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滿雖然始終瞄著那頂緩緩升起的鬼子軍帽,但突然沒了遮光的東西,還是被直射過來的陽光刺得睜不開眼。


    而在草叢中緩緩起身,還一直看向矮樹叢的鬆尾,卻突然看到了矮樹叢中出現了一個亮光點。


    鬆尾知道,那個亮光點,絕對是支那兵的步槍瞄準鏡。


    叫了一聲“不好!”,來不及多想的鬆尾,趕緊就往旁邊歪倒。


    而此時的張小滿,被突然而來的陽光照射得看不清前方情況了,既然如此,那就不管是鬼子用軍帽再次引誘自己,還是真正的鬼子正在起身了,先開了這一槍。


    “砰”


    隨著張小滿扣動了扳機,槍聲響起。


    就在鬆尾發現了矮樹叢中的亮光點,趕緊往旁邊歪倒的瞬間,張小滿射出的子彈到了,擦著鬆尾的左臉頰,射穿了它的左耳朵。


    已經倒在地上的鬆尾,被子彈打穿耳朵後,鑽心的疼痛襲來。


    一隻手捂著受傷的耳朵,另一隻手拉著步槍的背帶,貼在地上,齜牙咧嘴地趕緊往前爬,為的就是別讓支那兵追擊過來。


    同時還要捂緊自己受傷的耳朵,防止滴在地上血跡,被支那兵循著血跡追過來。


    而張小滿,在開完這一槍後,由於陽光照射看不清的原因,也不能確定是否把鬼子擊斃。


    但槍聲一響,自己的位置肯定是暴露了,如果沒有打中鬼子,自己這個位置就是極度危險的了,所以,開完這一槍,得趕緊撤離轉移。


    昨天下午來到這片矮樹叢時,就已經把通往這個陡坡後麵的退路清理出來了,所以,張小滿在地上起身,往陡坡後麵撤離的時候,非常的順暢,少了很多雜草和樹叢的牽絆。


    繞到陡坡後麵,張小滿也不敢停下,又一口氣跑出去十來分鍾。


    停下腳步後轉過身,緊貼著一棵樹,端著槍呈瞄準狀態,槍口掃向身後來的方向,防備著鬼子追過來。


    要是鬼子真追過來,張小滿也跑不了這麽長時間了,再說,剛剛藏身並開槍的那個矮樹叢方向,也並未傳來槍聲或手雷爆炸聲,所以,現在張小滿是安全的了。


    張小滿並不知道,自己開的這一槍,讓鬼子鬆尾受了傷,它也正在想辦法躲避張小滿可能的追擊。


    當然,鬆尾也是不知道,張小滿開完這一槍就撤離了,根本沒有追擊過來。


    捂著受傷的耳朵,一直跑到一個自認為安全的地點後,這才停下腳步,蹲在一棵樹下,警惕地看著四周。


    確認沒有危險後,鬆尾這才把捂著耳朵的手放下。


    手上戴的氈絨手套,全是斑斑血跡,耳朵上還是劇痛。


    摘下手套,鬆尾發現血已浸透手套,沾染到了手上。


    這已不重要了,鬆尾用手去觸摸受傷的耳朵,想知道傷到什麽程度了。


    耳朵已經被子彈打成上下兩半了,尤其是上半部分,隻剩下一點兒皮肉連在腦袋上了,基本上已經是搖搖欲墜了,別說用手往下一扯,就算是跑起步來,如果不捂著都能給顛簸得掉下來。


    更讓鬆尾覺得惱火的是,這上半部分幾乎要掉下來的耳朵,占了整個耳朵的絕大部分,如果掉下來,自己左邊的這個耳朵,幾乎就隻剩一點兒耳垂了。


    自己身上也沒帶著繃帶,止血止疼的藥,因為根本就不會想到,自己會受傷。


    現在就是趕迴縣城,自己的耳朵恐怕也是完全保不住了,醫務兵也不可能給重新縫合好了。


    迴到縣城,大概率還是被醫務兵用手術刀,把那點連著的皮肉割斷,然後再給自己包紮。


    與其到了縣城再被醫務兵割下這塊耳朵,倒不如自己扯下來算了,反正也留不住了。


    鬆尾左手捏著這塊兒當啷著的耳朵,右手繞過來按住傷耳的根部,準備要把這塊傷耳拽下來了。


    鬆尾深唿吸了一下,仿佛正在下決心,要和自己身體的這一部分告別。


    深唿吸過後,鬆尾的胸口還是起伏比較大。


    但不能再顧慮這個顧慮那個的了,鬆尾眼睛一閉,牙一咬,眉頭幾乎都擰到一塊兒了,捏著傷耳的左手,突然就使勁兒地往下一拽。


    “啊!”


    撕裂的劇痛,還是讓鬆尾忍不住發出了聲。


    疼得齜牙咧嘴的鬆尾,右手還在不停地揉著傷耳的根部,緩解一下劇痛。


    看著手裏這塊兒血淋淋的耳朵,鬆尾還是眉頭緊鎖,不知是傷口疼的,還是心疼自己的身體一部分就這麽與自己分離了。


    鬆尾也明白,一場戰鬥過後,士兵缺胳膊少腿都是很常見的現象,更別說傷到耳朵了,這都是不值一提的小傷。


    但輪到自己身上,還是疼得不行。


    在身上拿出一塊兒小小的手帕,把這塊兒血淋淋的耳朵包在手帕裏,放進了衣服口袋。


    這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可不能弄丟了。


    鬆尾想在自己將來逐漸衰老死去的時候,這塊兒斷下來的傷耳還在自己身邊,陪著自己一起逝去。


    死在戰場上?被敵人打死?


    鬆尾從來沒想過。


    在它的腦子裏,隻有自己殺死別人,別人不可能會殺死自己,這次受傷,是人生中第一次,也會是唯一一次。


    這個讓自己受傷的支那兵,鬆尾在心中暗暗發誓,一定會讓他付出生命的代價。


    同時,鬆尾也在想,自己已經觀察過那片矮樹叢了,在充沛的陽光照耀下,沒發現有瞄準鏡鏡片的反光啊,怎麽在一陣風過後,就突然出現了亮光點了呢?


    看來是支那兵用什麽東西,遮蓋住了步槍上的瞄準鏡,才沒有在陽光的照耀下出現亮光點,而那一陣風,應該是刮開了支那兵槍身瞄準鏡上的遮蓋物,才在陽光下出現了亮光點。


    要是這樣看的話,鬆尾覺得,還幸虧是這突然刮起的一陣風,間接地救了自己。


    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要趕迴縣城去,把耳朵的傷口處理包紮一下,可不能發生感染。


    想到這兒,鬆尾把槍夾在右臂腋下,左手依舊捂著受傷的耳朵,朝縣城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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