,後麵還等著你幫忙呢”


    米特爾迴過頭,她拙劣的表現在伊文林看來連愛麗絲都不如。


    米特爾自己也知道,但是那種方式對於一個孩子來說,太殘忍了一些。


    自己如果不是一時被衝昏了頭腦,不然根本不該有這種想法。


    抽取魔力,對於一個魔法師來說堪稱最殘忍的酷刑。


    根據被執行過的人口述。


    那種從你的每一個細胞裏麵,活生生像扭帕子一樣擠出它賴以生存的養分,同時伴隨著深入骨髓般被撕裂的感覺,足以讓人覺得生不如死。


    “說來慚愧,我還挺怕痛的,更怕自己動手的話會半途而廢,所以可能還得麻煩一下您”


    當肉體和魔力衝突的時候,如果不能調和,那麽幫助一方去壓製另一方無疑是一種選擇。


    既然可以封印血脈去幫助魔力,自然也可以反著來。


    但不同的是,魔力在這個時代深入了魔法師的每一個角落。


    單靠封印類魔法是做不到在黑龍的血脈之下封印魔力的,因為這個魔法本身就會被黑龍的體質免疫,進而釋放被封印的魔力。


    那麽抽取魔力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而當你的隊伍裏麵有兩個射手輸出的時候,你覺得是差一個魔法抗性拉滿,身體強壯的黑龍,還是一個輸出不一定有射手高的玻璃大炮法師?


    這在伊文林看來隻是一道單選題。


    麵對伊文林帶笑中帶怯的麵容,米特爾麵色不是很好。


    “伊文林,你知道嗎?其實有時候我挺討厭你們這種人的,特別你還隻是個孩子,稍微說點什麽,你們總是能夠想的很快。”


    米特爾的話語裏麵有著一種無力感,如果自己實力足夠的話,就不需要讓伊文林這樣了吧。


    可是如果最後要麵對的,真的是阿爾忒彌斯大人所說的那位存在。


    米特爾是真的沒有信心啊。


    “是嗎,其實還是有挺多人喜歡我的,哈哈”


    “對不起,孩子,要讓你遭受這種痛苦”


    米特爾低垂著眼睛,手上泛起點點熒光。


    不遠處的白雪已經依偎著那顆樹睡著了,作為一個戰場新人,她太累了。


    “也算不上吧,其實巨龍也挺帥的,哪個男孩能夠拒絕一隻帥氣的巨龍呢”


    伊文林看著逐漸靠近的米特爾,要說不緊張是不可能的,他隻能靠著說話來讓自己分心。


    “但是米特爾小姐如果真覺得對不起我的話,能跟我說一下您和勇者先生之間的事嗎?”


    還沒等米特爾開口,她的手剛放在伊文林身上抽取了一下魔力,就發現伊文林的身體抖動不止。


    她立馬把手從伊文林的身上挪開,看著喘著粗氣的伊文林 ,她一語雙關。


    “要不算了吧”


    “再來吧,米特爾小姐,我做好準備了”


    伊文林喘著氣,針第一下紮進去的時候,永遠是最疼的。


    米特爾再次把手撫上伊文林的額頭,讓伊文林咬緊了牙關。


    “米特爾小姐為什麽不想原諒勇者先生呢?按照院長的說法,您應該不是那種記仇的人啊。”


    就算身體已經抖得像個篩子一樣,伊文林還是斷續的問了出來。


    這時候,隻有吃瓜的欲望能讓他分下心。


    “裏奇是怎麽和你說的”


    米特爾盡可能的把自己的魔力放的柔緩,並且減少魔力抽取的量,想要以此來減輕伊文林的痛苦。


    “院長先生說……”


    斷斷續續話語,也是勾起了米特爾的迴憶。


    “其實我理解亞琉,比他們都理解”


    米特爾說道。


    “他們都隻覺得,亞琉隻是有原則,堅持他的正義理念,甚至有些不近人情。”


    “但是亞琉的處事是由他的經曆來決定的”


    “亞琉小時候是從貧民窟出來的,這些他們都知道,但是我還知道,他的父親是因為被栽贓誣陷處死的”


    米特爾另一隻手順著伊文林的頭發摸著,眼神帶著極其複雜的情緒。


    心疼,憐憫,難過……


    她像是想要撫走伊文林的痛苦,又像是想要透過伊文林摸一摸那個雨夜徒手刨坑想要埋葬自己父親無頭屍體的孩子,亦或是想要安慰一下那個夜晚一把年紀還能把自己喝哭了的勇者。


    “如果按照現在的查辦流程,那件事情根本就不會發生,所以其實我能理解他對於這些程序上麵的堅持”


    米特爾的聲音很淡,很輕柔。


    而在領域的邊緣,一把劍,徑直的刺入了領域。


    它並不華麗,但是和他的主人一樣,會在必要的時候,極為鋒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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